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青闭上眼睛,没有吱声。
表碧莲将药放到桌上,并没走,开始收拾房间,“子青哥,你现在是大队长了,怎么还住知青宿舍,大队部不是有房子分给你住吗?”
穆子青翻个身睡下。
意思已经很明显,表碧莲自然也感受得到,她知道她熬的药,这不知好歹的男人也不会喝,一门心思只有她那死去的狐狸精表妹。
她就想不通,那狐狸精表妹有哪点好,从小到大,这蠢男人就跟在屁股后面跑。他本来有大好前途,根本不用下乡当知青,看狐狸精表妹被分配下乡,不顾家里反对,拼了命的要来这个知青点。
表碧莲好不容易在那蠢货表妹面前挑唆得没让他得逞,现在也终于死掉了,没想到这不知好歹的男人还是这死样子。
竟然还荒唐到去把那个同名泼妇认成她表妹。
对那同名泼妇都比对她好。
表碧莲还是继续收拾房间,看到墙上挂着一面绿色的锦旗,是昨天公社领导派人加急送来的。
灵光一闪,找到话题了。
她将绿色锦旗小心拿下来,到床边坐下,吊着尖嗓子兴奋道:“子青哥,子青哥,你看到这面表彰锦旗了吗?昨天你不在,是公社领导派人送过来的呢,还说他们特意选的稀有的绿色锦旗,这一般只有特等表彰才会发的呢。”
表碧莲她们三姐妹上次被贺大宝,贺二宝收拾过后,就借着伤势躺了一个月,前天才上工,昨天中秋歇工一天,又在宿舍躺尸了一天。
错过了很多热闹。
今天爬起来,是听到那贱泼妇竟然跟那男人同房了!
那是她的男人,那贱泼妇竟然敢碰!
她哪里还躺得下去,再躺下去,估计孩子都要蹦出来!
那男人也是没见过女人吗!回来第一晚就忍不住,猴急上了人,还给人上得起不来床,这样的福利本该属于她!
想起来就恨不得冲去捶爆那贱泼妇的脑袋!
表碧莲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双手攥着绿色锦旗,牙齿咬得咯吱响。
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伸出手拽住了锦旗的另一头。
反应过来的表碧莲赶紧松手,又堆起笑脸,“子青哥,这绿色锦旗你看绿得多别致呀,对了,子青哥你听说了吗,那个跟安宁表妹名字一样的泼妇今天也病了呢,听说是因为她家男人回来,一晚过后就病了,大家都说是因为那个原因,被传得很难听,你要不要去管管啊……”
“滚!!!”
绿色锦旗被一把用力拽了过去,紧接着就是对她从未有过的怒吼。
把表碧莲都震傻了。
“砰!”
桌上的药被扫在地上摔得粉碎。
还没等表碧莲惊叫出声,就被拉起来甩到了墙边,脖子就被一只大手掐紧,一双如野兽一样的愤怒红眼死死盯着她,恨不得将她撕碎,“表碧莲,我警告你,不要惹我,你们三姐妹,若是让我发现安宁的死,跟你们有任何一丝关系,我会让你们不得好死!”
表碧莲被掐得脸色青紫,双手用力刨着掐他的大手,刨得血肉皮翻,都不松手。
她一度以为自己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在窒息的最后一刻,被狠狠甩回了地面。
“咳咳咳!”剧烈咳嗽,咳出了血。
“滚!!!”
又被这发了疯了男人怒吼,表碧莲吓得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逃回宿舍躲在被子里抖了很久,都没消除刚才的恐惧。
这该死的男人从小到大都是温文老实,没想到惹急后竟然是这样一副恐怖面孔。
都是她那贱狐狸精表妹!死了,还要害她!
还有那同名的贱泼妇!
表碧莲恐惧过后,就全部化成恨意,她表妹是死了,这账她会加起来都算到那贱泼妇一个人头上!
给她等着!
“阿嚏!”唐安宁被人咒骂,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牵动着全身都痛,眉头蹙得深。
马上一只温暖的大手放到了她额头上,试了下温度,还是低烧。
贺万疆在犹豫要不要送去公社卫生院看看。
“你昨晚睡在哪?”这臭女人迷迷糊糊还有心思关心他睡在哪。
“你管我睡哪,自己占着床不起来,假模假样问我。”贺万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臭女人就生气,听她说话也生气,一举一动都长在他气点上。
分明他一直是个喜怒不形于色之人。
看,这样一说,她又挣扎着要起来。
被贺万疆按住额头狠狠摁下,又好像摁疼了,摸着额头蹙紧眉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戳穿了她的脑袋。
还娇气起来。
没眼看,真没眼看。
“爹,你在床边坐了一夜还不累,还要坐一天……”
“嘘!”
贺万疆狠狠瞪了一眼闯进来的贺二宝,赶紧看床上人的动静,好在睡着了,没有听见。
贺二宝是来关心他爹的,想让他去他们床上休息一下,没想到遭了瞪眼,委屈巴巴,嘟着嘴巴,蔫头耷脑地默默带上门出去。
唉,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他们爹是有了媳妇忘了儿。
没办法,谁叫媳妇好玩些呢,坐着看都能看一整夜,能看出花来不成。
盯一晚上有什么用,还不是生病了。
估计是被他们爹盯出病来的,平常坏女人可没这么娇气,虽说昨天确实拆了一座老宅,累得够呛。
贺二宝被他爹赶了出来,也不计较,谁叫他是家里第三大顶梁柱呢。
走到正在守着小元宝练走路的大哥面前,商量着语气问道:“哥,要不我们去公社给坏女人…对不起…给娘买药吧。”
自从大哥昨天被挠痒痒惩罚喊娘后,后面一直没改过口,贺二宝他们虽然纳闷也不敢问。
而且大哥不但自己喊,背后听到他们说“坏女人”都不准,更别说当面要喊娘。
贺二宝喊习惯了“坏女人”,总是一时间改不过来,已经遭了大哥99次眼神杀,他有预感还剩一次机会。
纠正称呼后,大哥才理他,“我不能去,没人照顾小元宝。”八壹中文網
言外之意,爹靠不住。
“那我一个人去吧。”虽然没单独去过,作为第三大顶梁柱,这点小事都做不了,还算什么顶梁柱。
“去问爹。”
大哥这么回他一句,就带小元宝去厕所拉粑粑去了。
贺二宝看了一眼里屋方向,想起刚才被爹赶出来,不敢再进去。
大白天的,只有二三十里路,他已经去过很多回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大哥也没直接说不可以去呀,那就是可以去的。
去找了剩下的一点钱和爹的证件来,就出了家门飞快往公社跑去。
等他买完药回来,治好坏女人…呸…该打…是娘、娘、娘,治好娘的病,爹和大哥该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