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临近九月,天气已经没那么热了,陆续开始凉了起来。虞晚身体好了许多,南境军拔营准备回京。
南蛮、北燕、西楚要归顺于东陵的消息陆续传来,一时之间百姓齐齐欢呼。
四国统一,这就意味着这以后将再无战乱,百姓可以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不必再受战火纷飞,妻离子散的苦。
像虞晚所希望那样,国家昌明,四海安定,百姓人人有事可做,吃饱穿暖仍有富余。
我的将军,不必死守边关,亦可戎马半生,与我共话桑麻。
在士兵沉浸于四国统一的时候,虞晚眉头紧蹙,“盛夏,盛夏!”
“公主,怎么了?”盛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人未到,声已至。
虞晚问:“江离最近有给你写信吗?”
盛夏摇了摇头,“不曾,这都快一个月了,没来过。”
看虞晚眼里的担忧掩盖不住,盛夏皱了皱眉头,“将军也没给你写?”
虞晚摇了摇头,她想到了这段时间虞子东见她时眼神总是闪躲,而且也不怎么往她跟前跑了。
要知道,他可是一有空就来找虞晚,特别是知道虞晚怀孕了以后,更是把她当个瓷娃娃,生怕磕了碰了。
可这段时间,他却总是躲着她……
看到不远处正在指挥的少年,她提步走了过去。
看到她,虞子东眉头皱了皱,“阿杏,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太乱了,你到屋里等着吧,我怕这些臭小子没轻没重的撞到你。”八壹中文網
他把虞晚扶到半边,看着快要撞到虞晚的士兵,他一脚踹士兵屁股上,“小兔崽子,没长眼睛吗?”
士兵起身拍了拍屁股,看着虞子东一副“你要是撞到小爷妹妹了,看小爷我不宰了你”的表情,吓得他满头大汗,“将军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一定小心。”
“还有下次?”少年瞪大了眼睛,作势抬起了手要给他一巴掌,士兵抱住头,“没有下次,坚决没有!”
“滚吧!”少年放下手,拍了拍袖子上的灰。
“哥哥,你知道沈易安那边怎么样了吗?”虞晚拉了拉他的手臂。
听到沈易安的名字,他顿了顿,随后很快恢复如常,“不知道啊,我们又没有联系,他不是经常有给你来信的吗?”
虞晚一直盯着他,他的神情虞晚自然尽收眼底。
他果然知道!
虞晚垂下了眼眸,再次抬起头来时,眼尾微红,眼眶蓄满了泪水,“他上次跟我说受伤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你知道他受伤了?”虞子东满脸惊讶。
虞晚点了点头,继续诈道,“受伤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瞒着我嘛!”
虞子东闻言,磨了磨牙,“这臭小子,他分明都告诉你了,干嘛还让我保密?等回了长安,看我怎么收拾他!”
虞晚定定的看着他,“所以,他真的受伤了,还伤的不轻?”
听到虞晚的话,虞子东身体一僵,他缓缓扭过头来看着虞晚那面无表情的脸,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虞晚在诈他。
虞子东吞了吞口水,“你诈我?”
虞晚点了点头,“难道我诈得还不明显?”
少女平时脸上的小表情一个接一个,使得她眉眼鲜活灵动的过分。
可此时她却木着一张脸,分明什么都没做,可就是这么一个随意的站姿,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少年不自在的挪开了目光,“阿杏你别问了,沈易安那小子不让我告诉你,而且他也没什么事,没给你写信就是怕你担心,你又有孕在身,他就是怕你不管不顾的跑去找他,你别担心,他前几天给我来信还说了,琦王被拿下了,他们不日就启程回长安,说不定此时他已经到长安了。”
虞晚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怎么伤的?伤到哪了?”
虞子东:“……”
“你要不说,我就自己去看!”虞晚拍掉他搭在她肩上的手,转身就往回走。
“我说,我说,你别真去啊,你这身体怎么受得了。”虞子东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中了一箭,不过被江离挡了一半,两人都伤了。”
虞晚停下了脚步,眉头皱了皱,一般的箭,有人挡了,那他根本就不会受伤,若是两人都伤了,除非是……
她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什么箭?”
“飞虻箭!”少年破罐子破摔,嘟喃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飞……飞虻箭?”虞晚语气如常,可袖子底下的手却在不停的颤抖着。
“嗯。”虞子东应了一声,显然都知道飞虻箭的杀伤力。
“回长安吧!”虞晚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来。
看着只字不提去逻些的少女,虞子东松了口气,就怕她不顾身体硬要去,她要真去了,他也拦不住啊!
南境与逻些相隔甚远,她又有孕在身,就算她现在前往逻些,等她赶到怕是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而且他们中箭已久,此时没事,说明怀逸的治疗还是有用的,只是唯恐留下残疾……
秋日里的风带着浓浓的果香,不似夏日的阵阵热浪,而是秋高气爽。
虞晚上了马车,看着缓缓倒退的树木,一时之间目光难以聚焦。
逻些是个岛屿,四面环水,空气都是湿答答的,受了伤最是容易发炎,她不敢往下想了。
她抬起手轻轻的放在肚子上,快要四个月了,肚子已经微微凸起,她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肚子,心里默默祈祷着。
她向来不信神,不信佛,可此时她只愿真的有神明,保佑她的将军,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