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一个半月,许三刀没有出过院门。
连花三娘,都只出了几趟门,拉回了些黄豆啊,小麦啊,面粉,麦麸之类的。
偶尔会到吴大娘的粥铺买些早点,鸡蛋什么的。
惹得吴大娘一颗八卦之心骚动不已,忍不住取笑说,“三娘,莫不是好事成了?整月都不见得你二人多出门,这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可不要把院子都烧起来了。”
三娘羞红了脸,骂了句老不正经,也不反驳,只说三刀还等着吃呢,便自去了。
这神神秘秘的,娇嫩寡妇食髓知味,可不要把三刀榨干了啊……那把瘦弱身子,要好好养养呐。吴大娘心下暗想,为许三刀操碎了心。
这天傍晚,酒坊院子中,飘散着浓浓的肉香。
“三刀,我的回锅肉炒好了,就等你的红烧肉啦。”
花三娘的脸被柴火熏得通红,兴冲冲地把菜端上桌,还顺带着弄了一个鸡蛋汤。
“一会就好,还差最后一把火。三娘,你把我们秘制的酒倒上,今儿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许三刀望着灶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砂锅,笑道。
好饭不怕晚,这最后几秒的收汁功夫,可省不得。
最后一把火燃尽。许三刀把砂锅里的坨坨肉盛了出来,浇上锅里的浓汁,这才端到了桌上。
“哇,这就是红烧肉吗?好香!”花三娘叫道,“颜色红润,肉香四溢,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呵呵,尝尝看。”许三刀笑道。
花三娘用筷子夹了一块,闻了闻香气,咬了一小口,接着又把一整块吞入口中。
“唔,太好吃了,肥而不腻,瘦而不柴。我还要再来一块。”说完,迫不及待地去夹第二块。
许三刀也去夹了一片回锅肉放入口中,挺香的,虽然还比不了地球上时的味道,但这已经是他到这南朝尝到的最好吃的回锅肉了。
“三娘,大有长进啊,这回锅肉的味道,已经很绝妙了。”许三刀夸赞道。
花三娘咽下了第三颗红烧肉,回道,“三刀,还不是你弄出的这个叫酱油的东西,实在是太妙了,能上色,又能入味,这猪肉的臊气都没了,只剩下了美味。”
“来,喝一杯。”许三刀举杯。
“恩,三刀,喝。三娘祝你前程似锦。”花三娘也端起杯子。
两人碰了一下,许三刀一口干了,花三娘干了半口。
“三刀,你弄出的这白酒,也是愈来愈好喝了,特别是与肉下酒,总想喝上一口。”花三娘咂咂朱唇小嘴,回味道。
她第一次尝这个叫白酒的东西时,一口喝了一杯,呛得她涕泪四流,辛辣不已,烧得心慌。
想不到,喝习惯以后,却觉得口感醇香浓郁,让人欲罢不能。
她本身就是开酒坊的,这白酒区别于以往任何一种酒,而且度数高,口感烈,连她一个女儿家都觉得好喝。
还有那叫酱油的东西,看起来黑黑的,味道浓烈,但炒肉或炖肉时加在其中,那种酱香便与肉香结合在一起,形成浓郁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口齿留香。
怪不得许三刀让她保密,说以后,他们的金子银子,就从这白酒红肉开始!
一顿饭,一张桌,一壶酒,二个人,三盘菜。
两人推杯换盏,吃得惬意自在,喝得酣畅淋漓。
饭后,酒意微醺,两人看着院子中摆了一地的大桶小桶,这一个多月来努力的成果。
蒸馏出来的白酒,足足有了五六大桶,约莫三、四百斤;而酱油,也装满了四五小桶,够用好几个月了。
许三刀最开始没着急去买酒楼,就是要等这两样东西弄出来。
别小看这白酒与酱油。人类后世如何繁华,却从未改变了人的味觉与口腹之欲。
许三刀的到来,注定要让这些东西提前发扬光大。
这一个多月,他集中精力写写画画,根据了解的现有的各种材料,教给了花三娘蒸馏白酒之法,还有酱油酿制之法。三娘有酿酒基础,又有做肉酱黄豆酱的经验,二人多番努力,终于把白酒与酱油成功弄了出来。这期间,他还教花三娘炒肉炖肉,其实也是他自己动手实践,把回锅肉和红烧肉做到了大厨水平。
现在,白酒、酱油在手,万事俱备,是时候考虑酒楼开张的事了。
“三刀,半月前按你的要求,我把美味斋买下来后,重新花钱装修了门面楼头,请人做了牌匾。算算日子,差不多明后天即可开业。”
“三娘,不着急,开业是头等大事,我再想想怎么宣传,争取一炮而红。”,许三刀沉思说道。
花三娘不再作声,也没去想宣传是啥意思,只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的话,值得信任!
天仙楼之中,苏红袖房内,苏红依无聊地拨弄着香包。
“姐姐,你说他究竟想干嘛,前几日,他请花三娘来跟我借银子,开口就是五金,我借给了他,不会是骗我的吧。”
苏红袖依然遮住着面纱,笑道,“傻妹子,知道是骗子了还要借钱给他,你啊,痴心着相了。”
见苏红依闷闷不乐,又道,“应该不会的,今日他不是又来了一封信吗,说他准备开个酒楼,问我们能不能去参加开业呢,到时候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哦,那好吧,就再等几天。”苏红依撅起小嘴。
三日后,云州城东街,牌楼转角处,原来的美味斋重新换名开张了,门牌和大门两侧都用红布蒙住。
还未到饭点,门口陆陆续续地便人多了起来。
“这位兄台,你也是看了告示牌过来的吧,说什么新酒楼开张,酒水一律五折,还有新酒、新菜尝鲜!”
“是啊,估计是美味斋换了老板,重新弄点新动静出来。据说天仙楼的苏花魁也会光临呢。”
“好极,有酒喝,有美人看。一会定要抢个好座位去。”
巳时正,两位小厮出来,把红布遮着的牌匾和对联都揭开了,热情欢迎大家入楼吃饭喝酒。
“什么,不叫美味斋了,而叫居然天上客?”有老食客看着改了的酒楼名称,疑问道。
“兄台,你看错了,从右往左读,是客上天然居!”有书生模样的人纠正道。
“呵,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挺有意思啊,这酒楼主人想必是换成了文化人,喜欢附庸风雅,这酒楼名字都取得如此诗意文雅,顺着读倒着读都念得通,而且还都有诗味儿在里面。”
有人卖弄学问,解读起牌匾名字来,周围之人连声附和。
再看,还有大楼门联:“天不管地不管酒馆饭馆,哭也罢笑也罢吃吧喝吧。”
大家一看乐了,这对联接地气啊,来酒楼不就是要吃饭喝酒图个享乐吗?
这天然居酒楼,一牌匾一对联,便让见过之人过目不忘!
想必那新酒、新菜,也一并美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