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魔鬼司令的气势也只维持到村口。
当他走到村口察觉到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短腿小子追过来时。
还是不争气急忙停下转身。
然后就听到那短腿小子一边放慢脚步，一边喘着粗气抱怨道：“您走那么快干嘛呀！不是想留下来吗！我爹就回屋拿个图纸的功夫，您老已经跑到这里来了……”
“真的吗！”
魔鬼司令的气势在这一声高兴得跳起来的惊呼声中，又抛诸脑后了。
而后快速过去，抱起小二宝就往回去的路上冲。
被怀里的小二宝又拍着他着急喊他停下，“停停停！您可别这么得意忘形，只是要您去河滩，可没让您进屋，我娘还生您的气呢！”
“哦哦哦，对对对。”
贺云峰赶紧停下来。
但也快跑到门口了。
看见他儿子黑着脸拿着图纸站在门口等着。
看他这拼命跑回来的样子，又没眼看，又生气得要进屋。
贺云峰急忙上前拉住人，从他手里接过图纸，拉着人一起往河滩去。
也不说话了，免得说多错多。
他儿子要甩开他的手，他不放就是了。
不然一放开，肯定又要走。
就这样拉拉扯扯（动手打架）往河滩去。
让门口看着的贺二宝无奈摇摇头。
真不愧是亲父子，两人一个德行。
幸好没天天再一块，现在想起来，不知道之前在工程部队两个人是怎么过的。
怎么过的，天天打架过的呗，一天不打都心痒。
只是现在，让他们天天在一块，也不能跟以前一样打架了。
不是贺万疆身体才刚恢复，是贺云峰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输一次超量的血，可不是开玩笑的，都两个月过去了，他身体的指标还没恢复正常，加上不久前又出了车祸，才出院，更加严重。
以后也没机会一起打架了。
说不难过也是假的。
贺云峰多么想现在以亲父子的身份，两人还能较量较量。
可这样一路到河滩，只手上对峙几招，贺云峰就招架不住，连连被牵制。
就不得不接受现实了。
后面也只能继续耍赖皮，死拽着人不放。
一直到了河滩。
只是这个地方比别处冷好几个度，让他一到就不停打起了喷嚏。
他知道这样又会让他儿子觉得烦。
只得努力控制，然后拿着图纸，仔细视察河滩。
遇到哪里需要注意的地方，都一边写下来，一边跟他儿子讲解一遍。
就是讲着讲着。
“阿嚏！”
最终还是没忍住，一口喷嚏打到了图纸上。
吓得急忙一边拿手帕擦一边道歉：“对不起，儿子，弄脏了，我等下重新给你画……”
“哗！”
还没说完，图纸就被他儿子抢了回去。
然后没等贺云峰又急忙要求他别生气。
就一件厚实的军大衣披到了他肩头。
随之是一句不耐烦地冷斥，“穿厚军衣会死？”
贺云峰被斥得呆愣了许久，直到一股暖流沁入他全身血液，恢复温暖。
才回过神来。
“咯咯咯，谢谢儿子，昨天是出门得急，爸爸以后会记得穿的。”
高兴地傻笑起来。
一直笑得他儿子黑着脸又要出手打他。
贺云峰才赶紧继续指着河滩一处讲解道：
“那里是有个暗流的，但因为表面的淤泥太深，不容易看出来，你观察那里的风向，树叶吹到那里，都有轻微地卷起来，说明那里的暗流还不算小，这应该也是为什么以前能造成那么多人死亡的原因。”
说到这里，他儿子脸色就严肃起来。
盯着那暗流处，眼眸沉得深。
贺云峰知道他在想什么，虽然继续说，会使他心里难受，但他还是想把他发现的告诉他，
“所以，没猜错的话……那知青丫头就是被卷到那里去丧了命的，但好在应该是她拼命挣扎了，亦或者她拼命抓住凶手没放，才不至于最后完全卷进去连尸首都没有……儿子！”
可一说出来，他儿子还是身体一晃，要摔倒。
贺云峰赶紧扶住人道歉：“对不起，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继续说，我没事。”
但他儿子自己站稳，眼神锐利起来，让他继续说。
贺云峰再三确定他儿子没事后，才看着那暗流处继续说道：
“所以我猜想的作案动机是，并不是无缘无故大老远跑来虐待那知青丫头，导致失手杀了人，而是就是故意来杀她的，而且是有目的杀她的，不然不会下了药，还要将人骗到河滩来溺死。应该是想找知青丫头要什么东西，至于是什么，要来做什么，凭现在仅有的线索，我推不出来，如果……如果你可以找丫头问……”
“她不记得了。”
贺云峰没说完，他儿子就打断了他。
意料之中，只是回答的内容出乎意料。
以至于贺云峰吃惊看向他儿子。
他儿子也没有生气，没有再受不住，直面那个暗流处，淡淡进一步解释：
“她不记得她出事的细节，甚至不记得她出事的事，在她的记忆里，她并没有在河滩溺亡。”
是这样吗？
那就是重活一世是不记得自己死亡细节的吗？
不记得也好，不记得才好，不然多痛苦啊。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
贺云峰才继续说道：“那就等河滩清理的时候，看找不找得到物证。这个案子本来只在溺亡命案这一层的话，没什么需要继续取证的必要了，但联系到唐德忠小女儿丢失的案子，就不得不再细致调查，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不能放过任何相关的人……”
“我明白。”
他儿子又打断了他，那么镇定和冷静。
让贺云峰看着，既心疼又欣慰。
那他再做最后的嘱咐就行了，其他没什么担心了，
“那你河滩清理过程中，若是凶手现身了，要忍住自己不要动手，也不能让丫头和孩子们动手，立即交给联防队，联防队会通报给望城部队调查组接手，知道吗？”
但这一个嘱咐，他儿子就没有应声了。
表情也看不出来什么。
这反而是最吓人的。
哪里忍得住不动手，只怕会直接致死的动手。
不说他儿子，就是那一群厉害的孩子们也不可能不动手。
贺云峰很能理解，就是他若是见着凶手，只怕都控制不住。
所以他回去后，还得跟严老申请，让海城部队调查组接手，不能让望城调查组管，不然以唐德忠，特别是唐骁年那小子的脾性，即使过了他儿子这边的关，到了望城，只怕也活不成。
想着就打算快些走。
他儿子这里他是劝不了的，只得回去申请派人来盯着才行。
所以也不打扰他儿子，也不作别了，直接转身走。
只是没想到他刚转身。
他儿子开口了。
不是回答他开始的嘱咐，而是一句他昨晚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使得他立即猛地停住。
“你确定你昨晚给我哼的歌谣是我妈妈自创的胎教歌谣，没有任何其他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