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鸿岭本以为范轩宇拉自己去赏灯,不过是三五同窗的聚会,哪知上了茶楼进了雅间,相识的一个都不在,反而有两位姑娘坐在那里。
二人见到穆鸿岭进来后,都起身致意。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呢,是我家妹妹;她旁边这位,姓钟,她好的祖父,就是朝堂上那位钟大人。”
穆鸿岭赶紧整衣束冠与两人见礼,两位姑娘也是微微福身,只是与穆鸿岭的一脸紧张不同,两人脸上却是多少带着些促狭的笑意。
“行了,人我已经带到,落英啊,我们走吧。”
穆鸿岭当下就有些傻眼,他们俩走了,不就剩自己和另一位姑娘了?赶紧拉住范轩宇,“范兄,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我今天就是个领路的,你的人我都带到了,不走干什么?”
看到穆鸿岭还不肯撒手,“我说鸿岭兄,人家姑娘家还没害怕呢,你个男人怕什么,踏实坐着,好好陪人家姑娘聊天,啊。”
“落英,再不走,楼下的炸元宵可就没有豆沙馅的了。”
范落英一直在与钟春柔嘀嘀私语,听到哥哥催了二遍,这才对着钟春柔挤了下眼睛,“钟姐姐,我们走了啊,祝你们今天玩得开心。”
很快,范家兄妹走了出去,茶楼的雅间里,只留下脸色发红的穆鸿岭,和满脸笑意的钟春柔。
“穆公子怎么不坐,是怕我吃了你不成?”
穆鸿岭虽然在家里对妹妹们的互动也不算少,但是单独面对一个陌生的姑娘还是头一次。
此时被钟春柔坦荡的目光注视着,只觉脸皮发烫,不敢担头。听了钟春柔的话,就赶紧坐下。只不过,却是坐了半边椅子,没敢坐实。
噗嗤一声,钟春柔笑了起来。
“穆公子别紧张,春柔只是久仰公子的大名,想来认识认识罢了。我祖父对公子评价甚高,尤其你写的那个状元斋的牌匾,他老人家说那字里有“会当凌绝顶,一揽众山小’的气魄。”
“不敢当,钟大人谬赞了。”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多谢姑娘抬爱。”
“穆公子见春柔第一面,就说什么爱不爱的,是不是急了点?”
穆鸿岭的脸上霎时间一片红,抬头看向钟春柔,嘴里慌忙解释,“不,不是,这只是……”
“只是什么?”钟春柔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穆鸿岭,还特意眨了两下。
眼睛上有长长的睫毛,这两下,就像是拂在了穆鸿岭的心上。
穆鸿岭很想说这只是谦词,与爱不爱无关,但是看着看钟春那满脸调侃的笑意,他忽然间说不出口。
这样的笑容,与自己的那三个妹妹都不相同。她的笑容并非若宁那种天真烂漫,也不是婉宁那种明亮自信,更不是安宁的妩媚天然,在他看来,钟春柔笑容是坦荡与无暇。
这样的笑容,直直地印在了穆鸿岭的心里,一时间连话都不会说了。
“穆公子这么看着小女子,是对小女子有意不成?”
穆鸿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刚刚因为动心而有了那么一丝羞涩,也消失不见。这钟春柔果然是钟大人的孙女,一样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只是,这个场景是不是哪里不对?
怎么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那话本里的良家民女,而钟春柔,却是正调戏民女的恶霸纨绔。
“枯坐也是无趣,穆公子被春柔上街逛逛可好?”
这一晚上,穆鸿岭都觉得自己晕晕乎乎地,一路上被钟春柔拉着逛东逛西,只有在猜灯迷时,他才找到一点存在感。
但这样的感觉,他竟然一点都不讨厌。
以至于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清辉院,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穆鸿岭脑子里想的,还是钟春柔的笑脸,耳边回荡的,也还是她清脆的笑声。
甚至,在鼻尖上,还缠着一丝来自她身上的淡淡香气。
第二天一早,穆府里,不,应该说整个盛京城,都比平时要安静一些。
实在是前一晚大家都玩累了,那些出了摊的小商贩们更是忙到后半夜。不过想想赚到的银子,也算值得。
而且周氏早就传下话来,这一天早上不必请安。
婉宁直直睡到日上三竿,才从床上起身。不过她这会儿身体好多了,不像以前,动上一天,第二天就爬不起来。
这会儿阳光正好,婉宁倚在床懒懒地不想动。墨香这时走了进来,带了个信封进来,是沈松明写来的。
婉宁拆开一看,脸色渐渐地沉了下来。
新净坊做皂的原材料竟然不够了。
随着婉宁把配方交给皇帝,皇帝又公开售卖,盛京城里的胰皂坊是一家接着一家。
盛京城的百姓也开始习惯了有胰皂来洁面洗手。
这些胰皂中,有高档的,也有低端的。
但无论是哪种,想要做胰皂,都离不开一种原料,即猪胰脏。
在胰皂出现之前,猪胰脏的唯一用途就是用来制作澡豆。但是澡豆价格高,只有有钱人才能用得起,虽然盛京城中达官显贵多,但总体的用量仍然不大。
可是随着平民百姓也开始用起胰皂来了,这猪胰脏不但价格一路走高,甚至有点不够用的趋势。对此沈松明早有预案,很早就与盛京城周围养猪的农户签订了契约。
最近新净坊也是在加班加点。没几天就要春闱,沈松明毫不意外的又推出一款状元盒的新品。比上一次的更加精致,也更加高档。
为了区分两种状元盒,这一次的又□□风盒,取春风得意,金榜题名的寓意。仍然是一半糕点一半香胰皂,以及附带大相国寺最精致的文昌符一枚。
糕点吃下去叫“纳福”;香胰皂用来净手叫“祛秽”;文昌符用来“祁运”。
可谓是把学子们安排得明明白白地。
许多有学子参考的人家,都要买上一盒来图个好兆头,就算是那些今年不参考的,也要买上一份。能沾些喜气,还是好的。谁也不嫌好事多嘛。
别家的皂坊当然不愿意新净坊独大,可是状元盒是从状元斋那儿来的,新净坊只是搭上了这条线。
虽然也仿着出了“题名盒”“如意盒”等等,但是因为没有状元斋的加成,没先穆鸿岭的名气背书,他们的礼盒销量并不如意。
思来想去,这些皂坊不约而同的,选择在原料上下了手,多家一起收购猪胰脏,一时间盛京城的猪胰脏价格飞涨。
甚至连之前与沈松明签了契约的农户,都不惜违约。
婉宁皱了皱眉头,沉思了一会儿,“檀香,给我梳洗,我们去趟新净坊。”
到了新净坊,沈松明一脸歉意,“让东家操心了,平日里猪胰脏一直都是够的。但是突然之间,之前签订好协议的农户都不卖猪胰脏给我们了。想要买,就得加价。”
“加多少?”
“三倍。而且这个三倍,已经是多轮涨价后的三倍了。”
婉宁微微皱眉,三倍的成本,这是新净坊也承受不起的。
“宜长庄养的猪,都多大了?能不能出栏了?”
宜长庄,就是萧长恭送给婉宁的庄子,自新净坊开业后,那里就专门饲养了不少肉猪,一方面可以提供肉食,一方面可以为新净坊提供原料。
墨香答道:“宜长庄的猪还差些时日才能出栏,不过若是原料紧缺,也不是不能出栏。”
婉宁点点头,看向沈松明,“这个是我的令牌,那里应该至少有七八头可以出栏的猪,若实是材料不够了,就让新净坊的伙计拿这些令牌去取。”
“好,这样属下心里就有数了。不过,这样下去也只能解一时之困。关于材料的来源,属下另有想法,若能实施好了,以后可保原料无忧。”
婉宁来了兴趣,“沈掌柜请讲。”
“这段时间,因为多方联手,导致猪胰脏的价格上涨,但猪肉的价格却是下降了。许多农户杀了猪卖了胰脏,却卖不出肉。其实整体还是亏损的。”
“若是我们有其他利用猪肉的办法,直接购买整猪,自己宰杀,不但整体价格还能下降,而且别的皂坊想通过大肆收猪来哄抬价格,就做不到了。”
婉宁点头,“沈掌柜倒是与我想到一处去了。来的路上,我也想过此事,关这个猪肉么,我还真就有个主意,沈掌柜不妨帮我参详参详。”
“东家过谦了。”
婉宁的办法,就是用猪肉做香肠。肉料剁碎加上盐、番椒末等调料,然后塞到猪肠衣里,再用线掐成一节一节的,风干后可保长时间不坏。吃的时候或蒸或煮,甚至炒菜也是可以的。
“这办法也是我在游记上看来的,说是川府那边很是流行,盛京地处北方,倒是没人这样做。”
沈松明沉思了一下,“若是味道好,我们可以自己开一家铺子,两边互为保障。”
说做就做,婉宁立刻叫伙计上街买了五十斤猪肉,几条的猪肠衣,又买了些干番椒及各种调料,拿回来按着游记上写的方子,就做开了。
忙了一下午,五十斤肉全都变成了香肠。只不过,按记载的方法,还要风干。但是现在的季节,盛京城还是很冷的,根本无法风干。
婉宁看着一屋子的香肠,有些傻眼。
“东家不用担心,我老吕有法子。在屋子搭个炉子,把屋子烧得热热的,然后再让人站在屋子扇风,也能很快就风干。”
“也只能如此了。”婉宁点头。
很快香肠被挂好晾在架子上,然后不仅屋子烧得热热得的,吕大力还亲自上阵,和另一个伙计,各拿一把大蒲扇对着香肠呼呼地扇起来。
两天后,婉宁拿下一节,上锅蒸过,还没出锅,众人就闻到了香味。
等到蒸好后拿出切片,众人尝了,都是眼前一亮,好吃啊。
咸与辣,搭配上肉香,就算什么都不加,也能当一道菜了。
沈松明佩服道:“东家的主意,真是个顶个的好。不过么,这香肠的口味还可以调。府上若有名厨,还可以让他们各自调味,出几种不同的风味。”
“这样铺子里也能有多种口。”
婉宁笑道:“那沈掌柜可要更劳累了。”
“能帮着姑娘把生意做大,松明又怎会嫌累。”
商议既定,沈松明立刻着手向农户收购整猪,同时还收购了他们卖不出去的猪肉,这样一来契约签的就更顺利了。
当然之前毁约的农户,是不会再合作了。
不少人因此悔不当初,想去求沈松明再合作,但沈松明为了日后不再出类似的事情,坚持回绝了。
这一次,他们让沈松明在婉宁面前丢了面子,虽然不至于出手报复,但还想与他合作,那是门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向各位看文的小可爱求收藏、求评论。大家有什么感受、吐槽都可以在评论区留言,我会一一回复的。
预收文《我要睡你的床》:超能打传武萌妹子vs睡不着精英总裁男。为了能睡一宿好觉,再霸道的总裁也得向妹子低头。
多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