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个晚上,秦音儿就和牢房里的那三个“前辈”搞好了关系。
当初衙役之所以安排她去那间牢房,就是因为那间牢房里的人很不好惹,可是谁都没想到秦音儿一进去之后竟然直接加入了她们。
大家以为秦音儿进去一个晚上再出来可能就要脱一层皮,却没想到她这一个晚上睡得很好,这会儿简直神采飞扬。
早晨狱卒来给她们送饭的时候正看见秦音儿和那三个人聊天,狱卒都惊呆了。
“你们的关系倒挺好?才一个晚上竟然就这么熟悉了?”狱卒用诡异的眼神打量着她们。
“是啊,我们昨天一直在聊天,现在也是很好的朋友了。”
“朋友?”狱卒皱着眉头,脸上摆着匪夷所思。
“饭呢?”周英没什么好气地问。
狱卒看上去四五十岁,也是个大姐,她虽然比周英年纪大,而且还是是狱卒,但这会儿在周英面前似乎也得败下阵来。
“来了来了,这不是给你们送来了吗……”
狱卒一边说着,一边把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
“一人一份。”
虽然说的是一人一份,但看上去这饭菜还是有讲究的。
狱卒拿出来五份饭,她分别确认了之后这才发给大家。
“怎么这么谨慎?”秦音儿开玩笑地说,“我以为大家吃的东西都一样,但看你这么仔细地分着,难不成有的饭菜里面还被下了毒?”
“胡说!这可是官府放的饭菜,怎么可能下毒?”
“我也只是在说玩笑话。不过既然东西一样,那位什么还分得这么仔细?”秦音儿想了想又说,“而且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仔细,好像只是把我和其他人的分开?”
“瞎说什么?吃就是了!”
狱卒把饭菜放下,还不等她们开吃,人就已经先跑了。
秦音儿之前也没吃过牢饭,对这也不是很了解。
她们每个人只受到了一个碗,碗的大小始终,上面顶着的都是白米饭,不过米饭都冒了尖。
“没菜吗?”秦音儿费解地戳了戳。
“有菜,菜都在饭的下面。”林秀说,“你先吃上面的,吃着吃着就能看到菜了。”
“才一大早就开始吃米饭和炒菜啊?不过这毕竟是大牢,好像也不应该有什么别的要求。”
“以前早晨不是这么吃的,这通常是午饭,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赵焕娣说。
“难不成是因为我来了,所以特意安排成这样?不过我倒是要看看刚才那狱卒挑了半天,我的和大家的到底有什么不同。”
秦音儿先闻了闻气味儿,确定这都是正常的饭菜,没有变质,这才放心地吃了一口。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有什么问题了。
别人的米饭底下的确都有菜,可是她那纯粹是一碗白米饭,一颗菜都没有。
“我的竟然真是一碗米饭。”秦音儿感慨道。
“怎么可能?”
大家全都看了过来,可是翻来覆去地在碗里找都没找到任何菜,这的确是罕见。
“我都进来三个月了,吃了那么多次牢饭,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情况。”
“看来我这是被特殊对待了。”秦音儿笑着说。
“他们为什么这么对你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可即便是马上要被行刑的犯人吃的也都是正常的东西啊。”
“没关系,这大概是想给我点教训。毕竟这位赵大人是我那嫡母娘家的赘婿嘛,私人情分在这,我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没事。”周英说,“虽然你的碗里没有菜,但是我们这有,大家分一分,每个人都给你一点就好了。”
“现在他们是故意针对我,如果大家对我这么好,说不定他们会连大家的份也一起克扣。我一个人吃几碗米饭也无所谓,反正不是吃不饱,我可不能连累大家。”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昨天大家都讲了自己的故事,对彼此都了解了,虽然才刚认识不久,但说到底都是同病相怜的姐妹,我们都已经是朋友了,怎能如此客套?”
周英先做表率给秦音儿的碗里放了一些菜。
“是啊。咱们姐妹们都是可怜人,既然那些人这么欺负咱们,咱们就更应该互帮互助,帮助彼此渡过难关,不存在连累不连累的事。”
大家一边说着一边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给秦音儿夹菜,不到一会儿,她的碗就已经满了。
“谢谢大家对我这么好。大家的冤屈我都知道了,你们放心,只要我有出去的机会,我一定会帮大家平反。”
秦音儿又看向外面,若有所思地说:“这只是一个牢房,在这间大牢中的其他牢房说不定也关着被诬陷的人。等我出去一定要想办法上告朝廷,让陛下彻查此事。”
“你能有这心就很好了。我们也都认了,事已至此早就不指望着还能翻案。陛下那么忙,又怎么会为了我们这点小事操劳呢?”
“可陛下是天子,百姓都是他的子民,他没有理由不管。”
大家都觉得秦音儿想得太美好,事实就是没有哪个普通百姓能真的成功告御状,哪怕秦音儿是定国公遗孀,哪怕她也有个诰命夫人的身份,可她的丈夫不在了,她就只是一个普通人。
不过秦音儿却不这么想。
毕竟她也不只是秦音儿,她还是清音夫人啊。
狱卒来收碗的时候,秦音儿冷笑着说:“难怪你把大家的饭都分开了,我说你们虐待我也不足为过吧?”
“虐待吗?”狱卒笑了起来,“你先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吧。你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对于一个犯人来说这无非就只是个惩罚,怎么可能算得上虐待?而且如果你看看我们是怎么刑讯犯人的,你就会知道你现在过的日子有多好。”
“可我不是犯人。我并没有上过堂,甚至连审问我的人都没看见,你也只是个狱卒,就算是赵大人自己也不可能这样就定了我的罪。”
“可你人已经被关进来了,审问与否早就没那么重要。”狱卒摇了摇头说,“你果然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没关系,再过一段时间你就明白了。”
秦音儿目送狱卒离开,不过狱卒刚才说的那些话背后的意思她也明白了。
赵大人这就是借着公事的名义私自囚禁无辜百姓。
不管审问不审问,也不管是不是有罪,只要他想,只要他受了钱,他就可以随便把任何一个人关进来。
真是好大的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