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8
“水生香调！是我那天用的香水！”
她的语速飞快，有些人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肖祁墨却是看着她，转而拉住她的双手，黑眸深邃，嗓音低沉，带着不可忽略的威慑力。
“星星，保持冷静”
许是他的话过于熟悉，过于强势，顾流漪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紧紧抓着他的手。
“那天，芭蕾舞剧开演前，我在找座位的时候被一个男人撞了一下，他的身上有□□的味道，我没有记错。而且那天，我用的香水，是siren的水生香调味。水生香调是夏日特用香水，当时是初冬，不会有多少人使用。我碰到的那个男人！”
“……他！就是凶手！”
她迫切的希望得到答案，浅茶色的眼眸里迸发出焦急的光芒。
肖祁墨比以往更加冷静的看着她：
他的女孩，比任何人都要善良；他的女孩，比任何人都要耀眼。
几秒钟过去，他蓦地勾唇一笑，把她的小手握在宽大的掌心，轻轻捏了捏，“好。”
然后他牵着她走到小吴的旁边，语速沉稳，“调出大剧院的监控，六点四十至七点这段时间。”
他回头，“你的位置在？”
顾流漪直接忽略了身前的人，冲着坐在那里操控电脑的小吴道，“查东边楼梯口，第六排上下。”
肖祁墨有些微楞，连小吴都被她的积极给震了几秒钟，还是顾流漪再次喊他，他才回神飞快的敲着指尖。
肖祁墨松开她的手，走到一旁和其他人站在一起，抱胸看着一手撑在控制台上，努力盯着大屏幕看的女生。她正在和小吴两个人最小区分度的找出凶手，配合的天衣无缝。
“肖五。”
周晗双盯着顾流漪的身影忽然道。
“郁阿姨肯定会喜欢她的。”
肖祁墨淡淡的一笑，声音云淡风轻。
“我知道。”
过去了五分钟，顾流漪忽然让小吴停下，所有人立刻认真的看向大屏幕中的监控画面，一身红裙的女生正好与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迎肩相撞，撞得力道看起来并不小，也难怪会沾上香水味道并且很久都没有散去。
“调大男人的面孔。”肖祁墨冷下声音。
男人的面孔正在不断地放大，不断地清晰，最后显现在众人面前。
肖祁墨冷笑了一下，“愣着干嘛，抓人。”
“是！”
.
审讯室里，许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韩媛显然并不打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朝她一笑便走了出去。
待她走了之后不到一分钟，有人走了进来，许欢刚想嗤笑一声，却发现来人悠闲的坐在了她的对面，伸手拿过了摆在她面前的三张照片，悠悠道，
“是哪一个呢？”
她的眼睛迸发着锐利的光芒，似有若无的扫过手中的每一张照片，修长的指尖轻轻滑过，然后落在了最右边的那张照片上。
“是他。”
她的语气云淡风轻，就连那漂亮的眼睛里都是鲜少出现的不屑与讥讽。她看了一眼许欢的表情，嘴角轻轻一勾。
“看来是呢。”
许欢有些诧异的不明白她为何窥探出了自己的内心。对方声音轻轻地，却带着不可忽略的警告意味，
“猜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不等她回答，她便淡然的进行下去，
“听说过眼动反射吗？”
“当说谎者注意力太集中，他们的眼球会开始干燥，这会让他们更多的眨眼。于是当她开始说谎的时候，她的眼睛会向右上方看，而她试图记起事实的时候，会向左上方看。”
说到这她抬头状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许欢。
“当我的指尖滑过前两张照片时，你的神色很平静，但是当我滑过第三张时，你的眼神闪烁了，甚至在反驳我之前，你的眼睛下意识的往右上方看。
你以为你装的很好，其实漏洞百出。”
旁听的周晗双一脸不解的看向穆小小，“你知道吗？”
穆小小摇了摇头，一脸懵逼，“不知道。”
她忽然向后仰了仰身子，玩味的笑容停在嘴角，
“许欢，你是不是以为只要让我知道事实的真相，我就会对你充满失望，然后我就会被你拖下人性丑陋并且虚伪的深渊。”
许欢一愣，有种被戳穿后的心虚。
“事实上，你根本不必要那么做，因为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从五年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开始。
所以，你自以为的那些关心在我看来不过是虚伪的表现，只不过我隐藏的更好，我有闲情逸致看你是如何违背良心演戏，看你是多么的丑陋。
你有想过吗？我看着你时候内心是多么的鄙夷？”
许欢气氛的红了眼眶，面部表情都是狰狞的，她一拍桌子。
“顾流漪！你！”
“别着急。”顾流漪显然比她镇定多了，她微微抬手，示意她安静下来。
“许欢，每个人都有他们不为人知的一面，你想把我拉下你所谓的深渊。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我从来都在里面。
但叶影，你为什么要找人去侮辱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叶影的流氓，是你找的吧？”
许欢有一瞬间的惊讶，害怕，转瞬即逝的却是无尽的狂笑。审讯室外依旧旁听的小吴和穆小小都是一惊，她们不可置信的看向许欢，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女人那么残酷。
“为什么？”顾流漪冷下了声音，眼里只带寒光。
“因为她自作自受！她以为她写一封举报信就能帮到我了吗？那些欺负我的人甚至变本加厉。既然她不能把我从深渊中拉出来，那我就把她拉下去。反正她那么喜欢充好人，我就让她好人做到底啊！”
她疯了一般的笑着。
“顾流漪，你和叶影都一样，自视清高看不起任何人，我讨厌你们高高在上的样子，凭什么上天那么不公，只看得到你们，却看不到我！”
“听说过一个成语吗？”
顾流漪的表情很平淡忽然问道。与许欢的疯狂相比，她似乎没受到一点波澜。她慢慢起身，凑近许欢几近布满血丝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痴心妄想。”
说完，顾流漪一勾嘴角轻笑了一声。许欢猛地起身朝她扑来，却被及时闯入审讯室的人拉开。
她撕裂着嗓子大吼——
“顾流漪！你根本不值得肖祁墨喜欢，他还要我不要告诉你。可我就是要告诉你，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相信的我是多么的丑陋不堪。怎么？被恶心到了吗？觉得世界崩塌了吗？没有肖祁墨保护的世界是不是很肮脏？可是你们分手了，哈哈哈哈！我诅咒你们两个永远不会有冰释前嫌的那一天，我诅咒你！”
顾流漪面色平静，睨了她一眼，眼里的嫌弃毫不遮掩，“凭你也配？”
审讯室的门被关上，耳根子终于清静了不少，屋外的人都是一脸讶异的看着她，周晗双清了清嗓子，“顾小姐，你，你是怎么推断的？”
顾流漪想了想，应该是指她之前击溃许欢心理防线的那一段话，她摆了摆手，往门口走，“可以问问你们肖警官，他知道。”
“肖警官为什么会知道？”穆小小下意识的问。
闻言，顾流漪的步子一顿，回头的眼眸里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
“我教的。”
肖祁墨：……
周晗双：……为什么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
.
有了确定的人选，抓住凶手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当苏烈踢开门的时候，杜方瑜已经被迷晕了，而金元其正在布置现场。他想逃，可是根本逃不出警方的天罗地网。
金元其，是南港传媒大学室内设计专业的学生，从学生时代起，他就一直爱慕叶影，但是他的爱慕是不正常的，他想把叶影困在自己的世界里，为此他特地设计了他们的婚房婴儿房甚至以后养老的房子。
但是叶影却忽然死了。
叶影的死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他甚至辍学了一段时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有许欢知道。
后来，他顺利毕业，并且进入名牌公司担当了设计总监，最后有了自己的公司，参与了整部戏的投资。
许欢就是在一年前的某一天找到了他，她告诉他，叶影死因的真相，当然是经过她修饰的说辞。
金元其很快就相信了她，他为了给叶影报仇，花费了一年的时间去设计每一个案发现场，运用《七个人偶》的海报姿势也是为了拿她们来祭奠叶影。
有许欢和叶珩的配合，他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前面三个人，只是到了沈心这一步有点棘手。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沈心的耳坠会掉在道具室，他也没有算到耳坠里面会有录音器。所以他着急下手解决杜方瑜，但是却没有成功。
逮捕了金元其之后，《七个人偶》案件基本已经画上了句号，审讯也一帆风顺，许欢也因此而全部招供了。重案一组的大都坐在审讯室里，看着两个审讯室里的人被乖乖的问罪。
肖祁墨坐在许欢的审讯室外，许欢审讯的时候态度比金元其还要不羁，后者只是精神问题的疯傻，而前者则是无所畏惧的猖狂。
肖祁墨透过耳机道：“以金元其的性格，不会只杀五个人，他必定会把第六人偶也找到。问她，这个人不是她，是谁？”
苏烈重复了肖祁墨的问题问许欢。
不料，许欢忽然看向玻璃外面，就好像是知道肖祁墨坐在外面一般，冷笑了一声。
“肖祁墨，你记住。你保护不了顾流漪。不会是金元其，也会是其他人，你保护不了她的，你保护不了她！”
肖祁墨冷眸相待，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可是许欢撕心裂肺的声音仿佛在警告他——
你离她远点，你离她远点，你和她不能在一起，绝对不可以。如果在一起，她势必会成为你的软肋，你会后悔，把她放在自己的身边，你会后悔。
与此同时，有时间透口气的顾流漪站在值班室的阳台上发呆，晚风吹起她的短发，脖颈一凉，耳边是许欢幸灾乐祸的声音。
“你根本不值得肖祁墨喜欢。”
你根本不值得！
她叹了一口气，眼眶有些红红的。多想无益，许欢摆明了想要挑拨离间，可是她跟肖祁墨之间哪还有缝隙给她挑拨，简直是隔着大洋彼岸的距离，若是能够被挑拨也挺好的。
有护士来找医生，她扣上白大褂，再次走出值班室。
穿堂风吹过，让她有一瞬的分神，熙熙攘攘的廊道，病人，家属，护士，医生接壤而过，可是顾流漪却硬生生停下了脚步，双眸睁得很大，猛的回头看向身后。
拐角处，一抹白色的边角转瞬即逝，让人难以捕捉。
顾流漪蓦地沉下眸子，表情变得几分淡薄。
是她的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