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岁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她几乎无力的手从被子里缓缓伸出，抬头迷茫看了眼。
室内光线昏暗，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陆厌换了身新衣服，正在边打领带边往这边走，低头看她，轻声问：“累吗？不再睡会儿？”
被他这么一提醒，在浴室里的荒唐事瞬间回放在脑海。
程岁脸色微红着转移话题：“你要出去？”
她伸手，去帮他系领带。
陆厌身子又往下俯了些，让她能舒服。
“对，我估计得两个小时后回来，你先在这休息。”
等会儿要见的人，是很早之前就约好的一位商人，对方也很忙，好不容易从国外抽出时间特意赶来，实在不好推脱，更何况还有正事商量。
程岁趴在被子上，手指抓了抓床单，仔细想了想，突然问：“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不会嫌累吗？”
陆厌更关心她的身体，怕她休息不好。
“我想去……自己在这有些没意思。”
“那就跟我一起。”
陆厌巴不得和程岁分分秒秒在一起。
听此，便把她从床上挖起来，给她从衣柜里拿了套刚让助理送来的衣服，不是那种特正式的职业装，而是穿着舒服的毛衣和加棉运动裤。
“会不会打扰你啊？”程岁坐在床边，乖巧抬起双手。
陆厌把毛衣从她头顶往下套，回道：“不会，你要是待的不舒服告诉我，我带你离开。”
程岁点点头，穿好所有衣服后，被陆厌牵着往外走。
集团大厦内，加班的人不多，只有几间办公室还在亮灯。
司机开着一辆商务车，开车载着他们两个前往金鼎。
却没想到，在包厢里碰到一个熟人。
要接待的客户是国外的一个团队，陆氏集团负责招待事宜的经理，特意挑了几个陪酒的女人，想提前热闹热闹气氛。
陆厌和程岁单独坐在一个双人沙发上，而雯雯则坐在斜对面，时不时就往这边瞧。
主要是看陆厌，但陆厌除了和客户说话，剩下的时间，都用来照顾程岁。
关心她吃了些什么东西，有没有偷偷喝酒，关心她累不累，想不想回家，可谓是细微到了极致。
他的关心没藏着掖着，包厢里的人只要长眼睛，就都能看出来。
程岁喝了两杯柠檬水后，想去上厕所，陆厌正在和客户谈话，手指端着喝了一半的威士忌酒杯，见程岁要和他说悄悄话，便主动把耳朵附过去。
“我去卫生间。”程岁把声音压低。
“我陪你。”陆厌把酒杯放下就要起身。
“不用……卫生间就在旁边，我很快回来。”
程岁很执着，陆厌深深看了她几秒，才肯颔首同意：“那你有事喊我。”
听此，程岁有些无奈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能有什么事……很快就会回来的。”
话落，她起身，从陆厌的腿前离开。
陆厌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直至彻底消失在门后，才收回视线。
顶楼的女厕人很少，程岁很快上完厕所后，便去洗手池洗手。
她现在很注重自己的身体，海港市的天气很冷，她不能碰冷水，便等了会儿水龙头的热水。
就在这时，身侧传来一阵阵高跟鞋踩地声。
程岁下意识转头去瞧，发现是许久不见的雯雯。
雯雯的面色有些通透，似是才明白，却还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和陆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程岁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思索几秒，回道：“我们现在……在一起……”
雯雯抱臂噘嘴，轻哼一声：“我就知道！那时候我就看出陆先生对你比较特殊了……”
“是吗……”程岁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便出于礼貌，只接了这么两个字。
雯雯很是感慨，一直说个不停……
等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卫生间时，已经过去将近十五分钟。
而几米之外的包厢门口，陆厌正靠墙站着，时不时看眼腕表，像是有些担忧焦急。
等他偏头看程岁出来后，面上的神情才有所缓解，走过去，低声问：“怎么这么久？”
“也没有很久啊……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用冷水洗手了？”
“没有……是热水……”
程岁挽着他的胳膊，边回答边往包厢里走。
“桌子上的食物有些凉了，等会儿你别吃，我给你点份新的热的……”
“不用……”程岁怕麻烦。
陆厌却语气坚持：“需要，凉了对肠胃不好……”
“好好好，听你的。”程岁出声打断他。
陆厌却陡然停下脚步，故意垂眸看着她的眼睛问：“嫌我烦了？”
程岁倚墙笑着摇头，神态放松又快乐：“没有呀……”
陆厌眉头微挑，似是不好哄道：“是吗？”
“当然！我最喜欢你了！”
明明之前的程岁，脸皮很薄，总是羞于开口说喜欢二字，但现在，却能很直白很勇敢表达自己的心意。
陆厌眼底神色微微闪烁，他沉眸看着她。
又伸手去轻轻碰她的脸颊，感受她的温度与鲜活的气息。
程岁始终眉眼弯弯回看他。
陆厌指腹下移，蹭了蹭她的唇角，问：“你是不是很馋酒啊？”
病了的程岁，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到酒了。
虽然平日里她也不是那种没酒不能活着的醉鬼，但偶尔，也喜欢小酌。
程岁的手插在他的大衣口袋里，左右轻轻晃了晃。
陆厌唇角勾起些许弧度，微微低首，安静看着她，像是默认了什么。
程岁往左右快速扫了眼，没人，也没监控。
她踮脚，主动去吻他的唇角，想从他的唇上，感受到一点点酒味。
但她刚往前凑，陆厌就身子向后，故意避开了她。
程岁对他的举动颇为惊讶，几秒后反应过来，不禁恼羞成怒：“陆厌！”
“做什么？”他含笑故意问。
“你给我过来！”程岁比较强势命令。
“好嘞。”陆厌听话往前。
程岁终于吻到了。
柔软的触感，淡淡的酒味。
陆厌伸手环着她的腰肢，似笑非笑问：“醉了吗？”
程岁笑着看他，字字从嘴里吐出，轻而缓：“你让我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