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这王八县令，现在都已经五天了！怎么还不去治那于生？”
长乐公主一边问着，一边剥开一枚红薯，正要张口咬下，却被秦凡一把夺过。
“算算时间，那牛痘也发育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去于家村吧！”
长乐公主呆了一下：
“去于家村就去于家村吧！你抢我蜜薯做什么？”
一旁的芊芊也是手指弯曲，划着脸道：“公子抢小姑娘吃食！真不要脸！”
秦凡无奈，轻轻拍了下芊芊的脑袋：“今天出门，我可就带了那么几个红薯，让安乐霍霍了，咱中午吃什么？”
没错，在秦凡眼中，长乐乃是长安的一个豪门贵女，名为李安乐，而鱼若灵则是她家族派来保护她的。
秦凡自然知道这只是个假名。
但那又如何？对方既然这么告诉他了，他便这么称呼。
至于真实姓名，有那么重要吗？
只要对方不叫李丽质，叫什么都无所谓！
比起吃软饭，秦凡还是觉得系统的大腿更粗一些。
长乐瞪了秦凡一眼：“小气！我不就吃了你一个蜜薯吗？往日里你去村子里办公，有哪家农户不曾留你饭的？你还怕不够吃！”
秦凡无奈。
这李安乐倒是没有什么坏心眼，只是太单纯了。
他摇摇头道：“你可曾见我在农户家吃过半顿饭？”
长乐摇了摇头，这也是她奇怪的地方。
若是有大臣请自家父皇吃饭，自家父皇虽然不是次次都愿意前往的。
但父皇每次去，对方都会表现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在她看来，秦凡与治下百姓之间的关系，与父皇同大臣之间的关系，相差不大才是。
“你不愿意给他们面子！不亲民！”
秦凡从旁边摘下一片干净的叶子，将红薯包起来，开口解释道：
“此事无关亲民，也不是我看不上农家菜肴，只是这个歪风绝不能开！”
长乐眼巴巴地看着红薯被秦凡塞进背篓里，问道：
“怎么吃顿饭就成了歪风？”
倒是一旁有江湖经历的鱼若灵开口解释道：
“小姐，你可别小看秦公子这一顿饭！”
“若是请秦公子吃了，明日县衙里的捕头来了，这百姓要不要请？”
“捕头吃了，那典吏要不要吃？”
“县里的文书呢？其他衙役呢？”
“若是开了这个头，县里的官差每次出来办公都不携带干粮，白吃百姓的，这哪家哪户吃得消啊？”
“而且饭都吃了，离收礼还远吗？”
“长此以往，万年县定然歪风邪气横行！”
长乐顿时目瞪口呆，仅仅是吃个饭，怎么就有如此严重的后果了？
于是，她打定主意，回家后也要监督父皇，坚决不能让他去舅舅家吃饭。
否则大唐的江山或许就会因此而垮塌！
站在一旁的捕头仲宣也是满脸无奈道：“鱼姑娘，这个锅我可不背！我仲宣洁身自好，不吃嗟来之食！”
秦凡撇撇嘴：“对对对！就你清廉，不吃嗟来之食！刚好中午你的那份红薯留个安乐当零嘴！”
一旁的长乐顿时眉开眼笑：本公主又有红薯吃了！
仲宣大惊：“别啊老爷！我吃！我吃的！老爷给的，再多我也吃！”
就在这样嬉笑打闹之中，几人来到了于家村。
经过此前的安排，那些同于生一家接触过的村民，早就被隔离一边。
于生的院子附近洒满了生石灰。
而其他人也被喝令不得靠近于生院子半步。
秦凡先是做好防护，去看了一下于生的状况。
秦凡自院子里出来，面色有些严峻。
于生的状况还好，可他妻子快撑不住了。
毕竟女子体质本就瘦弱，之前照顾灾民，也是她来办的。
若牛痘还未培养完全……
即便牛痘能够顺利接种，以她的身体状况，恐怕也说不好。
秦凡咬了咬牙，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又让芊芊端来一碗水。
长乐有些好奇，王八县令这是打算做什么？
然而，当秦凡将瓶口打开的一瞬间，一股独特的香味飘散开来。
闻到的人无不精神一震！
特别是一旁的于老汉。
本就忧心侄子，又要看管于家村的各种防灾，还不能放下春耕。
否则来年就没粮食试吃了。
所以本就满眼血丝，精神萎靡，只是强撑着罢了。
可当那股味道飘入鼻尖，于老汉顿时就像是睡了三天三夜舒坦觉一般，浑身通泰！
鱼若灵则是满脸凝重。
“秦公子，这药价值不菲吧？”
秦凡滴了两滴药液化在碗里，然后盖上瓶子，肉痛道：
“当然不菲，这东西可是救命的玩意儿，我手头上也只有一瓶！”
也不怪秦凡不心疼，这瓶中液体，乃是万年石钟乳。
他签到了半年，也只得到过一瓶。
这普通的石钟乳，长期食用便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而这万年石钟乳，更是可以吊命的宝贝。
就这碗里的两滴，怎么也着能让于生夫妇多支撑个十天半个月了！
“如此珍贵的东西，你就用在这于生夫妇身上了？”长乐有些惊讶。
“还有什么东西比人命值钱？”秦凡反问道。
“人命可是最不值钱了！”长乐口中这么说着，但她的心里却是无比高兴。
这王八县令果然和其他当官的不一样！
但芊芊却较真道：“安乐姑娘，你说得不对！命没了，什么都没有了！人命可值钱了！”
然而，秦凡的下一句话却一下子把众人拉回现实：
“人命确实值钱！”
“浅水原之战上，秦王下令，斩一贼首，可得赏银5两，军官50两，敌将500两。士卒无不欢呼雀跃，奋勇杀敌，最终全灭陇西薛军。”
“玄武门之变上，陛下更是以李隆基的脑袋换取了整个天下！”
“这人命是不是很值钱？”
秦凡微笑着看向众人。
长乐的面色煞白。
前面那件事情也就罢了！
以赏银激励战士浴血奋战，从来都不是李家的独创，而是自古有之。
可玄武门之变，那可是父皇心中的一根刺，是宫中的忌讳！
此事秦凡于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未来必然会被父皇所听闻。
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