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筱颇为不解,“小杭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杭容甫摆了摆手,随口解释,“意思就是,客人们会担心,你是不是卧底警察之类的。”
上官筱低着头,憨厚一笑,“是吗?不瞒你说,其实我当初是想报考警校的……”
“为什么只想不报?”
“因为,后来,我家里出了一点小变故。”
上官筱努力装作不在乎,但他陡然低沉的语气,也意味着他口中这个“小变故”,其实一点也不小。
不过,他没有详细说明,杭容甫自然也不会追问。
两人东扯西聊了一会儿,忽然就聊到了选择成为牛郎的原因。
杭容甫向后一靠,跟个大爷似的,靠坐在沙发上,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因为缺钱,因为穷。”
上官筱若有所思,“但我总觉得,小杭哥你看起来,真的不像是缺钱的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杭容甫的眼神闪了一闪,尬笑道:“谢谢你夸我像有钱人。但现实很残酷,我呢,就是个穷光蛋。”
撒谎这件事,对于杭容甫来说,约等于家常便饭。
因此,他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把他的身世扯得很惨。
什么父母离异,爹不疼娘不爱,初中辍学学美发,被人骗钱,还被女朋友绿了之类的,杭容甫说得要多顺嘴,有多顺嘴。
说到最后,上官筱听得面色凝重。
“小杭哥,没有想到你的身世,竟然也这么坎坷。”
杭容甫幽幽叹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是吗?我已经习惯了,也许被不断抛弃,就是我的宿命罢了。”
上官筱拍了拍杭容甫的肩膀,神情认真又严肃地,喊了他一声“哥”。
“哥,以后你要是遇到难事,尽管跟我开口,只要是我能帮的,我一定尽量帮你。”
“先不说我了。”
杭容甫握着酒杯,小酌了一口。
“上官,你刚才说了‘也’。所以,你又是为什么来会所?我猜你也是缺钱。不过,说实话,你看起来太正直了。我感觉你即便缺钱,你也会选择走正途。”
上官筱思考了一会儿,笑道:“小杭哥,你说得对。但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说完这句话,上官筱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描述的悲伤。
…
就像很多为生活所迫,不得不走上歧路的站街女一样,上官筱的身世也是曲折又崎岖。
上官筱出身农村,他是他们那个小山村里,第一个大学生。
山里的孩子从小就得上山下地,上官筱也是如此。
更何况,他还是家中的老大。
作为弟弟妹妹们的兄长,最累最重最脏最苦的活,永远会落在他的肩膀上。
所幸,上官筱吃过的那些苦,也成就了他优于常人的体能。
他念书很认真,但思维不够敏捷,加上山区农村的教育资源落后,上官筱原本是没有上大学的可能的。
或许是他真的太苦了。
幸运之神,终于眷顾了他一回。
在他高二那年的冬天,他作为学校代表,去县里的重点高中,参加了县里举办的运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