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村里敲起了锣鼓,死气沉沉的村子,随着锣鼓震天声,终于又活了过来。
无数村民疑惑地打开家门,往祠堂走去,我也混在其中。
“这是咋了?还没到派粮的时候啊?”
“说是村长要说啥事儿。”
他们交头接耳,不时瞟我一眼,显然以为是我这个外乡人闹出了什么事。
我坦然面对这些目光,一一打量了过去。
只见村里的人一个个面黄肌瘦,双目无神,连衣服也穿不整齐,似乎生活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得过且过罢了。
正当我暗自摇头的时候,心生怜悯的时候,就听到身旁的一个男人大声嚷嚷。
“我就说外村的人不靠谱,就不该让他们进村子,上次让人进村子把老张家闺女拐了,这次不知道还闹出什么事来呢!”
他一边说一边瞟着我,针对谁不言而喻,那些村民也纷纷应合起来。
要不是娄望亲自把我领进了村,估计他们现在就能赶我走!
在一道道恶意的目光之中,我收回视线,叹了口气。
果然现实没有那么理想,人性终归还是复杂的,比如现在我真想扭头就走,不管这村子里的事了!
自从爷爷离开,我这才发现我往日的镇静与平静,都太过于脆弱。也终于懂得了为什么爷爷说必须红尘炼心,才能真正的获得洒脱。
思绪之间,已经到了祠堂,只见娄望早搬出了一张木桌,人就站在木桌上,还不停的敲着锣鼓。
他换了身干净衣服,看起来精神抖擞,见人都来齐了,他这才停下动作,大声喊道。
“各位乡亲!昨晚发生的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老张家被他们闺女的冤魂给报复了!而且这只是开始,要是咱们不处理的话,今天晚上,她还会再来!”
这一番话要是放在外面,估计得被人嘲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一套,可村子里的人都自然的接受了,纷纷讨论起来。
“我就说当时还是应该埋了,这要不把仪式完成,咱们得被找上!”
“不过这些东西,不是一般进不来咱们村子吗?老张也是倒霉。”
听他们如此讨论张落落,我有些心里不适,忽见娄望给我打了个手势让我过去。
他有什么事说?我疑惑的挤了过去,没想到娄望直接一把把我拉上了木桌。
望着下面的人群,我有些不好意思,娄望倒是很自然地拉过了我,大声宣布。
“什么仪式?咱们村以后都不搞仪式了!各位,相信你们也知道现在时代日新月异,隔壁村的全都出去打工了,那小洋楼小洋房的是一栋栋的盖,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等着!”
娄望这一番话,显然说中了这些村民心里渴望的事情,骚动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剃着寸板,三十多岁的男人大声嚷嚷。
“村长,我们是不想等着,可这不是出不了村吗?说这些有什么用啊!”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一片赞同,娄望早就在这儿等着,听闻这话微微一笑,立刻把我推到前面。
“是!我们以前是没几个能出村的,可是那是因为以前道路封闭,我们也没办法可想!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位罗道长——”
娄望介绍我道:“身手不凡,仙风道骨,已经答应了带咱们村子的人出去!今天晚上罗道长就会解决落落冤魂的问题,大家都得配合。”
带他们出去?村民一下子就哄闹起来,看向我的目光怀疑的居多。娄望见状放大了嗓门。
“我知道大家害怕他是个骗子,可昨晚落落杀人的事情,大家是都看到了,要不是罗道长出手阻止冤魂附身,咱们村子里还得再死几个人!”
听娄望毫无心理压力的吹牛,我感觉脸颊一阵阵发烫。
“而且咱们都困在村里这么久了,试一试也没事儿,前几年不都有孩子出去打工了吗?李二,我让你谈的那事儿,你谈好了吗?”
娄望突然指着下面一个男人问道,那个叫李二的男人立刻点头。
“谈好了,都谈好了,观音镇的人说如果我们想迁村的话,他们那边确实可以腾出地来,镇上的人早就想让我们迁了,不然还得花大钱修路,只不过我们村子一直不同意而已。”
娄望满意地点头。
“听到了没?咱们只要等几天,收拾好家当,到时候直接去观音镇上,那边儿田地和宅基地都准备好了,比咱们村不知道好多少!”
因为娄望的话,底下的村民就像打了鸡血,一个个从萎靡的状态恢复过来,闹嚷声一片。
固然他们被困在阵中,阳气虚弱,但向往更美好的生活是每个人最本能的欲望,此时一听,立刻就激动起来。
“那他要不行怎么办?”
闹了一会儿,离得近的一个男人,指着我又问道,显然不愿意白高兴一场,无数道目光也齐刷刷的投来。
娄望在背后悄悄推了推,示意我回答,我只好组织了一下语言。
“张落落乃我朋友之妻,让她安心的走,本来就是我该做的,至于村子里的事情,我也会尽心去帮忙,试一试总没错。即使不成,受伤的也只有我一个人,和村里的人没关系。”
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谁不动心?很快就有村民赞成起来,只要有人带头便一呼百应,下面的那些村民纷纷同意试一试。
反正他们在这村子里也根本就没什么家当,一间破茅草屋,几张桌子椅子而已,去外面的世界,什么没有!
看着这番热闹的场景,我也忍不住心里一松和娄望交换了一个眼神。
没想到我之前一直担心的问题,就这么三言两语的被解决了。看来村里的人被压抑了太久,已经极度渴望能够出村。
娄望很满意这个效果,跳下木桌立刻就趁热打铁,布置起冥婚的事情来。
“李二,你和张家离得近,今天你去打扫打扫张家,在我屋里拿几张红纸剪了贴上去,布置成婚房的样子!”
“王瑜,你家里纸扎的手艺还没忘吧?扎个纸人出来,就照着张落落的样子扎,还有平时烧的那些贡品,都多扎几套出来!”
“还有,半夜十二点,村里的男人女人都得来张家吃婚席!”
一听有席吃,下面的人有些激动。
“吃啥菜啊,村长,有酒喝不?”
娄望看了问话的那人一眼,笑骂道。
“喝酒?喝猫尿吧,你还点上菜了?这是冥婚,都吃纸扎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