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们一旦这种瘾被激起来,就能忘乎所以。
一下只把眼前的静止雕像当普通队友兄弟,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一群小兵们都扑了上去,抢开挡脸的纸,而后一齐将人压住,闹腾起哄:“贺营长说嘛,说嘛,不要害羞嘛,说说您九年抱六的光荣事迹嘛——啊哟!”
都被一拳揍得飞远。
这才都清醒过来,娘耶,他们刚才干了什么。
果然有些政策实施是没错的。
在他们都爬起来,准备受死的时候。
“跟自己媳妇亲吻是一件幸福美妙的事,不是龌龊下流当做黄段子看待的事,是跟战功同等级别的荣耀,是一个丈夫应尽的光荣义务。”
小兵们呆愣一两秒,立即爬起来,脚跟一靠,笔直敬军礼:“是!谨遵贺营长教诲!”
贺万疆眉梢轻抬,继续拿他的笨女人漂亮字迹的道歉书纸挡住脸,化成静止雕像。
差点给自己挖个大坑填不回来。
看来这种事还是不能从别人那里得到答案,还得自己亲自探寻。
可惜短时间内是没机会了。
果然还是四舍五入不了,过不了自己强迫症这关。
丢脸只是暂时的,只能通过最高级别的荣耀战功掩盖了,谁叫自己有强迫症呢,现在先进入养精蓄锐阶段。
而另一边,从公社回桃源村的路上。
唐安宁总算养精蓄锐休息够了,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骑上自行车,往家里去。
家里的孩子们,她开始追来公社前对他们发了一通脾气,骂他们不懂事,骂他们什么都不懂,甚至骂他们是在害死他们爹。
她当时完全失去了理智,不记得还骂了多少难听恶毒的话。
明明不是他们的错,明明他们是在保护她,明明……他们的心情跟她不相上下,那可是他们的爹啊。
他们当时该有多伤心,可她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拔腿就往公社追。
孩子们没有追来公社,她一路回去,也没看到他们来接她,应该对她彻底失望了吧。
她一个才变好个把多月的坏女人,有什么资格如此骂他们,有什么资格觉得她比他们更看重他们爹。
可当唐安宁到家,远远看到院子门口坐着一排伸着脖子等着的娃娃们。
唐安宁憋了这么久的眼泪终于再忍不住流了下来。
“娘!娘回来了!娘!娘!娘……”
一声声急切的呼喊声,都深深钻进唐安宁原本只装一个男人的沉甸心里,一下钻进六个娃,更加沉甸甸,却没觉得承受不住。
娃娃们飞奔过来围住她,帮的帮她推车,牵的牵她的手,检查的给她检查身体有没有受伤,询问的询问她有没有事。
就连小元宝也一边拉着她的裤腿跟着走,一边结结巴巴问她这个那个。
怎么都忘了她开始是怎样狠心骂他们了吗?
小孩的忘性怎么都这么大。
可唐安宁不知道她现在就已经泪流满面,只是一个开始。
当她被拥着回到家里,当她被牵到后面浴室,打开浴室门,看到的场景让她当场就捧脸暴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孩子们,谢谢你们,谢谢我全世界最好的宝贝们……”
孩子们立即抱着她安慰,“娘,我们也要跟你道歉,对不起,跟爹一起瞒着你,对不起,害你要追这么远的路;我们也要谢谢娘,谢谢娘这么爱我们爹,谢谢娘这么爱我们。”
“啊呜!”更加惹得暴风哭泣。
孩子们就是要让他们娘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哭累后,就将她牵进浴室。
浴室提前准备了放满舒筋活络药材的浴桶。
这是他们跑遍了整个桃源村收集到的,他们知道娘追过去多半要累坏。
他们没办法阻止,只能等她回来,给她泡热水澡。
不然第二天又要生病。
他们在等待的过程中,多么怕他们娘在路上出事,怕他们准备的药材用不上。
大哥多少次要追过去。
都被三哥拉住,三哥说:“我相信我们娘不是脆弱的花瓶,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结果正如三哥所言,他们娘是最棒的女同志。
她原原本本回来了,没有崩溃,身体也没有受伤,还给他们骑回来了一辆超级漂亮的自行车。
这样棒的娘亲,怎么能让他们不爱呢。
从这天起,他们一家八口的关系都从“喜欢”升级成了“爱”。
没花多少时间,就是这么神奇。
大宝他们把东西都准备好,就退了出去,只留四丫陪着。
连衣服都是这小萌丫帮唐安宁脱的。
她是真哭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进入到浴桶的瞬间,是幸福感爆棚的感觉,治愈了她所有的沉重和疲惫。
有这一群小大佬们陪着,她怕什么呢,就算她的笨男人跟上辈子一样被调派去了建设工程部队,她这辈子也要从阎王手里将他抢回来,她有这么多小兵小将,怕个甚。
唐安宁不但有药材浴泡,浴桶里还洒了很多花瓣,四丫说小元宝还贡献了一瓶他喝的奶。
说是什么舒筋活络美容养颜浴。
把唐安宁逗得哈哈大笑。
都怪她跟他们讲的些乱七八糟的新奇事,都给记住了。
小萌丫一边给她洗身子,还一边给她按摩,小小的丫头,手法还不错。
泡完澡,唐安宁就昏昏欲睡。
穿好衣服出来,孩子们又拥着她去厨房,让她还坚持一会会,吃饱了肚子再去休息。
厨房也已经备好了各种她爱吃的菜,甚至还做了龙虾。
味道跟她做的相差无几,她简直不要太爱这群宝贝了好吗!
只是龙虾里面酒放多了一点,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足,不碍事不碍事。
吃着吃着,后面唐安宁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饭,怎么到床上睡着的。
只感觉躺到床上后,额头被每个娃娃都亲了一口,而后就是一群娃娃哼着摇篮曲的歌谣,加上脑海里自动出现她的笨男人哼的,融合在一起,将她幸福地送入了梦乡。
唐安宁睡着后,孩子们并没有走,都围在床边守着,时而给他们娘扇风,时而摸摸她安抚,时而给她擦擦眼泪,时而亲亲她。
一直到深夜。
而另一边没有孩子们陪着的孤独男人,经过十多个小时的车程,半夜到了调派的建设兵团某工程部队。
在偏僻深山里。
分配的集体宿舍,是营长的头衔,也没有单独的宿舍,条件有限。
贺万疆并不在意,他以前参加各项任务,多数都是没有宿舍,也没时间睡觉,天天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在刀尖上游走。
现在的条件于他而言,已经安全舒适了太多。
可他的笨女人还是担心成那样,好像他此次调派来做点工程建设,会把命丢这里一样。
贺万疆躺在宿舍不够他身长的铁架床上,抬手看一眼手表,已经深夜十二点,孩他娘和孩子们都睡了吧,可他的床好硬,没有孩他娘软,没有她抱着,睡不着了。
他没有注意宿舍墙上的表,时针已经快要指向凌晨一点,他也忘了他的手表慢了半个多将近一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