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剑山山门口。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马车上坐着两人,一个身披青白云衣,年纪轻轻却是相貌平平。另一个穿着铜纹玄衣,略显苍老,看上去和蔼可亲。众人不由议论纷纷。“这两人该不会就是,林老山主等的人吧?”
“没见过啊,有人知道他们是谁吗?”
躲在人群后方的李一水小声问道:“刘苏,你不是号称百事通吗?知道他们是谁吗?”
“没见过。”
刘苏摇了摇头。林东述拄着拐杖昏昏欲睡,听到动静后眯眼望去。看到陆守言后,他微微一怔,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视线偏移,看向陆守言身旁时,他又是一怔,不过很快他就平复心情,拄着拐朝马车走去。林悦儿搀扶着爷爷,甚是疑惑地打量着两个陌生人。下车后,陆守言刻意与司马公羊错开一个身位,跟在他身后,悄然打量着面前走来的老人。浪剑山山主林东述,武圣境。十六年前,五十三岁的林东述,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为保墨青城一方平安,曾一人一剑,独斩千余名作乱匪寇。“公羊老弟,你要是再不来,我这把老骨头可就要散架了。”
司马公羊爽朗一笑,上前一步,拍了拍林东述的肩膀道:“净扯,就林老哥这身子骨,哪能说散就散。”
林东述哈哈大笑。“还是老弟会说话。”
一旁林悦儿见司马公羊毛手毛脚,很是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腮帮子鼓鼓的,显得愈发可爱诱人。林东述向来宠溺孙女,再加上知道司马公羊不会在意,也未作阻拦。他看向司马公羊身后的陆守言问道:“这位是?”
司马公羊说道:“家中晚辈,带来见见世面。”
陆守言姿态恭敬,对着老人拱手抱拳。“晚辈言谨,见过林山主。”
能够跟随司马公羊前来,想必这个年轻人也是出自逍遥楼。林东述没有托大,颤巍拱手回礼。“年轻人仪表堂堂,不错不错。”
“林山主过誉。”
看着二人寒暄客套,林悦儿略显不屑,上下审视一番陆守言后,撇了撇嘴。几人并未在山门前过多停留。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林东述领着二人缓缓走入山中。今日阳光充足,使得山中云雾淡了许多,可依旧只能看清百丈内的景物。陆守言踩在好似直达云端的青石台阶上,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直冲脑门。放眼望去,在薄雾的遮掩下,一株株白色小花若隐若现,酷似野菊,却非菊。枝干细长,其枝叶边缘布满倒刺,花朵只有拇指大小。虽说陆守言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浪剑山山中的雾气并不是单纯的雾气,更多是因岩池而产生的瘴气,二者交加才显得浪剑山这般云遮雾绕。而这遍地白花,便是用来中和山中瘴气所用,名为苍术又叫山精。走在前方的林东述听到动静,转身望向陆守言,笑道:“那些花儿,叫苍术,是我的祖先林白狻种下的,用来抵消山中瘴气。气味有些辛烈,言小友初次登山,可能会有些不习惯。”
这种事情,身为逍遥楼楼主的陆守言,自然是知道的。他故作恍然,点头拱手。“受教。”
紧接着,林东述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说道。“虽说苍术能够抵消瘴气一二,可也并非能够完全抵消。此瓶中装的是醒神丹,配合苍术,可延十日不受瘴气所扰。”
他并未将瓷瓶直接地给陆守言,而是先给了司马公羊。司马公羊接过瓷瓶,从中倒出一粒指甲盖大小的黝黑药丸,直接吞服后,又将瓷瓶抛给陆守言。意思很明显,都是你的,不用还了。陆守言接过一看,瓶中还有七八粒醒神丹,也不客气,吞服过后,便将瓷瓶收入囊中。对于他这番举动,林东述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反正这玩意儿也不值几个钱,自己要多少有多少。可到林悦儿这,又是对陆守言一阵白眼相加。好在陆守言脸皮够厚,根本不为所动。临近山腰,踏过最后一级台阶,一座恢弘广场映入眼帘。在其边缘,有数层巨石堆砌而成的看台。正中央则是一座百丈余宽的比武擂台,在擂台两端,摆设兵器架,刀枪棍棒应有尽有。进入广场后,林东述便又让林悦儿独自下山。因为他并不清楚,司马公羊此次为何没有佩戴面具,而是以真容来到浪剑山。在事情明了之前,还是不要让林悦儿知道他们的身份为好,免得徒生事端。“悦儿,你先下去吧。”
“好。”
本就对二人失了兴趣的林悦儿应声道好,脚步欢快的朝山下跑去。等到林悦儿的身影逐渐被云雾笼罩,林东述这才伸手在脸上晃了晃,笑问道。“司马堂主,这是?”
司马公羊先是一愣,随即恍然,笑道:“我家楼主有令,逍遥楼众,愿者,人人皆可,以真身示人。”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林东述大受震撼。作为江湖顶级势力之一浪剑山的山主,林东述自然知晓许多常人无法触及的秘密。凡入逍遥者,世间无我名。这是逍遥楼创立之初,便有的一条铁律。不知道多少英雄豪杰,因不愿舍名,从而与逍遥楼这个庞然大物,失之交臂。震惊过后,林东述恢复平静,问道:“逍遥楼这是准备广纳人才了吗?”
司马公羊没有回答,只是笑而不语。见他不愿多说,林东述岔开话题道:“公羊老弟,浪剑山准备的这个场地,可还满意?”
司马公羊搂住林东述的肩膀,笑道:“老哥有心了,作为报酬,我家楼主给你准备了点薄礼,就在山下马车中。”
“哦?那此次乾坤榜,贵楼主是否会亲自前来?”
“那就要看楼主他老人家的心情了,你说是吧?”
司马公羊边说,边扭头对着身后的陆守言挤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