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燕生正在大厅跟朋友喝酒胡侃,没一会见着棠眠从台球厅出来,心里正暗自吃惊老大是不是身体不如往日,这也太快了时,就见棠眠一脸郁闷地走了出来。
陈燕生便猜出来,两人矛盾还没解决,上前一步想拦着棠眠再努力一把,但棠眠抬眼瞪他一眼,冷冷一句,“起开。”人便绕过他走了,他也不敢再去拦。
又一次不欢而散,棠眠心情不太美丽,接下来一周棠眠直接把周珩放在脑后,开始过起正常大学生三点一线的生活。
这天周三,学校老师带她们去一个画廊看展。
这个画廊一般不对外开放,只是用来放着画廊主人的私藏,他们老师跟这个画廊主人有些交情,才破例允许他们过来参观。
当天画廊主人也过来了,还带着一个朋友,棠眠也认识,是消失许多天的周允直。
她站在一幅名画跟前欣赏时,周允直过来给她解说,“这幅画的你知道是谁吗?”
棠眠懒懒指了下画的右下角,那里有原主人随意写下的名字。
周允直也不介意,“这个画家很欧天赋,但性格挺古怪的,他的画现在在市面上已经是天价了,他本人也不富裕,但就是不卖画,我朋友画廊里这副还是免费讨来的。”
他在耳边聒噪个不停,棠眠不想听,“周先生要是闲着没事,不如去一边喝茶找个小姐解闷。”
周允直笑,“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棠眠“哦”了声,“可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他捂着胸口佯装受伤,“讲话这么直白,不愧是做了秦家小姐,倒一点都不怕得罪人了。”
棠眠抬眼看他一眼,走去另一幅画跟前。
周允直跟上来,低头嗅着她头发香味,低声,“我真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跟秦家搭上关系了,你还记得我之前讲过,我知道点你爸的事情吗?”
棠眠离周允直远了些,警惕地瞧着他。
被美人如此戒备,周允直失笑,一双凤眼半掩,“秦军然跟你妈有些关系,你知道吗?”
这个事情,秦军然已经跟她说过了,她点头,“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再来说一遍。”
周允直目光怪异地看她,“知道了还这么淡定?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不就是兄妹关系吗,她需要惊讶吗?棠眠不想理会周允直了。
周允直却依依不饶,“既然你已经知道秦军然和你妈的关系,那秦军然对外称你是干女儿,你就没什么意见?你要知道干女儿是入不了秦家族谱的。”
棠眠觉得跟周允直说的话不在一个频道上,“我跟秦军然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一定要进秦家族谱?”
周允直愣了半晌,笑了,“原来你还是不知道秦军然和你妈的关系啊?”
“你有话就说,拐弯抹角很烦。”棠眠不耐烦。
周允直说话做事都很直白,他没瞒着棠眠,压低声,“当年秦军然和你妈有过一段情,秦军然没告诉你?”
棠眠呆在原地,以为听错,“你说什么?”
周允直见她表情怔傻了,抬手搂住她的肩膀,温柔小声说着,“你很有可能是秦军然的亲女儿,棠眠,震惊吗?”
棠眠脑袋里一片浆糊,连周允直在她肩膀上揉捏的手都忽略了,她抬头看向周允直,抿了唇,“你再说一遍。”
周允直瞧着怀里瓷白脸蛋的棠眠,低下头猝不及防亲了下棠眠脸蛋,棠眠这才惊醒,他正搂着她肩膀,一脚踩在周允直皮鞋上。
他吃疼,随即松开她。
“以你妈的性子婚内出轨怕是不可能,唯一可能的就是出嫁前已经怀了你,是谁的自然不言而喻。”周允直弯腰缓了会脚背的疼意。
棠眠不信,“你说谎。”
周允直直起身,“我骗你做什么,当年秦军然和你妈一事虽然被秦老花钱封了消息,但也有例外。要说你爷爷为什么不同意,大概是因为当年你妈被抱回秦家,秦老也是疼她,对外面说是亲生女儿,后来秦军然和盛清暗生情愫有了关系,外人都以为是亲兄妹,这要是传出去就是乱|伦,秦老估计要气的直接上天,便封了消息,将你妈嫁了人,你爸的那条腿就是当年为了求秦老被打残的。”
这些事情,周允直叙述起来,平平无奇,好像就是阴差阳错缺了缘分才导致两人分离。
但设身处地想一下当年处境,秦军然被打断了一条腿,秦老也没留情,忍痛割爱将盛清嫁了人,盛清怀着孩子瞒着棠盛年生了下来,也足够让人唏嘘。
棠眠脑子很混乱,怔在原地许久。
周允直见她失神模样,“别想了,有些事情你心里清楚,总比糊里糊涂好些。要是实在不开心,跟爷出去喝酒,爷让你快乐。”
说着就要搂她腰。
棠眠却一把推开周允直的手,往画廊外面走。
她要去找秦军然问清楚。
秦家会客厅内,除了秦军然还坐在了另外一位年事已高的老人,棠眠并没注意,她径直走到秦军然跟前。
秦军然俊朗温和的脸见了她,笑着,“怎么了?”
棠眠抿着唇,“当年为什么放弃了我妈?”
秦军然脸上的笑慢慢没了,他视线复杂地看着棠眠,“你知道了。”
棠眠像个机器人一般重复,“为什么要放弃我妈?你说啊。”
秦军然目光暗淡下来,没出声。
旁边有人重重低咳一声,一道十分苍老的嗓音响起来,“过来我这,我告诉你。”
棠眠转过头看向讲话的人,老人头发皆白,皱纹遍布的脸上一双眼睛格外浑浊,他嗓音嘶哑,“我是你爷爷。”
棠眠抿唇冷笑,“你不是我爷爷。”
秦政卫说话声徐缓,“知道你对我有怨念,可是让小清出嫁也是逼不得已。”
棠眠持续冷着脸,“什么逼不得已,在我眼里,你跟棠盛年一模一样,为了自己名声,可以做任何一切伤害自己亲人的事。您说吧,你当年是怎么逼我妈的,让我妈在怀孕期间还能忍气吞声接受您安排嫁给棠盛年的,我仔细听着,看着您是怎么为自己洗白的!”
有些事情秦政卫说不出口,当年秦军然和盛清感情深厚,秦政卫劝说不成,便用彼此的性命来威胁,在秦家这种家族里,随随便便弄弄没一个人很容易,秦军然信了,盛清也信了,都安静接受了他的安排。
当年他为了全秦家的脸面也为了全他自己的脸面,毫不犹豫便将盛清嫁了人,他领会回盛清在身边养了十八年,哪里能没有感情,如今听说秦军然找到小清和他的女儿,秦军然似乎怕他同样用当年对付盛清的手段来对付她,便瞒着他。
秦军然不是慈善家,不会随随便便领养一个成年女生,一查便能查得到,秦政卫也不像以往那么激进了,小清和他的女儿,他也是能容下,今天过来,便是要认她进秦家家谱。
秦军然低声斥她,“别跟爷爷这么讲话。”
棠眠轻笑,“你说错了,我不是秦家人,他也不是我爷爷,同样从我妈怀着孕嫁进棠家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不是我爸了。”
别人没有跟盛清生活过,不能理解盛清的难处,棠眠知道。
她妈妈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怀着孕要瞒着棠盛年生下她,可见她心里对秦军然的爱意有多深,但秦军然无动于衷,他对她所遭受的心理折磨不闻不问,远走高飞到郾城娶妻生子。
所以从头到尾,秦军然对盛清的爱是假的,只有她妈妈还相信秦军然是爱她的,傻傻地为他生了孩子。
棠眠眼睛红着,唇抿的死紧,“你给我的宅子过两天我会把房产证还给你,还有秦清意给我的一千万,我现在就还给你。”
她跑上楼,拿了秦清意的那张银行卡,丢在茶几上。
秦军然见她要走,急的站起了身,手下拐杖忘了拿,跛着一只脚去追她,却在下楼梯时,跌了一跤。
棠眠听见动静,转身看向秦政卫,“现在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的自私造成的,现在也不用装什么良善面目,在我看来都挺可憎的。”
说罢,棠眠转身走出了秦家。
棠眠漫无目地都在街上,手机在掌心震动个不停,棠眠干脆关了机,打车去了她妈留在市中心的那套房子。
房子里长久没人住,泛着霉味,棠眠走去出窗前开了窗通风,又进了主卧。
在她的印象里,没有怀棠修文之前,盛清很喜欢来这里,几乎每周都要住上两三天。
她在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两人很年轻,看得出来是年轻时期的盛清和秦军然,也就十八岁出头的年纪,秦军然似乎在住院,盛清过来看他,靠在他怀里,秦军然眸色温和低头看她,盛清则笑眯着眼在自拍。
棠眠从出生下来就没在盛清脸上见过这种笑,好像嫁给棠盛年后,盛清几乎都没再笑过。
她有些恨秦军然和秦政卫,一个虚情假意,一个自私自利。
可以说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同毁了盛清的人生。
棠眠在这个房子里糊里糊涂住了两天,第三天她开了机,手机里短信如潮。
里面夹杂着一条吴新月的消息,
-小眠你现在在哪里?阿姨想见见你,收到消息可以给阿姨打个电话吗?
棠眠心情平复的差不多,给吴新月发了消息,便打车去了她家。
吴新月见她进来,伸手抱了一下她,眼眶有些红,“小眠有些话你可能现在听不进去,但是阿姨还是要说,你不能怪你爸。”
棠眠眼睛也红着,“可是他辜负了我妈,他欺骗了我妈。”
吴新月将人拉到沙发上坐着,“他没有辜负你妈,是你妈很决绝,当年你妈怀孕,秦军然并不知道,他那时候腿被秦政卫打断,在医院躺着不能动,你妈知道秦政卫的为人,她也很难过,但她怕秦政卫真的弄没秦军然,只有接受。”
棠眠静静坐在沙发上,抱着膝,“但是他没来找她、”
“秦军然来找过她,是小清没见她,当时他瞒着棠盛年在棠家楼下站了两天两夜,想带小清走,可是小清怕秦政卫继续作弄秦军然,她硬是两天两夜没出房门,她心里也苦的,她很爱秦军然,秦军然也很爱她,可是没办法,都是天意。小清如果还在世的话,她不会希望你恨秦军然的,因为她很爱他。”
棠眠将脸埋进臂弯里,眼睛很酸。
吴新月揉揉她的脑袋,“你爸这两天因为你的事急的住了院,你如果有空,就去看看他。不过你要知道秦军然没有放弃你妈,你不能恨他了。你爸这些年除了你妈,没有过别的妻子,你大哥秦清意是试管婴儿。”
棠眠不吭声。
“我知道你替你妈妈难受,但是你爸这些年做的够好了,别再恨他了好不好?”
医院大厅人潮如流,棠眠挨着人进了电梯。
高级vip病房门口外站着两个保镖,见了她低头喊了一声,“小姐。”
棠眠推开门走了进去,房内秦军然躺在病床上,周珩也在,两人在说话,听见门声,抬眼看过来。
秦军然脸色有些憔悴,目光却依旧温和落在她脸上。
周珩从椅子上起身,嗓音低低,“您和棠眠说会话,我改天再过来看您。”
他朝棠眠走过来,到她身边时,步伐微顿,侧眸瞧她一眼,便收了回去。
等到周珩出了病房,棠眠慢步走到病床跟前,低着头,“对不起,那天是我太偏激了。”
秦军然眼睛微红,他嗓音有些哑,“没事,爸不怪你,你做什么爸都不会怪你的。”
棠眠眼睛又红了,她觉得自己这几天泪点太低了,仰起头缓了会,看向窗外,“今天天气很好,我推您出去转转。”
秦军然眼里也泛着泪花,“好。”
秦军然的病是心病,她在医院陪了他两天,便出了院。
棠眠跟着秦军然回了秦家,秦政卫昨天刚离开阳城,他知道棠眠讨厌她,也没等她,不过临走之前他召开了个新闻发布会,公开承认了棠眠是秦家真正的千金。
这也算是他能做的最后一点慰藉,他几年前刻意封锁的消息,现在由他亲自揭开,承认了盛清是她母亲,也相当于承认了十几年前他做的那档错事。
秦秀灵如今在秦家很沉默,见了她总是避着,棠眠也能想象到秦秀灵的尴尬,不过她对秦秀灵没那么厌恶,不会做出欺负她的行为。
这两天棠眠总是陪在秦军然身边,他出席饭局晚宴,她都跟着。
棠眠长相十分漂亮,身材也正,举止行为也很得体,再加上是秦家的千金,跟着秦军然赴过几次宴会后,便有人向秦军然抛出橄榄枝,问过联姻的事情。
棠眠从没跟秦军然表过态,但秦军然很懂她心思,总是先她一步拒绝了。
她一开始以为秦军然跟她意见相符,但是晚宴回去车上,秦军然问了她一件事,
“小眠,前几天我住院,周珩跟我提了件事。”
说起来,她跟周珩自从上次医院见过面后,已经一周没再见过,她问,“什么事?”八壹中文網
秦军然瞧着她,“他说想娶你。”
“……”棠眠不知道男人竟然还有这种心思,“爸,我还在读书。”
“周珩也说了,可以先订婚,如果这四年内你变了卦,可以随时退婚。”秦军然笑着,“真没想到周珩对你也是用了心思,竟然求到我这里来。小眠你是不是拿冷脸对人家了?”
她那里敢对她冷脸,上次在陈燕生组的局上,明明她都撒娇求他,他呢,依旧一副冷漠拽拽模样。
记起上次棠眠心里还有气,哪有人撩拨到一半就抽身的人,她抿着唇,“爸,我不同意。”
秦军然看着她小脾气样子,心里敞亮,不过没挑明,温声笑着,“同不同意到时候再说,明天周老寿诞,你跟我去一趟。”
棠眠担心秦军然身体,但凡他出宴会,只要有空,她便会跟着,明天周成隽寿诞,她如果不去,倒有些像刻意躲着人了,她只好应了声。
周成隽的寿诞就在周家进行,索性周家够大,后面的小院有个宽敞的宴会厅专门用来举办这次寿诞。
这次秦秀灵也跟着来了,两人一左一右陪在秦军然身侧进了周家。
再进入周家后面的小院前,周珩穿着正经规整的黑色西装等在前院客厅入口,见人进来,上前几步,问了秦军然好。
秦军然笑着应了声,周珩视线便瞥向她,“小辈有几句话想跟棠眠说,不知道能不能从秦老身边借几分钟?”
棠眠暗暗扯了下秦军然的中山服,想要他拒绝。
秦军然装作不知,温声,“当然可以,不过寿诞开始,周珩你可要完好无损将人带到宴会厅。”
周珩点头,“秦老放心。”
随后,秦军然便带着秦秀灵往后面院子走去。
秦秀灵倒是多看了周珩一眼。
棠眠想着怎么能不跟周珩单独讲话,并没注意到,擦着周珩身体,要从他身边走过时,周珩一下伸手,拽住她手腕,嗓音低冽,“想去哪?”
棠眠手腕被禁锢,她走不了,便只好停下脚步,“上次跟周先生不欢而散,我以为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喊他周先生。
很好。
周珩黑眸低垂,瞧了她半晌。
她今天来赴宴,穿了件白色吊带半裙,两抹圆润肩头露着,腰身上裹着跟镶钻腰带,衬的腰身极为纤细。
好久没碰她,周珩眼眸深着,陡然伸手拦腰抱起她,往前院二楼走去。
棠眠知道挣扎对周珩来说,没什么用,干脆一口咬在男人肩头。
周珩径直将她抱上了楼,此刻佣人都在后院忙着,前院十分安静,皮鞋踏在楼梯上,发出“踏踏”声,用脚踢开他卧室门,因着前院没人,也没关。
将棠眠扔在大床上,周珩脱了西装外套,扯掉领带,随后扔在地上,几步便上了床将棠眠压在了身下。
没跟周珩闹僵以前,棠眠几乎天天有周珩的疼爱,两人做|爱快成了她的习惯,所以那天在陈燕生的生日会上,周珩只是用手弄了几下,她便心猿意马地想要周珩。
已经相隔半月没碰到周珩,她也没什么心思装作欲拒还迎,手去周珩的衬衫。
周珩没动,由着她主动扒了他衬衫。
这次周珩也没故意晾她,直接进了。
但是没动。
棠眠受不了这种折磨,搂着周珩脑袋撒娇,“动~”
周珩还是不动,棠眠快痒哭了,他手又按住她的腰,不让她自己动。
“跟我订婚,让你舒服。”男人嗓音很低。
棠眠一双眼睛快被勾红了,没想到他在这个关节要挟她,她瞪着周珩,嗓子却因为现状,娇的不行,“你要挟我?”
周珩低着音,夹杂着几下低|喘,默认了这场荒唐的要挟,“答应吗?”
棠眠想坚定自己的心思来着,但她许久没有感受到周珩那让人心肝乱颤地冲撞力了,心痒身体痒,勾的她快发疯,她想了很久其实也就两秒,就没有骨气的点了头,“我、我答应你。”
随即又道:“你快些。”
前院二楼,秦秀灵得了秦军然的话,来找棠眠回去寿诞。
刚上二楼,便听见一阵哭声,抓心挠肺的那种叫声。
二楼房间有一处房门没关严实,声音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秦秀灵下意识惦着脚走过去,还没走近,便从半开的门缝里瞧见,房内两人交叉而坐。
棠眠闭着眼,搂着周珩的脖子,脸很红埋在他肩窝处。
秦秀灵对某些事认知很浅很浅,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棠眠上去下来都会发出像猫一样的喊声,看了会,她无意识瞥见两人某处,才猛地反应过来什么,一下脸燥红,忙从楼上逃了下去。
走出客厅,秦秀灵脸还红着,下意识回想了下刚才看到的东西。
都是那么、那么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