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臣听见厨房里传出她跟梅姨说话的声音，淡笑了下，搁在茶几上的手机有电话进来，他拿起电话边接边上楼。
沈奴帮着梅姨一块往餐桌上端早餐，想到忽然出现的男人，似不经意地问梅姨：“陆先生昨晚什么时候到家的？”
陆清臣出差期间，梅姨一直住在别墅。
梅姨道：“凌晨两点多，我还起来给他和小郑做宵夜，你那会儿应该正睡得香。”
连夜赶回来，要么是这边有紧急的事等着他回来坐镇处理，要么是……这里有他急着想见的人。
看他一大早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报的悠闲样，不像是京城这边有重要的事等着他。
一顿饭，沈奴吃得不在状态。
吃完，没在楼下看到陆清臣，车子还稳稳地停在院子里。
她上楼，回房间准备复习，刚拿出记重点的深咖色牛皮本子，沈琼琚的电话打进来。
接通，那边传来沈琼琚虚弱又无奈的声音：“你背着我去找柏医生了。”
不是疑问，是陈述。
沈奴知道就算柏霆深不说，沈琼琚也能猜到她头上，当下并不打算狡辩：“嗯，昨天下午刚见过。”
“小妹。”沈琼琚喃喃地喊了她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不该去找他的，就算他知道了，也对我……也不能改变什么，我跟云谏虽然有名无实，但到底挂了个名，传出去，别人怎么看他？”
她想的是别人怎么看柏霆深，而不是她自己。
“而且我这样……”爱情可能有这样的魔力，让人在面对喜欢的人时会变得自卑，总觉得自己不够好。
沈琼琚更是如此。
否则，当初也不会听从母亲的安排，嫁给不爱的人。
不能成全自己，那就成全为自己付出了太多的母亲，她当时这样想。
“姐，如果这是你人生最后一段旅程，我希望你不留遗憾。”沈奴握着手机，耳廓轻轻碰触听筒的位置，“如果你留了遗憾，我想那也会是柏医生的遗憾。”
“……”沈琼琚沉默。
许久，才又说：“我总不能以这样的身份和他在一起。”
“那就离婚。”沈奴直截了当：“姐，你们相互喜欢，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犹豫上。”
这话，让沈琼琚笑出了声：“听你说得这么干脆，你和五叔的事是确定了？”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老话说的一点不假。
沈奴没接她的话，接着说：“你先跟姐夫提，他若是态度坚定，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挂了电话，沈琼琚靠在床头，内心煎熬。
一面是欲望，一面是理智，互相拉扯，谁也不让谁。
……
沈奴放下电话，没再看书。
她的书桌被安置在落地窗旁边，稍稍偏头，就能看到蓝天白云，以及院子里那棵广玉兰光秃秃的树梢。
人都是在看别人的问题是杀伐果断，到了自己头上就开始犹犹豫豫。
不由得想起陆清臣。
他给她的感觉，肯定是和庄严不一样的，庄严是年少纯粹的心动，陆清臣更多的是夹杂着欲望的现实。
这算爱吗？
她不清楚。
这种感觉像是身处迷雾之中，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任由陆清臣牵着她的手往前走，至于要会走到什么地方，只看陆清臣想把她带到什么地方。
正思绪乱飞，手机又进来一通电话。
看见来电人是‘吴姨’，沈奴接了起来。
“伊伊。”吴丽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刚才沈夫人来找我了，就是盛安集团的沈夫人。”
沈奴心头猛地一沉，蓝姿居然把手伸到了庄严家人头上。
“她去找你做了什么？”
“她让我劝你救她的女儿。”吴丽也是刚才才知道，沈奴的养父母家，竟是自己曾经做过保姆的那个沈家。
“你放心，我没答应。”她说：“她给我钱我也没要，不过我看她好像很不高兴，肯定不会轻易罢休的，你这段时间注意着点，如果……如果她非要逼你，你告诉我，我……我知道一个她这辈子都不愿意让外人知道的秘密，我们用这个秘密威胁她。”
当年也是因为这个秘密，她才会被蓝姿辞退。
沈奴被她的话暖到，也被逗笑，一向柔弱女人，居然也会威胁人，“谢谢您。”
吴丽轻轻叹气：“那件事对沈夫人伤害很大，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揭她的伤疤，毕竟以前，她对我挺好的。”
说一点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但沈奴也没追问，吴姨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不会轻易宣之于口的。
“您也要小心。”沈奴不放心，怕蓝姿对吴丽和庄徽做不好的事，“您跟徽徽说，让她也多注意一点。”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沈奴挂了电话，才起身去开门。
预感到会是谁，但拉开门，看见单手插兜站在门口的男人，她还是生出些局促的感觉。
男人长身伫立，皮肤白皙，眉间有清辉。
沈奴握着门把，没有让男人进来的意思：“有事么？”
陆清臣沉眸看着她，静默数秒，忽地双臂一伸，两手掐着沈奴腋下的位置，提小鸡似的毫不费力把她竖着抱进怀里，姿势有点像抱小孩。
下意识的，沈奴双腿缠住男人的腰。
惊呼声溢出口的同时，房门被陆清臣抬脚踹上。
嘭一声轻响。
陆清臣几步走到书桌边坐下，沈奴手扶着他的肩维持平衡，眉间淡淡羞涩：“您吓到我了。”
“抱歉。”男人说得毫无歉意，大手握着女孩的细腰，闲散地倚着靠背，欣赏沈奴面敷朱粉的娇羞模样，“我不在的几天，就没想我？”
“……”沈奴没做声。
“看样子是没想。”陆清臣抓着她的腿，往怀里拉得更近一点。
沈奴：“……”
两人对望了一会儿，还是她先承受不住，移开了视线，气氛静谧，仿佛空气都要凝固。
“您今天不去公司啊？”她开口打破沉默。
“机器也要有休息的时间。”陆清臣说着，拿起沈奴的右手。
那晚在酒窖，正是这只手。
沈奴联想到一些事，脸上更红，陆清臣盯着她的手看了看，放到薄唇边轻轻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