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殷宁侧首盯着司衍那锋利的颚线看了几秒，轻轻挑起了秀丽的眉。
“那如果……我的确是特意来找你的呢。”
话音未落，她就明显感觉到环绕在她腰际的那只手稍稍紧了紧，将她整个人更加贴近地揽进了一个炙热的胸膛。
“抱歉，今晚有个应酬，应付完以后我就立刻赶回去，乖乖在家等我，嗯？”
近在咫尺的气息洒在了她的耳后，低哑的嗓音跟着滑入耳畔。
殷宁没有吱声，算是默认同意了。
羽毛般轻柔的吻接着落印在了她的脸颊，睫毛不自然地轻颤了几下后，她抬手推开了覆压在她耳侧的身影。
司衍的眸色很暗，宝石般的暗蓝色，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
他接着伸出了手，探向了宽大的桌面，拿起了不远处的手机。
手机屏幕很快亮起，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调出了一个聊天框。
才刚打出半行字，他的手就被一只冰凉纤细的玉手扣住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从怀里传来的清冷嗓音让他指尖打字的动作稍稍一顿。
“不用取消你的行程安排，我不是这个意思。”
殷宁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泠泠清淡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下午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新闻，劳伦斯小姐失踪了。”
司衍轻点了下头，淡淡地扯开了薄唇，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的确如此，武装局在昨晚就已经派出了一支小队，连夜搜寻劳伦斯小姐的下落。”
这句话音消散后，室内蓦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殷宁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这张神祇般的容颜，相视无言中，仿佛已经表述完了一切。
她这静淡无澜的眼神写满了试探。
她想知道，尤莉娅的失踪是否与司衍有关。
下一秒，笼在她头顶的那抹阴影突然毫无预兆地覆压了下来。
唇上接着传来一阵钝痛。
就这样亲昵的缠吻了一会儿，她得到了一道极淡的回应。
“不是我。”
难以察觉地叹息过后，司衍抬起了手，温热的指腹刮了刮她的脸颊。
“她和她的家族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没必要再这么做。”
殷宁自然是相信司衍的话的，只是……
这样一来……
就会有点麻烦了。
这个节骨眼上，在帝都几乎人尽皆知，第一世家公子司衍‘冲冠一怒为红颜’，在皇室的默许下，扳倒了根基雄厚、有着百年沉淀的劳伦斯家族。
而劳伦斯家族的千金-尤莉娅，正是这起事件的导火索。
这让人很难不把尤莉娅的失踪与司衍联系起来。
如果再有媒体小报添油加醋，那就更麻烦了。
想到这里，殷宁直抒了心中的想法：
“尤莉娅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失踪了，外人很容易产生一些无端的联想，可能会影响你的形象……”
“形象？”
司衍似乎对这个词产生了些兴趣，他的唇边掀起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那……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是怎样的？”
他的手指从她的脸上滑落，转而握住了那纤细的手腕，根根有致分明的手指滑入了她的指缝。
这个问题倒是着实把她问住了。
她对他的初印象，是平安夜那晚模糊不清的影子，是枕在他腿上安睡时的安宁。
明明看上去是那么有距离的人，可她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只有温柔、亲和、细心……
不过，现在的他，好像和那个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可她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看着殷宁这认真思考却迟迟没有得出结论的模样，司衍不由得轻笑出声：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吗？”
“不难，只是……我感觉……”
殷宁摇了摇头，稍稍停顿了一下。
她的目光顺着他的颚线不断上移，最终对上了那双湛蓝如海的瞳眸。
“你变了，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司衍似乎怔了下，饶有深意地对上殷宁的目光，哑笑着试探：
“那你更喜欢从前，还是现在？”
殷宁再度陷入了沉默，幽长卷翘的眼睫下，是令人难以读懂的眼神。
这样的沉默每分每秒都牵动着呼吸心跳，司衍似乎很在意她接下来的回答，可却迟迟没有等到一个答案。
几秒后，他笑着打破了沉默，“这个问题也很难回答吗？”
相较于司衍的郑重，殷宁脸上的神情可谓是格外轻松了。
她淡淡地笑，“我刚才的确认真地在心里对比了一会儿，可最后只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没必要。无论是那个时候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还是你。”
话落，她收回了视线，梳理起自己缠绕在他衬衫上的丝发，看似漫不经心地补充道：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刻意去怎么样。”
丝缎般的黑色长发圈绕在了那冰冷的金属铜扣上。
殷宁耐心地梳理着，却发现越解越乱，丝毫没有发现头顶递来的强烈目光越来越暗，似有异色浮动。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头发也没有解开，她缓缓抬起了头。
茫然的目光还没投递到男人的脸上，炙热的吻就覆压了下来。
迫近的距离令殷宁阖上了眼睛，顺从地承接着这个吻，箍在她腰际的手臂越圈越紧。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
他竟然这么黏人？
*
帝国大厦，顶层。
“滴——”
专用电梯的金属门缓缓向两旁退开。
风炎握着手机，风风火火地出了电梯，径直越过了秘书台，阔步走向了那扇紧闭着的单向玻璃门。
他唰唰地输入了密码，推门而入。
“少爷，时间差不多了，您该……”
他僵在原地，嘴巴大大地张着，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捂眼还是该捂嘴。
虽然进门的一瞬间，办公桌后的那对身影已经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但毕竟……
少夫人就坐在他们少爷的腿上……
这很难让人不多想……
近处。
简单地调整了下吐息，少女那蝶翼般的长睫缓缓掀起，瑰红的眼眸里仿佛氤氲着渺茫的水汽，分外妖娆。
“那我先回去了。”
殷宁抬手轻拭了下唇角，尴尬地想要起身，可还没有所行动，就被按住了。
再次望向门口时，风炎已经消失不见了，单向玻璃门也重新被紧紧地关上了。
司衍非但没有松开环绕在殷宁腰际的手，反而变本加厉地摩挲着。
他倾俯下身，凑近到了她的耳畔，蛊惑低语：
“真的不需要我取消今晚的应酬？”
殷宁慵然摇头，很是平淡。
“如果真的只是普通的应酬，想必你应该不会去参加吧。”
和司衍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他基本上很少出去应酬，平常六点准时到家，然后一整晚都会和她待在一起。
“那我最晚九点钟回去，可以吗？”
闻言，殷宁慢悠悠地将双臂环抱在了胸前，歪着头瞥向他：
“这种事情你没必要和我报备，也不用给出这么精确的时间点，其实我不是很在意这个。”
“之前我就发现了，宁宁，你好像特别放心我晚上一个人在外面。”
普通恋人之间不都是会报备一声的吗，尤其是晚上一个人外出有事的时候。
其实，他很想知道。
她到底是真的不在意。
还是他在她心中的分量，还没到值得她在意的程度。
殷宁茫然地摊了摊手，“风炎不是会跟在你的身边吗，还有寒鸦应该也回来了吧。”
虽然风炎是个花拳绣腿的空架子，可寒鸦一个人就抵了十个风炎，应该足够保护他了。
“我指的不是安全问题……”
司衍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可奈何，他忍不住扳过了殷宁的下颚，让她正视着他的眼睛。
“哦……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在外面……呃……出-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