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阮瑭四人打车直奔火锅店。
时间掐得刚刚好,她们到的时候,上一桌刚离开。服务生摆台期间,四个姑娘就头挨头地挤在一起点菜。
“还好白恋他们没跟来,”甄灵喝了一口可乐,“不然太影响食欲了。”
隋彤帮阮瑭点了一瓶豆奶,朝门口张望:“不会只是还没到吧?”
阮瑭连忙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别别别千万别,老天保佑,我想愉快地吃火锅,这可是火锅啊!求千万别来!”
商宛宛笑得不行:“放心吧,纪辰知道你脱单了估计正憋屈呢,他不来白莲花就不能秀优越了,肯定也不会来。”
甄灵一脸鄙夷:“我是真不懂她的操作,自己对象的钱你非要给别人花,秀恩爱也不是这么秀的啊,太败家了!”
阮瑭喝着奶附和:“就是啊,反正我肯定舍不得让我对象无缘无故地给别人掏钱,自己留着多吃几顿火锅多好。”
“所以说他们俩是塑料爱情,看上的都是对方的名头,”隋彤撇了撇嘴,“不过白恋可真难缠,你话都说到那个份儿上了,她还没完没了的。”
商宛宛:“啧,她今天没打听到糖糖对象是谁,估计不会甘心。”
“你说对了,”甄灵把手机推到众人面前,“论坛上已经在扒糖糖的对象了。”
“这个楼主的id和当时爆料白恋纪辰在一起的楼主是同一个人,你们猜皮下会不会就是白恋本人?”
隋彤一脸嫌恶:“不用猜,肯定是她,上次那个帖子我就觉得自炒痕迹太明显,偷拍的照片角度也太好了,关键是离那么近都没被发现。”
商宛宛摇摇头:“她活得可真够累的。”
阮瑭随手翻了翻帖子的内容,上面罗列了一串跟她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人名:“不是一个院的以后大概也不会常见,她爱怎么说怎么说,别招到我眼前就行。”
配菜陆续上齐,大家开始急吼吼地下肉。
阮瑭看着眼前沸腾的锅底,突然想到了远在江城的陆景行,也不知道他吃饭了没有。
她拿出手机给陆景行拨了过去。
“瑭瑭。”
对面接的很快,阮瑭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啊,喂,哥哥?”
“嗯,是我。”陆景行似乎笑了一下。
阮瑭拿起筷子戳碗里的小米辣:“啊,那个,你到了吗?”
陆景行走到窗边:“到了,现在在酒店房间。”
阮瑭:“哦,那你吃晚饭了吗?”
陆景行:“没,没什么胃口。”
阮瑭皱眉:“还是吃一点吧,不然对胃不好。”
“好,我等下叫餐,”陆景行又问:“你们晚上吃的什么?”
阮瑭没有注意到他问的是“你们”,兴高采烈地说:“火锅!和我室友一起!”
然后下意识又接了一句:“这家店很有名的,下次我带你来吃啊。”
阮瑭说完有点后悔,那么有名的九溪都是陆景行的,他什么餐厅没去过。而且陆景行大概也不会喜欢火锅店这种喧闹的用餐环境。
但陆景行竟然答应了:“好。”
到这里该说的似乎就都说完了,阮瑭对着沉默的通话有些尴尬,就跟陆景行说了再见。
电话挂断不到一分钟,crush就收到了新消息,阮瑭点开一看,惊得筷子都掉了。
【陆:向您转账100000元】
【陆:请朋友们多吃点】
【陆:哥哥报销】
阮瑭看着这一长串的零吓了一大跳,我的妈呀,crush的转账额度原来这么高的吗?是贫穷限制了我的认知。
【rtt:不用的!】
【rtt:哥哥,我有钱的】
【陆:脱单饭本来就该我请】
【rtt:你知道脱单饭?】
糟糕,陆景行会不会误以为自己在说他老、土。
【陆:听说过】
【陆:这次我有事,下次再请你的朋友们吃饭】
【陆:可以吗?】
【rtt:当然可以啊】
【rtt:但是哥哥,真的用不着这么多钱】
【陆:那就留着当零花】
【陆:听话,快去吃饭吧】
【rtt:好吧,哥哥也记得吃饭】
【陆:嗯】
【rtt:[送给你]】
陆景行看着屏幕上绽开的玫瑰花,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随后拨客房服务:“订餐,一份鸡汤。”
-
陆景行返程那天,燕城一带狂风暴雨,飞机足足延误了四个小时才在机场降落。
下飞机时他收到了阮瑭几个小时前发来的数条信息,询问他的安全。后来她大概是查询了航班信息,知道他会延误,又嘱咐了一下“不要着急,安全第一”就没再来信了。
陆景行也没有回复她,已经凌晨一点了,阮瑭肯定睡了。
陆景行推开家门的时候,玄关的壁灯是亮着的,他放下行李,换鞋进屋,余光中瞥见沙发上蜷着一个人。
昏暗的灯光下,阮瑭穿着柔软的家居服,一手攥着手机一手抱着靠枕,已经等得睡着了。
陆景行领带解到一半动作忽然顿住了,心里像是燃起了一簇小火苗,先把胸膛炙烤得滚烫,又沿着经脉将热度传递到全身,熨贴了奔波一夜沾染的疲惫和焦躁。
他早已习惯独来独往、无牵无挂,从未料想过有一天会有一盏灯火在深夜里为他点亮。
陆景行脱掉沾了湿气的外衣,半蹲在沙发前。小姑娘又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团,他轻轻碰了碰,手脚冰凉。
陆景行拎着抱枕的一角慢慢往外拽,眼看着就要拽出来了,阮瑭突然醒了。
她眨巴了两下惺忪的睡眼,盯着面前的俊脸看了看,咕哝了一句“又做梦了”,然后把抱枕扒拉过来搂住,重新闭上了眼睛。
陆景行哭笑不得,他凑近了一点,饶有兴趣地问:“你梦见过我?”
阮瑭先是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几秒钟之后倏地睁开眼睛,全身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你、你回来了?”
“嗯,”陆景行把她额前的碎发拨开,又问,“梦见我什么了?”
阮瑭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她其实只在陆景行出差的第一晚梦见过一次,可能是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中睡得不□□/稳,但她此刻被当面处刑,臊得要命,小声地回了句“没什么”,就不肯出声了。
陆景行也没有追问,伸手把她从沙发上揽起来往卧室领:“去床上睡,别着凉了。”
阮瑭打着呵欠乖乖地跟他走,路过厨房时想起了什么,忽然拉住他:“等一下,我给你下碗馄饨,你吃了再睡。”
航班原定是晚上八点到燕城,她想着陆景行登机前大概不会吃晚饭,就包了点馄饨准备等他到家后煮来当宵夜。现在又延误了四个小时,陆景行肯定饿了。
小姑娘跻着拖鞋啪哒啪哒跑去了厨房,陆景行脱下西装和领带,穿着衬衫坐在吧台前看她煮馄饨。
汤料都是备好的,馄饨也熟得很快。
阮瑭怕他吃太饱会睡不着,只煮了十五只,连着汤盛出来一大碗端到桌前。
阮瑭:“你吃香菜吗?”
陆景行:“可以。”
阮瑭心满意足地撒了一勺香菜末:“我也吃香菜,但据说香菜是最不受欢迎的蔬菜排行榜top3,可我真的觉得挺好吃的呀。”
陆景行笑了笑,拿起勺子舀了一只馄饨送到嘴里,骨汤鲜美,肉馅喷香。
阮瑭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
陆景行点头:“很好吃。”
阮瑭大大的眼睛弯成了两弧月牙。
陆景行又舀起一只馄饨递到她嘴边,阮瑭愣了一下,矜持道:“你吃吧,我不饿。”
陆景行刚刚就看见小姑娘在悄悄咽口水,根本就不信:“张嘴。”
阮瑭屈服了,但屈服地很开心,她一口吃掉了馄饨,香得直眯眯眼。
十分钟后,两人相对坐在餐厅吧台旁,分完了一碗馄饨。
阮瑭意犹未尽地躺在床上时还在想,早知道就多煮点了,煮给人家的宵夜结果被自己吃了一半。陆景行从浴室出来时,阮瑭还在望着天花板发呆。
“不睡吗?”陆景行带着沐浴露的香气上了床。
阮瑭:“我正在酝酿。”
第二次同床共枕,阮瑭自然了许多,并且吸取上次的教训把内衣脱了,在睡衣里穿了一件小吊带,聊胜于无。
陆景行没有关床头灯,阮瑭正纳闷,就见他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到阮瑭面前。
雕花木制的首饰盒,样式古朴端方。
阮瑭惊讶道:“给我的?”
陆景行往她身边挪近了些:“嗯,礼物。”
阮瑭大大方方地接过来:“谢谢!”
她拨开木盒的锁扣,明黄色锦缎中央衬着一枚戒指,白金为托、碎钻点缀,最上面嵌着一只羊脂玉雕就的小兔子,豆粒大小,栩栩如生、憨态可掬。
“哇,好漂亮!”她是属兔的,对这只精雕细琢的小玉兔简直无法抵抗。
陆景行见她只是捧着盒子看,半天都没把戒指取出来,一时无奈。他拉过阮瑭,亲手把戒指戴在了她的右手无名指上。
小姑娘的手纤细修长,白皙细腻,光如凝脂的玉戒指分毫不差地卡在手指上,有一种精光内蕴的美。
陆景行:“喜欢吗?”
“特别喜欢!”阮瑭欣赏片刻,又去看陆景行的手。
陆景行十分配合地伸出自己的左手,一枚朴素得多的白玉戒指也戴在了无名指上。他的这枚没有镶钻,样式也是简单的玉环,只嵌了一圈白金做点缀,利落又大方。
阮瑭把自己的手伸过去和他的摆在一起,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陆景行:“是对戒,你要一直戴着,不能摘。”
阮瑭舍不得:“万一弄脏了怎么办?”
“我会找人定期做保养,”陆景行又强调了一遍,“你要一直戴着。”
阮瑭这才点了头:“好啊,不过我从来不戴首饰,估计会有很多人问我。”
陆景行看着她的手指:“就是要让人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你已经有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