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在县道飞驰一段时间，转入狭窄的乡道。
前面正副驾驶坐位的两人，聊得火热，不多时就快要拜把子了。
后座陈风本来肚子不舒服，颠婆不稳的路况，让他跟坐船一样难受，没多久睡死过去。
等再醒来时，躺在一间破旧瓦房里，身上盖着霉味刺鼻的黑麻布。
屋顶上吊着的老式钨丝白积灯，随着窗户吹来的风晃荡着，微弱的黄光闪个不停。
陈风撑起身体坐起来，强行撑起沉重的眼皮查看环境。
房间就是西南山区农家风格，加上主人家穷过头，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信息可言。
他把脑袋转头右侧。
窗户大开，天色黑乎乎下着小雨，繁密的树木随着风摇曳‘沙沙’作响。
这时。
门打开金标端着一碗汤走进来，发现陈风醒来后，吐槽道：“从到瑞商县城，你都睡十几个小时了。”
“这里是哪里？”陈风缓慢转着沉重的脑袋问道。
“鱼阳老家。”金标把汤放在床头小桌上，道，“他特调的滋养身躯的浓汤，趁热喝。”
碗里装着墨绿色液体，至少在白积灯光下是这颜色，表面还漂浮着几条乳白色细长的生物。
陈风低头瞟了眼立马想吐，不过肚子没货只能干呕，被酸味充满口腔。
“别小看了，鱼阳说这是飘飘虫，一年也就一个月能捕捉到，有着优质蛋白质……”
“闭嘴！”陈风竭力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飘飘虫是吃蘑菇长大的，比人类赶紧多了。”
“端走。”陈风接受无能。
“你不喝我喝。”金标嫌弃一句，弯腰小心翼翼端起碗起来一口喝光，拿着空碗仰脖子打嗝道，“太美了，我感觉浑身内力充盈。”
陈风见状平衡不少，不是自己身体弱吃个肉包就会拉虚脱，而是金标就不是正常人。
“对了，这地方小眉村，你知道吗？”金标低头道。
陈风闻到极端腥臭味，伸手捂住鼻子道：“臭死，你滚远点。”
金标皱眉，掌心放在嘴边哈气，而后狠狠的嗅了口，不解道：“不臭啊，反而有股奶味清香。”
“你连嗅觉都不是正常人。”陈风继续捏着鼻子。
“不，是你的问题。”鱼阳走进屋子，道，“你小时候不是在我姑婆家，见到那个瓦罐了吗？”
闻言，陈风脑海里闪过一段早已模糊的记忆。
小时候在认识鱼阳后，终于有机会进入独眼老婆婆家，还没好好观察环境，一脚踢到一个瓦罐。
瓦罐碎裂后，流出乳白色的浓稠液体，看着很像是酸奶，所以他用手指头沾了一点放进嘴里舔。
味道很复杂，说不上来具体，他却被深深吸引，伸手沾满手掌舔，等到鱼阳发现时，已吃下去大罐。
此时，鱼阳同步给金标解释。
“那液体叫什么？”金标好奇问道。
“菌菇液，人倒是可以吃，不过我们家都是拿来喂飘飘虫的。”鱼阳解释道。
金标一脸想尝试的表情。
“姑婆是最后一代会调制的，而今鱼家就我一个人，绝版咯。”鱼阳说道。
金标顿敢失落。
“有什么好失落的，婆婆说液体会残留在身体几十年，虽然不会有什么影响，但碰到特殊植物会有反应…等下，早上你买的肉包里面好像有腥味，难道……”
“鱼腥草调味的，当地特色，我吃得很开心。”金标接话茬。
陈风看向鱼阳。
鱼阳点头道：“准确说不是鱼腥草而是飘飘草，只是味道有点相似，具体什么没不得而知，我都当成野菜，炒猪肉加入一点晒干的，味道绝了。”
“整点正常，我饿了。”陈风不想在讨论什么飘飘草之类的。
金标伸手把他扶起来，三人前后脚出门。
……
鱼阳家的客厅，中间有个凹陷的火炉，上方架着支架，挂上锅就能炒菜做饭。
鱼阳拿起锅去外面接水。
金标把陈风放在北向大门的位置，走到火炉右侧盘坐下来，拿起铁钳挑着炭火，道：“下午刚到小眉村，我稍微把周围环境巡了下。”
“怎么样？”陈风身体还虚弱着，中气不足。
“娘的，周围全是山，距离最近人家隔着山谷，或来说，那边才是小眉村。”金标摇头叹气道，“鱼阳家看着独占一座山，其实被排斥的。”
“你的结论从哪儿来的？”陈风追问。
“山隔着不远，我见到对面有种田的大爷，就热情打招呼，结果那人跑得比兔子还快，不多时来一群人指指点点，有人还喊话不许过去他们村。”金标一脸不爽道。
陈风低头思考。
这时。
鱼阳端着黑锅过来。
锅边缘窜着四条铁线，顶端有勾子，能挂在支架上。
鱼阳把锅挂上去，转身去小屋，不一会拿来鸡蛋、挂面等食材。
陈风闻到腥臭味，面色大变道：“有是那么什么破草？”
“啊，忘记你不喜欢飘飘草。”鱼阳把装着干草的袋子扔一边干笑道。
金标很有兴趣，抓过袋子打开，伸手抓了一小把塞嘴里。
“离我远点。”陈风嫌弃道。
“不懂享受。”金标瘪嘴，在他看来飘飘草甘甜回香，是难得的美味。
鱼阳在程风对面盘坐，挖了一勺猪油丢进过来，边道：“你们刚才聊什么，怎么面色那么凝重。”
“你跟村子关系如何？”陈风直接问道。
鱼阳嘴角抽搐了下，手往锅里丢咸肉，假笑道：“还不错，平日老人仙逝之类的，都是我给点穴超度的。”
陈风不信但没多问，还用眼神阻止金标。
“对了，你们对妙音鸟了解多少？”鱼阳主动转移话题。
陈风把知道的信息都交代了。
“跟了解的差不多。”鱼阳皱眉道，“这帮人跟鬼一样，满世界到处乱窜，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盯上瑞商。”
陈风扭头看了眼金标，无声询问，从中午一点到现在，没有交流过这事吗？
金标面露尴尬。
中午上了面包车后，他和鱼阳相见恨晚，上天入地无所不聊，偏偏正事一点都没提，知道此刻鱼阳主动提起妙音鸟，这才想起来。
“你早晚死在自己愚蠢上。”陈风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