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宿怨(1 / 1)

钱真是个好东西啊!谁会不喜欢钱呢?那巴掌大小的薄纸,能够让你吃饱肚子,能够让你穿得起鞋子,也能够让你接近的了心爱的女人。你小时候饿肚子,曾哀嚎着跑去堂叔家讨要半碗剩饭。没想到竟被堂婶拿擀面杖猛打驱赶,从此在额头留下一道永远修不好的伤疤,心里也存在着始终擦不干的泪痕。大一点的你搬到了县城,然而城里再是宽路房正,机车摩托,与你却没有任何关系。当时,光着脚丫的你被一群小孩围起来嘲笑,嘲笑你没爹没妈没人养。你简直气疯了,想捡起砖头一个一个砸死他们!可是你又切实地害怕,害怕哪怕是擦伤他们一丁点皮,他们的父母就会去质问你爹娘,看着爹妈唯唯诺诺的样子,站在一旁的你想死的心都有。再后来,你长大了,你喜欢上隔壁的那个姑娘。她每次出门你都躲在墙后面看好久。她那花色的棉袄既干净又漂亮,她那红色的头绳像月老的红线,紧紧牵索着你的心,你仿佛见到了教堂里的圣母玛利亚!你曾想方设法地靠近她,微风浮面,那股迷人的胰子味会让你神魂跌倒,像个傻子一样品味很久。可是你从不敢上前搭讪,曾经的那句“滚开!穷鬼!”

仿佛恶鬼索命般萦绕在你脑海里,一停就是20年!这钱确实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你修复小时候的伤疤,也能让你重获丢失的尊严,更能让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向你投怀送抱!怎能想得到,曾经不可一世的堂婶,在你“荣归故里”后心甘情愿地当了那么多年的下人;你怎能想到,当你穿起几千块的进口皮鞋时,连路上的行人都开始围追堵截。有人在慌乱给你递烟,有人殷勤地向你递名片,更有人主动问你有没有结婚,他家小女儿长得很是俊俏,要不要抽空过去见一下。你因为一双皮鞋被邀请到信用社喝起了高档茶,也因为这双皮鞋受到副县长的接见,与这样的人物在一起谈笑风声。你又怎会想到,曾经的那个心上人竟然还住在原来的房子里。你只不过顺路给她带了些外国罐头和进口裙子,她居然主动把自己丈夫和孩子推将出去,花整整一下午时间和你私聊。她一边在哭泣,一边在靠近你,既在向你述说自己婚姻的不幸,又在有节奏地脱衣...。那天下午,你积攒了20多年的怨恨瞬间消散无迹,你丢失了20多年的自信在彼此“翻云覆雨”间获得重生。钱就是水,而且是甜水,比外国汽水都要甜上几百倍!你只要喝过一口,就想用毕生的力气抱紧它,让它永远都不离开你,让它永远在滋润着你,直到你死时,直到你儿子死时,直到你孙子死时......“所以就是为了钱,你将我一个人抛在了汉西省,自生自灭?”

坐在对面的那个人情绪毫无波澜地问道。高建文无视他的问题,潇洒地抽着烟,斜躺在椅子上,继续回忆道:哎!人那,想赚钱得找对门路!想我当年,天南海北地到处跑,为了挣钱像无头苍蝇般的瞎折腾。13岁就在甘肃黑窑给人烧砖头,差点没死在里面;15岁又跑到浙江的厂里做皮鞋,辛苦半年,老板居然卷钱跑了。20岁来到广东,拧螺丝的苦活一干就是一整年,结果硬是被工头忽悠,拿着全部工钱换回来一张假的毕业证。打工多年,身无分文,这难道是命吗?人是不会一直点背下去的,25岁,我仅凭借着一张废纸挤进了汉西省平原市最大的外贸公司。当“倒爷”的那几年里过的得有多么风光啊,一伙人浩浩荡荡地开着“大卡”,从集市随便装些日用品一路拉向北俄就能换回成吨成吨的国外货来。沿途的关卡卡的只是路人,见到我们这些“财神爷”,他们笑得比谁都开心。当时的我们就是“神仙!”

“你说再多,钱还不是你们老板挣去了?有你什么事。”

眼见对方在施以嘲笑,高建文并没发火,冷哼一声后反辱道:如果不是在那里,又怎会有机会碰到当年那个“土大款”呢?你说呢?这主动言语攻击似乎并没有挑起对方的怒火。高建文看着这个衣着华贵的人,不禁回想起了20年前他的样子,当时的他两个字足以概括,落魄!应该说成是“落魄的暴发户”吧。一个搞走私的司机,碰巧受老板委任去办了一件联系大学的美差,多方揩油后他碰巧选择“荣归故里”,又碰巧遇到了当地的领导着急打发眼前这个“烫手的山芋。”

是的,这世上有些事就是这么巧,如果不是因为一句大话,他怎能骗来那份巨额的劳动报酬,仅仅是带着这小子在汉西平原溜了一圈,他又成功偷走了此人身上所有的钱。就在那短短的半个月里,高建文获得了别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依靠着这第一桶金,他办工厂,修工程,包小三,他的生活过得好不自在。高建文笑道:“陈翔,你不要以为偷了你的钱我会有什么罪恶感。那笔钱是老天托你送给我的,要怪就怪你们蠢!要知道这世上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相信的,哈哈!”

陈翔:“这么说,你把高鹏安排到石料厂里也是自己蠢了?”

刚才还狂笑不止的高建文,顿时像凶灵索命般开始用带着手铐的双手猛抓陈翔。两边的狱警紧控制住他,直到彼此平静下来后,在陈翔的示意下才再次松开了手。高建文又在笑,只是这回的笑却显得格外凄怨:“是啊!也是我蠢。居然信了自己堂叔的话投钱去开那破石料厂。”

相对坐立的两人都在冷笑,笑了很长时间。“堂堂一个村书记,居然丧心病狂地调戏自己的远房表亲,那可是他孙子辈的人啊,真是无耻至极!”

“ 堂堂一个县局长的父亲,为了克扣那么点钱居然在厂房土建上用劣质钢筋。”

“ 堂堂一个先进村干部,居然带人私制炸药。”

“我草他大爷的!”

面对高建文这无边的谩骂,陈翔显得很不耐烦!他拍了下桌子后怒说道:“我不是来这里听你发牢骚的,高建文!我也不是来给你写回忆录的!”

短暂沉默...高建文用那双复杂的眼神看着陈翔,讥讽道:“那你来这里想知道什么?难道想问我这十年的逃犯生涯是怎么度过的?难道是问我越南的水好不好喝?哈哈哈!”

陈翔双手按在桌子上,整个人站了起来,弯腰向前:“告诉我!高建文!请告诉我!”

高建文意犹未尽地调戏说:“什么啊?”

“谁是你的幕后老板?究竟是谁指使你炸的水坝?”

高建文挑眉笑道:“当然是我自己啊,还能有谁?”

陈翔震怒,上前抓住他衣领,将其整个提了起来,怒吼道:“你一个小学文凭,怎么计算出埋放炸弹的位置以及用量的?几十米厚的大坝,居然恰如其分地找到最薄弱的两受力点。”

“当时用的炸弹和钻孔工具完全是军用级别,你一个逃犯怎么得到的,又是怎么越过边境线的?”

“你是高家人,谁指使你去淹没自己的本家村的?难道是你仇恨高鹏,所以要把所有的高家人连同高家历代先祖的坟都泡在水里吗?那里也有你父母的坟啊!”

陈翔像疯了一样来回摇晃着高建文...“先生,请您冷静!”

狱警同样向陈翔警诫道。高建文任由他折腾,之后平静地说道:“你既然是大老板,那咱们什么都可以谈嘛!何必这么激动呢?你倒是说说,如果我告诉了你,你可以给我什么?”

激动的陈翔强忍着怒火坐了下来:“我可以给你一笔钱。”

这本是谈判,没想到高建文失心疯似地狂笑了起来:“陈翔啊,陈翔,你也是蠢得可怜。你不想想,我一个要被枪决的人,现在要钱还有什么用?”

然后冷哼一声:“难道留给被我气死的父母吗?难道留给那个转走了我所有家产后跟野男人跑了的老婆吗?或者留给小二和别人偷生的孽子吗?”

陈翔问:“你想要什么?”

高建文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伸出两根手指在陈翔面前挑眉示意着什么。接过陈翔点好的烟,高建文再一次斜仰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不逗你了,老兄弟。明说吧,你在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如果不是这样,那人怎么会安排我来干这种事?”

耐性尽失的陈翔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要走。临出门时,只听高建文在后面喊道“这是你俩的宿怨!这也是你俩的命!我会在下面一直看着你们的,好好享受这场厮杀吧,陈翔,哈哈哈!”

下午四点,陈翔坐上了飞往莫斯科的飞机。约翰并没有同行,他还有额外的麻烦需要处理。非法携带枪支在这个国家罪名可不算小,虽然有引渡法案,但是耗在这里的时间肯定不会少。陈翔内心很是感激约翰在当时主动夺过了他的枪,此刻的他不缺金钱,不缺佣人,唯独浪费不起的就是时间。陈翔透过窗户再次扫视着这方故土,多年前,他曾带着愧疚离去,祈求日后能荣归故里,多年后的今天,他同样带着愧疚离去,只是这回,他感觉再也没有什么脸面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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