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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让我走(1 / 1)

向径连忙看姜喜的脸,发现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喜儿?”他脸色也难看起来,用力的拍了她几下。

任凭他怎么动作,姜喜毫无反应。

向径意识到什么,锁起眉头,抱着人赶紧往外走,脚步几分匆忙。

守园人听到响动,也急急凑过来,看到姜喜,脸色一变,犹犹豫豫开口,“这是不是吃了安眠药啊?”

向径目光直接朝他射过去,冷冷的。

守园人瑟缩了一下,园子里也出过人吞药这种事,情况就跟此刻差不多,也是浑身冰冷,面色苍白。

他已经十有八九确定,大概就是吞了药了。

向径一言不发,重新抬起脚来,却看见姜之寒也正好从门口跨进来。

姜之寒在看到他怀里毫无生气的姜喜时,表情既震惊,又心疼。他想也没想,就走到了向径面前,冷淡道:“把人给我。”

向径一动不动,眼底冷峭,“走开。”

“向径,你有什么资格?喜儿这样,还不就是被你给逼的?”姜之寒控制不住怒意,“你不喜欢她,却一直霸占她。为了这份占有欲,你连她的命都不顾,你还是人吗?”

向径淡淡的重复:“走开。”

“喜儿要是还清醒着,不会想让你碰她。”姜之寒冷声说。

向径笑:“你可以这样耗着,姜喜耗的住耗不住,就不一定了。””

姜之寒脸色一变,下意识的看了眼虚弱的姜喜,向径这个威胁,算是威胁到他心坎上了,哪怕向径眼里对姜喜没有再怎么样,他也不舍得拿姜喜来开玩笑,到底是让开了。

向径扯了下嘴角,稳稳当当的抱着姜喜从他面前经过。

几分挑衅。

姜之寒偏了偏头,手紧紧握拳。

向径过了姜之寒,速度就加快起来。飞快的抱着姜喜回到车上。

他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打着方向盘。

姜喜依旧毫无反应。

到医院时,医生看到姜喜的模样,脸色严肃起来,“准备抢救。”

向径顿了顿,在这时候脸色终于彻底沉下来。

急救室的等一直亮着。

向径烟头刚刚灭了的时候,急救室的灯也恰好暗了下去。

医生出来时脸色沉重。

向径眼光微微闪烁,“怎么了?”

“没有醒过来,但是有生命迹象,像吞了安眠药,不过并不是,很奇怪,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

医生有些为难的说,“向先生,不好意思,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那你们做什么医生?”向径眼底泛冷,语气讥讽。

医生冒冷汗,立刻又安排了去其他医院检查,不过得到的结果是一样,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睡着了”,她的身体方面,明明没有任何问题。

一时之间,所有的医生都纠结于这个问题,这是他们有史以来遇到的史诗难题。

无数的专家都着力于研究这个问题。

但一连几天,谁都没能得出结果。

谭雯来看姜喜的时候,只看了一眼,就转身捂住了嘴,眼睛红润。

“喜儿这段时间承受得太多了。”谭雯红着眼睛道,“所以她受不了了,躲起来了。”

一直不愿意醒过来,不是因为害怕是什么?

谭雯了解姜喜,如果不是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怎么可能当起缩头乌龟?

“喜儿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被哄着的,她不算什么勇敢的人,而我偏偏想要她勇敢。”谭雯道,“是我,是我在逼她。”

如果她不要让她靠近向径来获得成长,该有多好?

向径沉默。

此刻没有什么话是说得出口的。

谭雯难过道:“阿径,我的想法错了,不应该叫你跟她一起,喜儿醒了,放过她吧,让她去过自己开心的生活。”

她不再觉得,姜喜要成长,要征服向径。因为可能在这之前,她自己撑不下去。

向径目光淡淡,安静了好一会儿,张了张嘴,到底是吐出一句:“再说。”

谭雯道:何必。”

向径也问自己何必。

他也不清楚,只是要这么放手,凭什么?

他花了这么长时间,跟姜老爷子谈妥,凭什么?

向径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只是要他放手,他不愿意。

一句“再说”,不过是缓兵之计。

不可能,不可能的。

谭雯近日没有了往常的意气风发,叹口气道:“以后,或许伤的是你自己。”

向径笑笑,无所谓,这一辈子,他受过的伤够多了,再多一点,也无妨。

——

……

姜老爷子过世,姜喜紧跟着昏迷不醒的消息,在衢城算是头条新闻。

整个城市,各个阶层,津津乐道。

只是大多八卦,无人伤怀。

姜欢在得知姜喜昏睡的消息,心里头止不住冷笑,到头来,谁都不会是赢家的。而她好好的活着,机会岂不是更大。

只是她心中不满,姜老爷子的遗产里,没有半分钱留给她。

姜欢在努力了几天之后,终于见到向径,提出自己的疑问。

向径淡淡:“姜喜也什么都没有。”

姜欢顿了顿,委屈道:“可是她有你啊,她有你们的婚姻。”

向径漫不经心的说:“可是她跟你不一样,她不在意。”

语气平淡,姜欢一顿。

他想了想,又改口说:“她以前在意,现在不在意。”

听上去这话,只是普普通通的叙述,姜欢却听出来一些其他味道。至于是什么,她猜不出。

而姜喜医院那边,向径几乎没有去过。

照顾她的人,只有谭雯和姜之寒。

于是所有的一致认为,向径不在意。

黎江合在某次聚会上恭喜他:“向径,恭喜你啊,本来还需要花很多时间来摆脱姜喜的,现在直接免去了这一步,多好。”

向径手里握着酒杯,浅浅一笑,似乎是认同,漫不经心的。

“下一个,打算让谁上位?姜欢,容颜,还是打算重新在再找?”黎江合道,“你的长相摆在这儿,不说财富了,多的是女人倒贴你,上次还有很多人,暗地里问我打听你的联系方式呢。我要是拿来抛售,大概能暴富。”

一桌子的人嘿嘿笑。

大家都认同。

向径大概是太高兴了,今晚喝得尤其多。

结束之后,回到车上,新的司机不了解他,不知道该送她去哪里。

“向总……”

向径语气里全部都是酒味,也不太清明,道:“去医院。”

姜喜这会儿,正由姜之寒守着,向径推门进去的一瞬,后者脸色冷下来。

姜之寒不明白,向径有心思花天酒地,那天却不愿意把姜喜给他。男人的占有欲,这么可怕?

不,可怕的是向径,深不见底的贪得无厌与自私。

他在意的不是姜喜,而是他的所有物,她就是他的所有物,所以别人碰不得。

向径往里走去,想摸摸姜喜的脸,却被姜之寒猛然推开了,“你喝得这么醉,哪里来的勇气见喜儿?用你身上其他的女人味,来弄脏她吗?”

向径笑了,四处闻闻,哪有味道:“哪里来的女人味?”

“向径,别告诉我,你没有过其他女人。”这个衢城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问问,谁信?

向径笑,心不在焉:“我真没有。”

他凑近他,胜利者的笑容:“喜儿有多好,你跟她一起长大,不会不清楚?她钓着我的时候,我哪里有功夫去想别人?我只想弄-得她……”

姜之寒目光冷得可怕,抬手就朝向径挥过去一拳。

向径也不甘示弱。

如果说他上次跟grayson的冲突,是以武胜文,那么跟姜之寒,两个人完全就是实力的较量了。

两个人不想上下。

“向径,你就是故意来挑事的。既然敢逼老爷子要了姜家所有的股份,还缠着喜儿做什么?”

向径毫不手软的回了他一圈:“你怎么知道,姜家所有的股份会是我的?”

姜之寒跟向径两个人不对付,是很早就有的事,现在两个额动手,确实是第一次所以来得特别猛烈。

甚至吵到了外头的医生,进来劝架的时候,医生也不太敢上前,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误伤了。

医生叹口气,喊道:“两位先生,病人需要静养,你们别打搅到她。”

姜之寒闻声顿了顿,下一刻,向径的拳头挥过来。

姜之寒偏偏头,吐出一口血。

医生吓坏了,连忙送姜之寒去检查。

向径却站在病房里,看着面前昏睡的小姑娘,冷冷的说:“你要是不醒过来,姜家所有人,都别想安生。就连你母亲相关的季家,我也不会放过。”

他说完这段话,就转身走了出去。

向径身上受的伤,不比姜之寒少,可是他懒得包扎,也不想包扎,没必要。

……

向径开车回了家以后,倒头就睡。

梦里,他的母亲牵着他,走啊走,后来她松开手,不见了。

小向径急得大哭,四处慌乱的找,毫无踪影。

然后,一个长的肉嘟嘟,眼睛亮晶晶,像一弯泉水一样的小姑娘朝他招手,笑弯了嘴角:“阿径,不怕,我带你回家啊。”

她说,我叫姜喜,我带你回家啊,我会保护你的,这辈子都要保护你。

小向径笑,开心的笑,忍不住朝她走过去。

他朝她伸手,想拥抱,想牵手,可是手却变成了利刃,刚一靠近,她就出血了。

小向径微微一顿,后退,不敢靠近她。

她仍旧是笑,还是那么好看,她说,过来啊,我不怕的。

他摇头,不。

没关系。

只要你想,就没有关系。

他愣了愣,到底还是上前,紧紧的拥抱他,他想掉眼泪,他说,我想你。

再抬头,她也不见踪影。

小向径晃神,心底揪在一起,他满世界的找,找啊找,没有找到人。

他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我不逼你了,你回来。

他就是想,要她回来。

小向径说,我把我的手砍了,就没有刀了,你回来。

他哭着说,我想对你好。

没人。

他说,我会对你好。

还是没人。

小向径受不了了,眼前世界一点点崩塌。

喜儿。

回来吧。

向径的枕头微微湿润,可是第二天就会干的,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

向径醒来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心底异样,他直觉自己做梦了,可是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向径套上衣服,洗漱完毕,公司还有一大堆琐事需要处理。

他这一天非常忙碌。

向径忙完了以后,还是决定去一趟医院。

这回是谭雯再照顾她,对他没有那么抵触。只是淡淡的说:“希望你不要再做出不合时宜的事,堂堂恒央的下一任当-家,怎么能做出打架那些事?”

向径没说话,他接过谭雯手上的毛巾:“我来吧。”

谭雯叹口气,退了出去。

向径一点一点的替他擦拭,漫不经心的说:“半个月了,该醒了,爷爷的事还有后续没有处理好。”

她当然不会动,也不会有反应,不过向径的动作还是十分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今天,公司的股权全部交到我手上了。你睡着,有一点好,不会发疯似的来我面前闹脾气。”他光是想一想,她要是在,就觉得头疼。

可是她不在……

不在的话似乎也不行。

不太好过。

向径奇怪,怎么就不好过了?这几天他没有过冲-动,应该很好的。

姜喜的睡颜,真的好看。

向径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她也不能跟以前一样,挣扎了。

向径说:“我喜欢你这一款的,我一直知道。不过黎江合介绍了两个跟你差不多的,很奇怪,我看都不想看一眼。”

有一个不好看的就算了,可是他对着那个好看的,也提不起一点兴趣。

甚至刚加了微信,对方频繁给他发消息,他就把人家删了。

聒噪?

也还好。

姜喜最聒噪的时候,一个小时以内就有九十九条未读,可是他也能忍受下来。

所以问题出在哪?

向径把玩着她没什么肉的手掌,感觉手感没有以前好了,他顿了顿,轻声说:“你来告诉我,问题出在哪,好不好?”

他说着,低下头去,在她唇上深深印了一个吻。

向径又道:“你不起来,一直睡着,怎么替爷爷守护姜家,拿什么来跟我斗?”

他絮絮叨叨。

谭雯在门外默不作声,向径今天仿佛变成了一个话唠似的。

她有点明白了。

向径……自己不懂而已。

谭雯叹口气,心底难受得厉害,谁也不知道,她的喜儿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变成这副模样。

-

又过了一个星期,国外的专家终于姗姗来迟。

他们商讨后,一致认为,这是癔症,换句话来说,心里受的刺激过大,到了接受不了的地步,才会这样。

只是大多数人有精神疾病,而她这样的,比较少见。算是个例。

解决的办法并不算难,她脑子里听得到的,旁边人要多跟她交流,才会理解的。

谭雯当下一愣,把姜之寒和向径都赶了出去。

她有很多话要跟姜喜说,比如她很爱很爱她,那天她只听到了她选择新的家庭,却没有听到她的后半段话。

原话是,可是如果喜儿遇到了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我愿意用我的家庭去换。

还有很多很多,她以前想说,却一直没有说出口的亏欠。

谭雯毕竟缺了姜喜几乎所有的童年。

她并没有尽到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

-

向径和姜之寒两个人站在门外。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姜之寒的脸上还挂了彩,受伤的痕迹还没有完全好透。但这并不否认他的俊朗。

向径点了一支烟。

姜之寒冷冷道:“我其实该在第一次见到你时,就不应该找了你的道,退出去。”

虽然是姜喜开口,背后故意挑拨他跟姜喜关系的,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向径。

向径来姜家的第一天,姜喜虽然围着他打转,但关系还是要跟姜之寒好一点。

姜之寒道:“那个时候,你就未雨绸缪,我是不是该夸你,好心机好城府?”

向径嘴里的烟头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起起落落,上面的星火也一下一下的明明灭灭。

他笑了笑,散漫,似乎是开玩笑:“那个时候,我单纯是因为嫉妒。”

姜之寒不信,不信都写在了脸上。

只是嫉妒,还要故意疏远姜喜?真要是嫉妒,在得到了以后,不是应该要好好守着,好好珍藏,再或者来他这个“前任”面前显摆?

不论哪一点,向径都没有做到。

向径扯了扯嘴角,没有再说话。

两个继续站着,一直站到了谭雯出来。

“你们谁有话跟喜儿说的,进屋吧。”她淡淡的说,疲倦,累极。

姜之寒走了进去,向径却没有动。

他只在玻璃窗外看着,一直到看见姜之寒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目光才闪烁了一下。

姜之寒偏头,看了他一眼。

在他的方向看去,向径西装笔挺,五官英俊,只是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姜之寒不知道说到什么了,一直在对姜喜笑,那样温柔,仿佛从来不是一个冷漠的人。

向径知道,姜之寒喜欢姜喜。

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个专情的人,可是在她面前的表现,却似乎深爱她一人。

向径跟其他人接吻,似乎都没有过。

这天向径没有进去,他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一连拿下几单漂亮的生意,如今实权在握,他更加肆无忌惮,手段也越发了得。

姜之寒冷笑,他就知道他没几分心思花在姜喜身上。他真正爱的,是恒央。

而向径在他得出结论时,正好和别人聊得开心。

一直到某一天,赵文凯打电话过来说,他想看看姜喜。

向径似乎这才想起,还有个“昏睡”的妻子在医院里。

他说:“不行。”

赵文凯不行。

当天他自己却抽空过去。

谭雯不在,姜之寒也不在。

向径走到姜喜身边,这次没有走近她,漫不经心的说:“不管我威胁你,还是哄你,你都不愿意醒过来。那你想要什么?”

她瘦了更多了,小小的一个。

“想跟姜之寒走?”他没什么语气的说,“如果你能醒过来,要跟他走,我不阻止你。”

他也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向径说:“我走了。”

可是他在转过身以后,还是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小姑娘还是安安静静的睡着,并没有任何反应。

往后的日子还是这么过。

向径不太自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可是具体是什么,他说不上来。

直到有一天,他进浴室洗漱,看见了姜喜粉丝的牙杯。

牙杯上都落了点灰尘。

他盯着牙杯出神了好久,然后打开水龙头,把牙杯清洗得干干净净。

姜喜的是粉色的,他的是蓝色的。

不过买的人,是姜家那位娇气的大小姐。

向径在洗漱完后,去了客厅,又看到成双成对的拖鞋。

他叹口气,没法否认,还是有点想念的。

至少她不在,他都睡不好。

向径漫不经心的想着,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哄骗她醒过来。

-

——你要是醒过来,可以走。

姜喜记得好像自己听到这么一句话,她想走。

公司没了,姜家没了,她想走。

这笔买卖看上去似乎不太吃亏。

于是她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手指微动。

她张了张嘴,干涩极了,嘴唇似乎是干枯的沙漠,起了无数的死皮。

喉咙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可是她得告诉妈妈,她很好,告诉表哥,她没事。

姜喜努力的开口,最后终于发出一点声音,“妈妈……,表哥……”

病床边的谭雯惊醒,以为是幻觉,抬头时,却怔住,随后眼泪掉下来。

——

……

向径的会议,一连几次被打断。

他不耐烦,终于接起来。

是新助理:“姜小姐醒了。”

向径看上去很平静:“嗯。”

他从会议室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角落,才发现不是门,又原路折返,漫不经心:“她说什么了?”

“喊了谭女士,姜先生。”

向径笑了笑,没有他。

可几分钟之后,姜喜的电话打了进来。

虽然没有提他,但是有电话。

他神色放松下去,刚要说我马上过去见你,却听她道:“你说的,让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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