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姐夫赚多少啊?”
四弟王海凑过来,满脸好奇。
王家老爷子抿了抿嘴,抬手敲了下小儿子的脑袋,“问什么问,活干完了吗?”八壹中文網
王海一愣,“爹,你打我干嘛?”
爹进去的时候笑的合不拢嘴,眼看着手里好多钱呢!
怎么出来耷拉着脸,不对,耷拉着脸?
王老爷子甩手哼了声,“长的五大三粗的,脑子还不灵光,怎么给你找媳妇!”
王海也开始耷拉眉眼,“我去干活,我去干活!”
王老爷子叉腰,看着老四灰溜溜跑了,又左右看了看,厂子依旧忙的火热,确实没吃白饭的。
他虽然有些心疼闺女和女婿辛苦这么久才赚这么多,但还是有盼头的!
最起码现在,留在女婿手里的钱能够还一些人的钱,再看看煤和土,车子什么的,能维持厂子的运转就好。
“过俩月,咱们涨到六分五吧。”
王玲看着自己手里的本,神色不是很好。
郑广武安慰道,“不管咱们挣多少,到底没亏就好。”
“咱们才起步,之前走过些弯路,慢慢来就好了,咱们的贷款明年才还,接下来这一年,咱们就多干活,多卖,薄利多销嘛。”
郑广武的心态现在比之前好很多了。
经历过之前的生意失败,第一次烧砖又烧毁了,他的心被提上提下,到现在,到底看到回头钱了。
虽然很少,对于投入来说,才是一笔多小的钱。
但也让郑广武知道,是有希望的!
王玲吸了口气,“好,那就多干活,咱们多卖,总能赚钱。”
郑广武又想了想,“这一批拉完,咱们涨价吧,六分五。”
王玲一愣,随后笑了笑,“听你的!”
还是要向现实看嘛,郑广武也是个商人,不可能说这样困苦的时候还卖这么便宜。
所以八月份,再来的人买的价格就是六分五了。
不过比起来侯寨那边,还是便宜二厘,对比一下,买了!
一年之中,其实旺季,淡季相差不多,因为只要有人,只要有钱,都是需要砖的。
太阳东升起落,砖厂火火热热,在秋假收了玉米之后,家里卖玉米也给郑家添了点钱。
十五亩地,一亩地四百块,也有六千。
当然,很快这笔钱就投入了砖厂之中,在十几万的流水中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水花。
春娥升了初二,课业不算很重,常年在班级前五的她也没多大的压力。
对于她而言砖厂这段时间的变化和发展,就是砖厂的人更多了,爹娘更忙了,弟弟长高了,成绩也变好了。
她吃的....吃的还行!
厂子里忙,吃饭都是姥爷和姥娘做饭,手艺非常好!
她上完课回来吃饭,大锅菜香的很,她感觉自己还胖了点。
更让她感觉开心的是,学校新来的音乐老师,她唱歌很好听!
春娥的眼中,原来只有家,地里,书本,家务,家中有收音机,她最喜欢的就是在干家务的时候听着收音机里娘放的歌。
她喜欢看电视。
爹作为黑龙村第一个万元户,家里是有电视的,大概是只有晚上七八点两个小时,电视机是属于她的!
开了砖厂之后,电视机还没搬到砖厂,收音机坏了,她的快乐骤然减少许多。
但是到了初二,她学了许多的新歌!
如果不是音乐课一周只有一节,音乐课代表老师没找,她必然能当!
转眼间,冬日悄然而至。
郑春娥搓了搓手,冬雪昨夜垂落下来,银装素裹,路上都是白雪。
她把围脖围了几圈,遮住了冻得通红的脸,背上斜挎书包。
“娘,我走了啊!”
1990年的冬日还是冷的很,今天腊月十二,还有四天就放假了。
早上五点多,天还黑着,郑春娥跑到前面,郑春红正等着。
“红姐。”
郑春红也把自己包裹的只露出一双眼睛,“慢点跑,地上滑。”
郑春娥亮出自己脚上的靴子,鞋底带着齿,“我这个防滑呢!”
郑春红笑了笑,“赶紧走吧。”
从黑龙村到樊村中学五里地,下雪走的话走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早课要先过去,读书到八点,再回来吃饭。
吃完饭回去上课,九点再回来上课。
十点到十点半中间有个课间操,冬天天气冷,原本早上课间操,就变成了课间操跑。
下午上课一直到六点多,到天黑了才回家。
“红姐,全胜哥回来了?”
郑春红点点头,“嗯,前些天回来的,等过几天放假了,你来家里玩啊,哥从星台市里带了好些吃的。”
郑春红有些骄傲,郑春娥眨了眨眼睛,小雪花又下来了,她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今年好像比去年冷啊。”
郑春红缩了缩脖子,“系着围巾都觉得冷。”
转移话题非常快。
郑春娥垂下眼眸看了看自己的靴子,哎,到底还是被影响了,总想显摆什么。
到了学校,平房子里亮着灯,同学们紧赶慢赶的,附近上学的不少,远一些的也有。
像是春娥和春红可以回来吃口饭,远一些的,就自己带着馒头或者饼,吃饭的时候在教室炉子上烤一烤,自己解决吃饭。
当然,也可以到学校伙房,那边有厨子做饭,老师都在那边吃,厨子能帮忙热馒头。
“春娥!”
远远的一个穿着臃肿,小脸却瘦瘦白白的短发小姑娘在教室外面给春娥打招呼。
那是春娥的好朋友,郝庄的郝玉芳。
“玉芳!”
俩臃肿女娃在雪地里“啪”撞在一块。
轻的先倒。
“哈哈哈,哎哟!”
春娥还没笑完玉芳在雪地上,她就脚一滑摔在了玉芳身上。
郑春红在后面跟着,这下被许多同学看过来,她感觉侧过头,快速向着自己的教室过去了。
她不认识她!她不认识!
郑春娥扶起来郝玉芳,“没事吧?”
郝玉芳眼睛红彤彤,郑春娥才低头,“啪唧!”一块雪团就砸在了她身上。
“哈哈哈,没躲开吧。”
郑春娥瞪大了好看的杏眼,“你学坏了!”
俩人打打闹闹的进去,她俩没坐在一块,是前后桌。
春娥比玉芳矮一些,坐在玉芳前面。
教室的炉子烧的红彤彤,大家进来之后把手套帽子和围巾脱下来,郑春娥把书本掏出来,回头和玉芳聊天。
“春娥,春娥。”
旁边过道的男孩子抬手戳了戳郑春娥,“你作业写完了吗?”
郑春娥无奈地把抽屉里的作业拿出来,“你倒是写一下作业吧。”
这男孩有些黑,但牙齿又白又整齐,笑起来很是显眼。
“呐。”
“我姐姐和姐夫回来的时候带的糖。”
男孩叫孙季峰,王庙村的,距离很远。
“不用不用。”
郑春娥没接,孙季峰直接丢在了郑春娥的桌子上。
郝玉芳笑了笑,“哎,放假我去找你玩吧。”
郑春娥点点头,“好啊!砖厂养了两条狗,一条花的一条黄狗,都好看,我带你去玩。”
孙季峰看了看郑春娥还是把糖拿了,嘴角一勾,落笔如有神助,一笔字龙飞凤舞,大概只有他能看得懂写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