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笙这时才察觉,她方才的举动似乎有些过于亲昵了。脸颊微热,于笙正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时,屋外忽然又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
所有人地注意力都被引了过去。
于笙依稀听出了宋氏地声音,顿时皱眉。
这家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关琛看她一眼,沉着起身,开门。
木门嘎吱嘎吱拉开时,门外的宋氏亦是怔了一下,随机面露喜色,“妹妹,你终于愿意开门了。”
她怀里抱着一袋米面,以及其他新鲜时令蔬菜,想伸出泛红地胳膊擦汗时,怀里地米袋险些不稳抖落,吓得连忙用手去捞。
这是送礼上门?什么情况?
于笙没出声,目光落到宋氏身后地窈窕女子身上。
溶金残霞下,女子一袭鹅黄色纱裙,乌发如瀑,极为惹眼。一双明眸似含春水,波光潋滟,明明未作轻佻,举止情态却自然流露出妩媚风情。
这般美貌,让于笙也忍不住暗赞一声。她一眼便认出,这就是白天的那名女子。
宋妹妹一见到于笙,盈盈一笑,“于嫂子,白日是我们思虑不周,叨扰了你们,特意来赔礼道歉。”
她话音一落,宋氏也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恳切附和。
二女自报家门,这美貌女子自称是宋氏胞妹,来此是为宋大哥白日鲁莽,以及宋氏以前的糊涂行事赔罪。
且不论这话真假,宋妹妹的礼数丝毫不错,未有半分怠慢之处。
通过这番谈吐,于笙对她印象更好了几分,居然隐隐有几分欣赏。
毕竟在这土垣黄泥之地,多的是举止粗俗,好议论是非的村妇,不是说她们有什么过错,但到底上不了台面。
这般谈吐不俗,形貌出众的女子,于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心中感兴趣,愈发关注起宋妹妹的一举一动,眸光无意间瞥向关琛时,见其视线一直停留在对方身上。
于笙心口忽然有些发堵,收回视线后刻意将这种感觉抛在脑后,言谈愈发轻松自然,随口道:“没想到你们白日还上门了,我午后睡得熟了些,竟不曾听闻外界声音,闹成这样一个乌龙,都是误会。”
什么误会?那么响的敲门声,猪都要被吵醒了。
宋氏听得暗地里咬牙,面上仍不得不装出一团和气,假笑道:“对,都是误会。”
借着话茬,她顺势要将米袋和果蔬递给于笙,眼里却划过肉疼。
于笙将一切收在眼底,唇边笑意愈深,隐约带点看不分明的嘲弄,毫不客气地将赔礼包揽收下,“天色已晚,诸位先回去休息吧,免得受了风凉。寒舍简陋拥挤,就不留二位受罪了。”
她未说原谅宋氏,而是含糊应付几句,便下了逐客令。
宋氏神情微僵,明显有些不满,隐忍没有出声。
宋妹妹倒是镇定,温软向他们辞行,“既然如此,那我和姐姐便先告辞了。”
于笙点点头,曼声道:“不送。”
于笙这样不客气的态度,让宋氏神色十分憋屈,想说什么却还是保持了假笑。
宋妹妹倒是神情镇定,临走前,还深深凝视向关琛道:“早闻大哥气度非凡,嫂子贤惠。如今一见,果然此言非虚,两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女子嗓音柔婉,眼眸亦是波光流转,似要诉说万千种情绪。但这眼神只是一瞬,转眼便恢复正常,冲于笙二人盈盈一笑,告辞离去。
宋妹妹一走,于笙缓缓吐出一口气,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详的预感。敏锐如她,自然捕捉到藏于对方温良外表下的一丝异样,却无法明确说明那是什么。
直觉告诉她,这名女子绝不简单。
正想和关琛商讨一番,于笙一转头看关琛,顿时心中更加不爽了。
美人衣香鬓影已经消失,关琛却还凝视着对方离去的方向,似乎陷入了沉思。
合着只有她在担心有什么不对劲,某些人的心已经被美色勾的失魂了。
于笙神色一冷,也不叫关琛,自己折身回屋,径直将门关上。
顷刻后,关琛推门而入,神色无奈,“我还在外面呢。”
于笙又回到窗下的那张靠椅上,漫不经心翻着之前的那本书,闻言敷衍一笑,“人的确在外面,心可未必。”
关琛察觉出了她情绪不对,微微拧眉,“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怎么了?”于笙摆摆手,语气似调侃,却敛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恼意,“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难道不是被美色诱惑了?”
关琛明白了她的意思,无言半响,只是盯着她看。
当于笙后知后觉,为自己过度的反应有些不自在时,关琛忽然低低一叹,解释道:“别胡思乱想,我只是发现那女子有点问题。”
于笙嗤笑一声,正想损他几句,但紧接着,关琛的下一句话让她些微错愕。
“那女子会武功。”
于笙明白关琛的意思,皱眉道:“宋氏娘家的妹妹,怎么会习武?”
关琛神色肃然,“我见她走路姿态,虽刻意掩盖,却仍显露出些端倪。你没注意到么,她的步法沉蕴内敛,明显是练家子。最重要的是,虽然她很聪明,一直掩藏自己的双手,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指间有练剑的薄茧。”
于笙哑然,所谓术业有专攻,此言非虚。方才关琛分析的这一通,不通武功的她是一点也没看出来。她不觉有些汗颜道:“你方才一直盯着别人看,是因为这个?”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关琛扫了她一眼,神色平静,似乎一眼将她看穿到底。
于笙再次没了声,几乎是窘迫地别开视线。
所幸关琛没揪着这个继续,只是淡淡道:“对方隐瞒武功,来者不善,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于笙点点头,但还是想不明白,“奇怪,从来没听说宋氏有一个习武的妹妹。总不能是为了对付我们刻意请过来的吧?我们和宋氏结仇没到这么份上吧?”
关琛对这些事情并不算很清楚,闻言只是道:“总之多加小心,我会让人注意着,但你们也要保持防范。”
于笙点点头,挑了个时间还专门对孩子们讲了一下这件事。
几个孩子都很懂事,闻言纷纷表示一定会远离宋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