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善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中时,又看到了驻镇司的驻镇吏。
这次来的两个驻镇吏,却不是早上来收税的林贤文与赵云霞。
而是另外的两个。
一个叫做朱玉,一个叫做苟宝。
“许上兰,明日又到了献血的日子了,记得带着你女儿去驻镇司。”朱玉语气极为冰冷的对着许上兰说道。
“大人,我女儿她还未满十六,按照要求是不用………”
“闭嘴,按照什么要求?”
朱玉吼了一声,凶狠的盯着许上兰道:“是否需要献血,是驻镇司长尤大人说了算,而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说了算,此番献血是尤大人亲自安排的,凡是青烟镇人士,若不能交出白银五十两以上的,皆需要献血。”
许上兰被这朱玉如此凶狠的一吓,顿时就阴沉着脸。
所谓的献血,其实就是抽她们体内的鲜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驻镇司司长尤毕方来到青烟镇后,青烟镇的百姓每隔一年就要献血一次或是两次。
按照以往的要求,献血者必须是女性,且十六岁以下不用献血。
而王崇良今年才满十五,所以应当是不用去的。
故此,许上兰才会多嘴一问。
献血的恐怖,许上兰是知道的,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如此小的年纪就被抽血。
可是眼前的这两个驻镇吏,恶名远扬,远远要比林贤文与赵云霞要可恶得多。
整个青烟镇的百姓,就没有不恨这些驻镇吏的。
“许上兰,这件事是尤大人亲自吩咐我们这些下人做的。”一直未曾开口的苟宝这时说道:“我们只不过是传话的罢了,但是我想你肯定也不敢违背尤大人的意思,否则你一家三口恐怕很难活命。”八壹中文網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驻镇司在青烟镇一手遮天,杀几个人真的算不了什么。
“大人,小的照办就是了。”许上兰不得不低头,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妇人,如何能与这些官吏相斗,甚至连反抗的话都不敢说。
“算你聪慧,我青烟镇人士,唯有听从尤大人的才能有活命的机会,与尤大人对着干的,通常都会变成乱葬岗上的一具白骨。”朱玉阴恻恻的说道。
这么多年来,青烟镇外的北坡乱葬岗,已经多了数具白骨,都是一些企图与尤毕方对抗之人的尸骨。
那些尸骨大多都是朱玉处理的,所以他极为清楚得罪尤毕方的下场是什么。
更知道办事不力后会受到残酷的惩罚。
“娘!”
王崇善面色平静的提着东西走进家门中,直接绕开了朱玉与苟宝,甚至看都没有看两人一眼。
身后的朱玉看着王崇善的后脑勺,冷笑道:“咱们青烟镇总是有许多野狗,企图靠着科举一冲飞天,攀上枝头做官爷,殊不知,玄明国的朝堂,历来就只有皇亲国戚,家世子弟,富商巨贾的位置,哪里会有野狗的位置?”
“就是,就是,野狗心高,总是看着天空,却不知自己生在茅房,只配吃屎。”苟宝也是讽刺道。
两人一唱一和,意有所指。
多年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愣头青读书人王崇善因为一起受贿贪污之事,曾经写过告贴揭发过这朱玉与苟宝,所以两人对于王崇善,那是极为厌恶的。
王崇善静静的听着两人阴阳怪气的话,神色并未有太多波动,转过头来也是心平气和的问道:“小野狗说谁呢?”
“呵呵,怪不得考了三次都未能过院试,果然是蠢货。”朱玉讥笑道:“这野狗说的自然是你。”
“哦,野狗说我?野狗也会说话吗?”王崇善仍然平和的道。
旁边的许上兰拉了拉王崇善,神色有些着急,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与这两个恶毒官吏起争执,那样吃亏的只会是自己的儿子。
“你是在骂我吗?”朱玉把头靠过来说道。
“辱人者,人恒辱之。”王崇善直视着朱玉的目光,并未有丝毫躲避。
王崇善前世活了大半辈子,最在乎的就是尊严,他始终认为,一个人之所以还能够称之为人,那就是他尚且还有尊严。
若是尊严都没有了,那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因此,面对着这个可以称之为青烟镇权力代表的驻镇吏,他无法对那些讥讽辱骂做到充耳不闻。
可是,王崇善立刻就为此付出了代价。
砰!
朱玉一拳就打在了王崇善的脸上。
噗…
一阵剧痛从脸颊上传来,王崇善吐出一小口鲜血,身子猛的歪向一旁,摔倒在地。
“区区一废物,竟然敢辱骂朝廷官吏,真是不知死活。”朱玉狰狞着脸,摩拳擦掌,一脸兴奋。
砰砰砰……
他又接连打了王崇善几拳,顿时打得口鼻直流鲜血。
“大人,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许上兰大叫着拉着朱玉的手,跪了下去。
“娘,哥………”原本在厨房里做事的王崇良也冲了出来,神色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时之间,她竟是呆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滚开,别拉着老子。”朱玉大力的挥手,甩开了许上兰。
哎呦!
许上兰一个普通女人,被这朱玉一甩,竟是甩出去了两三米。
这朱玉看样子是有些武力在身上的。
“王崇善辱骂朝廷官吏,以下犯上,触犯了玄明国律法,青烟镇驻镇吏按律将其带回驻镇司收监关押。”朱玉大声说道。
说着,朱玉与苟宝就一左一右押着王崇善离开。
“崇善!”许上兰从地上爬起来,泪眼婆娑,跌跌撞撞的想要去追。
“娘!”
王崇良赶紧跑过来扶着她。
“快,良儿,快,去请你林漾叔叔来,快……”许上兰语无伦次的吩咐道。
“娘,那你快回屋里,我这就去。”王崇良也流着泪,一边擦泪一边跑去了林家铁铺。
许上兰看着驻镇吏离去的方向,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
天色彻底的黑了下来。
王崇善也被朱玉与苟宝带到了驻镇司中。
驻镇司司长尤毕方听闻此事后,显得漠不关心,随口说道:“既然辱骂了我驻镇司官吏,那就按照律法来处置。”
一个住在破茅屋的小民,根本不值得他格外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