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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寡头与豪门(1 / 1)

一个被元首所夸赞的爱国者应该是什么样的?他应该是最早响应“时代号召”的那群人。在整个社会还笼罩在资产阶级剥削的阴霾下时,生为工长的他率先带领底下人起义,用铁锤砸碎了设备和铁炉,敲烂了剥削者的脑袋。 他因此获得了伟大领袖列宁所颁发的先驱奖章。他应该是在卫国战争中冲在最前面的那波人,一次次地爬过战友的尸体后向前冲锋,又一次次地侥幸逃脱,因功授奖。“血色风暴”时期,他算得上是斯大林最坚定的信仰者,一言一行奉为圭臬,是领袖手底下最为得意的“剃刀。”

在阅兵时,他曾被领袖轻锤胸口,夸赞为“纯粹的爱国者。”

他也应该是执掌苏联油气生产部门多年的元老。上级的多次“慰问”和“体恤”,都难以将他从位子上扳下来,他扬言要为伟大油气事业奉献终生。就是这样的一个坚定爱国者,谁能想到在苏联解体阶段率先支持国企改革,在推行股份制时期又以独有的人脉和资源,抢占了个人持股的最大份额。他一直是这家企业的铁腕把持者,曾经在内部所推行的“交股留工作,持股失生活”政策,既干净又利落,彻底将大众手底下的股权席卷一空。也因此一跃超过国家,成为了北俄油气的第一大股东。他是最先开始缩减员工福利的人,也是最先开办“落魄者之家”为难民免费提供面包的人。他新建了银行和信托公然向车臣放款,他强占土地垄断了四分之一的农田,可他也每年例行召开慈善会为无家可归者募捐。他就是北俄初期唯一的寡头,克拉克.柴尔罗德。比时在莫斯科大学内,本校的校长与北俄中央学院的校长并排站在教务处大楼前,迎着寒风,焦急地等待着贵客的到访。连同俩校的教职工全都穿戴整齐地站在两旁,僵硬地保持着礼仪微笑。冻得有些发抖的周晴偷偷戳了下旁边的同事喀秋莎:“亲爱的,那为什么现在柴尔罗德好像不那么出名了?是因克拉克的继承者太败家了吗?”

喀秋莎搓着胳膊解释道:“只能怪克拉克.柴尔罗德在当时垄断国有资产有些太过严重了。所以在其死后不久,北俄政府就强令继承者烈古斯特.柴尔罗德对其名下把控的资产进行退股。例如,原来的土地股权被强制收缴,只留下了几处重要的地产,包括一些古堡公园之类的。而原来的石油公司股份和信托公司股份也被要求在市场上公开竞标。这样做的好处是避免一家独大,但不利之处却是并生出了更多的寡头来。就像咱们文学院的那个克烈杰,他父亲就是从那时起家的,虽然只占了一小部分股份而已。可你看看现在,这小子打个喷嚏,学院都得跟着抖三抖。”

在如此冰冷的天里,喀秋莎的穿着却格外暴露,她那硕大的“事业线”极为亮眼。周晴微笑地看着这个在寒风下卖力补妆的少女,诙谐地调侃道:“不能再美了,亲爱的。你已经是这里最美艳的一朵花了,如果古斯特先生下车看到你,肯定会被你迷得走不动道的!”

喀秋莎兴奋的满脸通红,看着化妆镜中的自己呢喃道:“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晴,说实话你也应该努把力了。听说这砖石王老五喜欢南汉文化呢。外一你被他看上,可就真是鸡犬升天了!”

周晴略微不屑地挑挑眉,她将手放在嘴边轻哈着气,边搓手边问道:“那为什么原来的信托公司现在也不属于他了呢?”

正盯着镜子画眉的喀秋莎耐心地解释道:“因为那次股权稀释后没多久,那家人又开始闹起了分家。古斯特先生还有个姐姐,两人当年因财产分割的事儿可是闹得不可开交,举国哗然。好像古斯特的妻子就是因此才去世的。再后来,原来那个石油公司分出几家小公司后,剩下的部分就变成了现在的北方油气,规古斯特先生所有。原来那家信托公司分出来多个银行后,剩下的改名成了北俄中央信托,规他姐姐伊丽莎白.柴尔罗德所有。分家后的两人直至现在,早已老死不相往来了。”

周晴感慨道:“寡头有什么好?他虽然能毫不吝啬地给两所学校各捐一百万,让所有师生在寒风中拜服迎接。可他却因为这些身外之物失去了爱人,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朋友,对这个世界充满着不信任,最后变成了一个满身铜臭的孤独者。这其实也是一种悲哀。”

周晴的话似乎震惊到了喀秋莎,画眉的笔顿时停滞在眉间不动,整个人站在那里思索了很久。这时,有个人慌忙跑来大声喊道:“古斯特先生不来了,来的是他的女儿。而且人家没往这边走,直接去北俄中央学院了!”

一听这话,两位校长急忙命令大家快步朝那里赶去。喀秋莎生气地放下眉笔,折起镜子,扭头对周晴埋怨道:“我信你个鬼!”

有些不好意思的周晴使了个鬼脸问她:“看来人家真没拿这些钱当回事儿。他女儿叫什么来着?”

喀秋莎白了眼周晴后懒懒地说:“好像叫塔莉亚。塔莉亚.柴尔罗德吧!”

... ...生长在富贵人家到底好不好?肯定会很好。你在那全民吃不上饭的时代,餐桌上就从没断过龙虾;你会在春季住到阿尔卑斯山上的农场里采野花,冬季飞到夏威夷别墅里吹海风,父亲也会因为你一句戏言购买下叶卡琳娜古堡供你在里面捉迷藏。十三岁时的你,一幅肖像画几乎花光了非洲小国半年的贸易额,而那只不过是家人送来的一份可有可无的礼物罢了。富贵的家境,天生让你高不可攀。你可以在家中如皇帝般颐指气使地奴役所有人,不受任何抱怨;你也可以在宴会中百无聊赖地接见各式问候,不用给与何种回应。你以为一切本该如此,一切皆为定数,直到那一天的到来。在那一天,你指使女仆家的孩子替你拴狗。你也不知何时起的歪心思,一声口哨,藏獒拖着小女孩的身体开始在花园里来回打转,等到被人拦下时,女孩子早已满身伤痕,不省人事。孩子的母亲抱着她在你身前疯狂咒骂:“你这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可怜虫!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尊重人,你也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活的。你不知道怜悯,同情,不知道善良为何物,你简直是个怪物,谈何为人!”

即使是再难掩饰的愤怒最后都能用金钱和威胁化解干净,可却化解不了金丝雀心中的疑惑。为什么她会被骂不配为人,难道还有她不配有的东西?又或者说不接触外面的世界就没资格称为一个合格的人?疑惑一旦产生就会生根发芽,苍茫繁衍,最后变成内心深处那片永远都逃不出的迷之森林。于是,她决定亲自去看看。于是她勇敢地逃了出来了。使尽浑身解数逃离了保镖的监控,来到了一个自己回不去的地方。可没过一个小时,她就被几个自称朋友的肥壮女子骗到了一条泥泞的小巷中。扯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首饰,扒下了那身漂亮的外衣,狂扇几个巴掌后,扔进了烂泥池中。憧憬着希望的金丝雀遗憾地变成了丑小鸭。她怕得浑身发抖,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里了,因此懊悔不已。可后来的她并没有死。她被一个善良的母亲发现后带回了家。温柔的慰问让她安心,食物与咖啡给她取暖,女主人还把自己的孩子们叫过来与她一起玩。她们玩得很开心,她发现大家与她对话的语气很奇怪,粗鲁却不乏亲近,虽从没用过敬语却天然地有一种真情实意在里面。直到那时她才懂得了什么是朋友。洗过澡的她,换了一件破旧衣裳走了出来,像出水的芙蓉般被大家一致拥吻夸赞着美丽。时的她头一次真正认为自己很漂亮。是啊,只有外面的世界才是最真实的,因为只有真实人才能真实地反映出世界的本来面目。冷血也友善,残酷又多情。金丝雀好爱它。从那以后,养在深闺中的公主变成了故意扮丑的黑鸭子。丑到没人在意她的美貌,衣着贫简到没人会认为她很多金。她拒绝父亲派过来的任何保镖,成天混迹在街头巷尾。喝着廉价咖啡,观察着醉倒在路边的壮汉,观察着被婆婆赶出来洗衣的农妇,观察着卖力挣钱的装货大叔...她很快乐。几年之后,丑小鸭开始前往世界各地去寻找其它新奇之物。她在那个自由的国度上了大学,在那片汪洋书海里发现了东方的智慧,也在回国探亲时碰见了这个奇怪的人。这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头发凌乱穿着破旧,简直像个乞丐。可他也是个有趣的人。生为一个外国人跑到别人国度内挑战人家的家学功底,最后居然还赢了。不得不说他也算得上是帅气幽默。高挑的个子,坚毅且忧郁的眼神,若有若无的冷笑话,简直让人着迷。此外,他还博学腼腆,不论你和他聊什么都能极致尽兴。当他在告诉你落叶很美时,你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他了。当他在用仅有的钱给你买一杯连他自己都消费不起的咖啡时,你发现自己已爱上他了。当他深情地对着你这只“丑小鸭”讲着蹩脚笑话又在那里担心你不笑时,你发现自己已经彻底离不开他。父亲曾将你紧锁在房内,透露给你他的一切过往,贫穷且懦弱,犯法又卑贱。了解了所有后,你并没有感到失望,而是越发觉得他平凡且真实,可爱又感伤,坚毅而孤傲。当你在暗夜里孤寂难眠痛苦不堪时,你最终意识到他对你竟是如此的重要,为了和他在一起你愿意付出所有。是的,你确定你爱他,离不开他。你要告诉父亲,告诉世人,你要证明给他们看!直到前来看望的的父亲,发现早已倒在血泊中的女儿,他才真正明白了孩子的决心,也最终给与了妥协......在莫斯科郊外的向日葵花海,陈翔和塔莉亚深情拥吻在了一起。塔莉亚从怀中取出早已备好的戒指说:“亲爱的,这一次让咱们再也别分开了,即使老天出面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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