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蹩脚的理由，几乎让秦颂笑出声来，
要真像他说的那样，
也不会只有这间办公室富丽堂皇。
“别紧张，您是北方军部的副总司令员，我没来之前，您当然是这儿的一把手，
坐在这个位置上无可厚非。”
秦颂的意思很明白，之前的事儿他可以不管，
要是约瑟夫还对这个位置心有不甘，
秦颂也不会客气。
“总司令员您放心，有您在，北方军部一定能发展起来。我约瑟夫也一定尽心尽力辅佐您，
绝无二心。”
秦颂面带笑意，眼前的男人远没有外表看上去那样粗糙，
这幅圆滑的面孔，还有油嘴滑舌的架势，
不像是老兵，倒像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老油条，
看来秦颂给他的压力，比之前的总司令员要大了不少。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不过，约瑟夫先生，还有一些问题，希望你能如实交代，也方便我之后管理军部。”
“知无不言，您尽管问。”
约瑟夫给自己捏了一把汗，现在好像终于能放松下来，
看起来秦颂没有打算刁难他。
“这是之前北方军部的账本，这是财政部给我们的数据，其中的差额达到了一千六百五十万毛熊币，
我想了解看看，这个数字是怎么出现的？”
秦颂一上来就抛出一颗重磅炸弹，
约瑟夫也万万没想到，跟这颗致命的炸弹比起来，
刚刚的小玩笑真不算什么。
本来打算搪塞了秦颂，之后再徐徐图之，
北方军部内部的分裂状况错综复杂，
以约瑟夫的手段和根基，还是很有机会拿回主动权。
可秦颂一上来就摆出要将约瑟夫至于死地的架势，
打他个措手不及，
别说是徐徐图之，恐怕性命都难保。
豆大的汗滴从额头上滑落下来，约瑟夫紧张得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如果秦颂真的拿到了亏空的数据，意味着自己头顶的保护伞漏风了，
那么纵使约瑟夫自己有天大的本事，
光是这一串数字，就没人能保住自己。
“这是什么文件，我完全不知情啊！这文件是从哪儿来的？”
约瑟夫只能选择用表面的强硬来掩饰内心的恐惧，
他大声地质问秦颂，显得自己没那么心虚。
这是他第一次摘掉总司令员的称呼，
秦颂胸有成竹，他已然占领了高地，
接下来的较量游刃有余。
约瑟夫没有胆量接过桌面上的两个文件袋，
秦颂两只手各按住一边，将文件袋收拢回自己身前，
又拉上身后的窗帘。
这个动作让约瑟夫意识到了转机，
刚刚有些扭曲的面孔放松下来。
“约瑟夫先生，我知道这串数字是什么，
这是一场生意，这样的生意在毛熊国每天都有成千上万次，不对吗？”
约瑟夫瞪大眼睛看着秦颂，
被他这一招以退为进彻底打懵了，
按照正常的套路发展下去，
秦颂不应该直接亮出证据，铲除自己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这退两步是什么意思？
不容约瑟夫多想，他现在虽说是狼狈不堪，
但眼前有救命的绳索，他一定要抓住。
“可能是我们北方军部之前的领导落下了亏空，
我这个负责补窟窿的倒要被轮着番儿的责骂。
您说是交易也没错，兴许是步子迈大了，
一时失手吧。”
秦颂嘴角上扬，这约瑟夫都死到临头了，
还顾及着这几分面子，实在是一副官僚做派，
没有了身为老将的一些傲气。
“当然，大家都是为了整个北方军部的发展，
我非常能理解。
不过，约瑟夫先生，这就是前车之鉴，
您可不能重蹈前任的覆辙。”
约瑟夫立刻站挺了身子，板起一张脸看向秦颂，
“总司令员，从今往后，约瑟夫一切听您安排，
不会有半句怨言。”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
秦颂刻意将两份文件摞在一起，
随后挥了挥手，表示约瑟夫可以离开了。
这完全出乎了约瑟夫的意料，
他还是面带不解和恐慌地看着秦颂，
手上捏着他的性命，却让他这么安然地回去，
秦颂的路数让约瑟夫百思不得其解。
“走吧，我们龙国有句话，叫和光同尘，
轿子要大家一起抬，你愿意尽心尽力地帮我，
就足够了。”
秦颂的语气平缓，不过其中的格局和器量，
却让约瑟夫大为震惊，看起来他真的不打算至自己
于死地，事情又出现了惊人的转机。
“谢谢您。”
约瑟夫低俯着身子退出了总司令员办公室，
哗的一下，身后的冷汗开闸，完全浸湿了整个后背，
刚刚才当真是生死一线，
关键时刻竟然是秦颂主动让步，这让约瑟夫万万没想到。
“来我这儿一趟，快。”
约瑟夫的电话拨过去，那头好像并不意外，
“好，这就到。”
约瑟夫挂掉电话，快步消失在走廊尽头。
办公室里，秦颂仰面靠在椅子上，
他随手打开两份文件翻阅，两份完全一样，
都是克格勃能查到的统一数据。
唯一的不同，是其中一份封面上的克格勃钢印，
这对秦颂来说不是轻而易举。
那一千六百五十万的数字是米哈伊尔借助其他途径，
从跟约瑟夫进行交易的上层那里获得的，
也正是这串数字，让约瑟夫完全相信了秦颂手里有他贪污的证据。
事实上，秦颂这一招是险棋，
吃准了约瑟夫一定会被这两份实打实的文件唬住。
这手敲山震虎的效果，现在看来非常不错，
只要能拿捏住约瑟夫，秦颂在北方军部的局面自然要好上不少。
这也是目前最好的结果。
北方军部还需要约瑟夫的存在来稳定军心，
以退为进，让约瑟夫以为秦颂手里握着切实的把柄，
约瑟夫只能死心塌地为秦颂办事。
而且，上层保护伞松动的假信息，说不定还能让秦颂钓出更大的鱼。
摩挲着双手，秦颂表情严肃，
他还在回想着刚刚约瑟夫说的话，
想从中再提炼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过这老家伙实在油滑，都已经死到临头了，
还是没有吐出一点有用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