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海遥靠在沙发上,懒懒的样子,眼神悠远,“他想做什么,我从来都阻止不了。”
“你恨他吗?”柳寒星问。
恨……
信仰塌了,她甚至杀了苏百涛,可还是不能摆脱江景年的掌控,慕海遥恨很多人,唯独他……她恨不了。
在知道柳寒云死的消息时,她也以为自己会恨,可是这种情绪并没有凌驾在她曾经的信仰之上,即便是坍塌的信仰。
“大概……我不够爱你哥哥吧。”
似乎只有这个答案才最能解释,她对江景年恨意全无的心态。
柳寒星盯着她飘忽的深情,苦笑道,“或许是你对江景年的爱,超过了你自己的想象。”
慕海遥拧起眉,“是吗……可能吧。”
没有否认,这的确也是另一种合理的解释。
她回答完,又立即看向柳寒星,带着探究,“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你是他亲妹妹?还是知道你对他的感情不是爱情,而是深刻的亲情跟眷恋?”
慕海遥有些意外,“他告诉你的?”
“不是,我自己猜到,但一直都是猜测,今天被你证实了。”
“那你比我幸运,因为我今天才知道这个真相。”
柳寒星,“……”
慕海遥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贴着的胶布,“来蔷薇园前,我去了医院,他伤口发炎裂开,手术过程中引发出血,就那么巧,血库告急,苏若梅找上了我。”
她说着又盯着她的脸,“他昨晚干什么了,好好的怎么搞得那么严重?”
柳寒星抿了抿唇瓣,“他活该。”
很多事难以启齿,尤其是这么私密的事,即便是欢欢,她也说不出口。
慕海遥耸耸肩,“他的确是活该。”
语毕,两个女人互看一眼,又忍不住相视一笑。
“寒星,我没用,他给我人生带来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我永远都没去恨他,以前不能,现在……就更不能了。”
“……”
“寒星,你替我恨他,好不好?如果连你也原谅他了,那小白……就太可怜了。”
……
就这样,在江景年的伤口恶化,生死未卜之际,他把慕海遥跟小白送进了蔷薇园。
慕海遥虽然轻描淡写的提了她鲜血的事,但是如果不严重的话,应该不至于需要人献血。
尤其苏若梅对慕海遥的恨意从未停歇过,可她为了江景年,终是放下身段来求了。
慕海遥得知真相时,说不动容是假的,但更多的是震惊。
她终于明白,苏若梅十几年如一日的恨是为什么了。
她居然真的是江松溪的女人!
那个病态的男人,在明知她跟江景年的关系下,依然乐此不疲的要将她嫁给江景前!
一想到,如果不是柳寒星的出现,她就真的跟江景年签字结婚了,慕海遥就浑身发寒,充满了惊惧。
果然是变态,怪不得母亲死也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江景年从急救室脱离危险出来时,周禹打了电话过来,是柳寒星接的,她知道了,也仅限于知道。
她是不可能去探病的……
彼时,慕海遥正抱着小白在逗弄着,瞧见她恼火的样子,忍不住问,“是不是景年脱离危险了?”
“不知道,不要问我,我不关心!”说着她用力挂断了电话,心情不佳的转身上了楼。
慕海遥抱着小白,闻了闻奶白奶白的小手手,随意说道,“你姑姑又恼羞成怒了,相处久了才知道,这脾气跟你爸爸倒是一脉相承,小白白,你以后可不能像他们,脾气坏死了。”
柳寒星走上台阶,回头不悦的说,“欢欢,我还没走远,说的我都听得见!”
“喔,那我就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反正也是事实。”
“你还不是跟江景年一个样儿!”她恼火的说。
慕海遥笑着抬头,“那咱们就是彼此彼此。”
柳寒星,“……”
要论吵架,她真不是慕海遥的对手,实力相差太悬殊了。
————
自从慕海遥住进蔷薇开始,江景年就没有回来过。
准确的说,他一直都在医院。
贺妈每天都准时的在开饭前,事无巨细的告诉她们江景年的情况,明显知道别的时候,她们压根就不会听,特意选在饭点说。
贺妈向来慈祥敦厚,不用说也知道,这个馊主意是谁出的!
慕海遥好笑的看着贺妈,“你能不能去跟景年商量一下,以后这事你私底下跟你们家太太说,比如……她睡觉前,洗澡前,或是刚起床那会儿,时间点都挺不错的。”
贺妈笑而不语。
柳寒星凉凉的斜了她一眼,“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消息当然应该一起分享,贺妈,别听她的。”
慕海遥翻了个白眼,拿起筷子吃饭,菜色不错,她捡喜欢的吃着,丝毫不被影响的样子。
柳寒星对着满桌的菜,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今天先生的状况好一些了,不过心情就不怎么样了,从早上到晚就喝了半碗粥,一直在处理堆积成山的公务,谁劝都没有用,不过好在傍晚的时候,张秘书亲自煲了汤送去,先生好歹是喝了一碗,喝完汤又睡了会儿……’
张秘书?
张泠月么?
……
搁下碗筷,她起身抱起了保姆手里的小白,“我带小白玩会儿,你自己吃吧。”
说着就离开了餐厅。
慕海遥扫了眼她的背影,摇摇头,然后又问贺妈,“张秘书是女人?”
煲汤送过去的话,男人是做不出来的。
贺妈点点头,“是的。”
“景年让你提的?”
贺妈犹豫了下,还是回答,“……是的。”
慕海遥怔下,随即吐槽了一句,“有病!”
贺妈,“……”
三天时间。
江景年在医院老老实实住了三天,不是他不想回家,而是苏若梅让人搬了张陪护的小床在他的病房里,寸步不离的看守着他。
只要他稍稍透露出要出院的意愿,苏女士就开始哭,不是那种嚎啕大哭,而是红着眼睛,无声的落泪,一副受伤的样子。
江景年在心里叹息,虽然厌烦,却没办法真的甩脸就走。
他的确是恨苏百涛跟江松溪,但是苏女士……待他一直都是真心真意真性情。
江景年谈不上有多孝顺她,但至少这种小事上,是不会违逆她的。
父母之情,于他而言,淡如水,再淡,也不是真的一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