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红布包,赵斌表情立刻紧张起来,还含有一丝愤怒。
谁都看得出来,娄村长这是在示威,告诉我们,我们在村子里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控之下!
我平静的接过布包,道了一声谢,只见娄村长有些惊奇的挑了挑眉头。
他是想激怒我,但这些小把戏对我来说,却没什么作用。暴露了道士的身份,的确会让村子里对我更加警惕,可是有些东西,是再怎么都隐藏不住的。
更别说,我还有一双阴阳眼!
这个小插曲就此过去,娄村长带着我们,直接到了祠堂门口。
陈旧乌黑的木门上面挂着一把铁锁,他从腰间摸出了钥匙,咔嚓一声把锁打开,推门而入,一股浓烈的供香味,立刻就传了出来。
那些村民对祠堂似乎有敬畏也有惧怕,一看开了门,都纷纷避开。
我原本不知道原因,下一刻,却忍不住眯起了眼。
这是怎样一股阴怨之气?要经过多久的积累,才会到了这个地步!
随着木门一开,一股黑气如同潮水一般泄了出来,其中有无数张人脸模糊不清,却都表情扭曲,且哭且笑,大口大口的呕着血!
一瞬间,我只感觉仿佛被无数具尸体包围了,它们伸出手来扯着我的衣袖,拉着我们的腿,歇斯底里哭嚎着!
无数叽叽喳喳的碎语,也在我耳边响起。
“为什么你能活着?为什么我们要死的这么痛苦?为什么,做了好事没好报……”
声音字字泣血,如泣如诉,仿佛一把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的剜着我的肉…
“道玄,我,我突然觉得好冷啊!”
最终是赵斌惊恐的声音,猛然把我拉出了这个幻境!
迷茫了一瞬,我迅速走过去,只见那些阴气,比起对付我这个修道之人,更喜欢欺负“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赵斌被他们围住,已经牙齿冷得发颤!
看这间祠堂的气势,竟然比一些刑场还要更为厉害。
我来不及惊讶,迅速掏出了一枚贴身的桃木平安扣,又解下手腕上的红绳,将平安扣串了起来,给赵斌挂在了脖子上。
三者一出,几乎把镇阴的本领发挥到了极致!
赵斌身旁的阴怨之气猛然一缩,悻悻然地退去了。
正站在我们身旁,仍然一脸微笑的娄村长,见赵斌脸色惨白,关心地问道。
“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冲天的阴怨之气,即使连我都忍不住恍了神,可娄村长站在其中却如同闲庭信步,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他满脸的笑容,在阴气的影响下,变得诡异起来……
“不用了,我朋友有点感冒而已。”
我摇头拒绝,赵斌这时也缓了过来,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对我全然信任,于是也立刻附和的点了点头。
娄村长有些遗憾地一笑。
“还是要注意身体,那两位请进吧。”
祠堂里还没点上油灯,一片黑暗没有一扇窗户。
娄村长让我们小心之后,似乎摸索着去点灯了,只剩下我和赵斌留在黑暗之中,还有些心悸,脑子里却已经思索起来。
刚才那一出,显然是娄村长为了试探我的实力,特意安排的。
祠堂,一定有正确的开门之法,也经过了特殊的处理,让那些阴怨之气不会外泄,我们进来之后也没有受到侵扰,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既然已经知道我是道士,他做的这一切,只会让我疑心更重而已。
在我谨慎思考的时候,一旁的赵斌已经焦急的呼喊起来。
“落落?落落你在吗?”
祠堂从外面看起来不大,可赵斌的声音竟然隐约有些空旷,他喊了几声,没有任何人回答,让赵斌的声音之中,忍不住带上了一丝凄楚。
喊了几声,我们眼前一晃,就发现黑暗之中燃起了一豆火光。
娄村长回来了,将一盏已经点燃的油灯给了我们,又拿起木桌上剩下的灯一个个点燃,火光晃动之中,我们,也终于看清了祠堂的模样。
与普通祠堂有所不同的是,这里更加阴暗,散发着一股让人不适的感觉,木桌上摆了整整六排牌位,由高到低,鳞次栉比,一眼扫过去只见密密麻麻的深红牌位,很是震撼!
木桌周围,用已经发黑的老红线绕了一圈,似乎有意隔开,外面则放了两个蒲团,供后人祭拜所用。
和娄村长说的一样,蒲团前面那个大香炉中,插着无数只香,显然他们每日祭拜的确从未落下过。
可越看,我越是疑惑。
祠堂之中,本应该是先祖庇佑后人的地方,尽管风水不好,可能会有阴气,也断然不会有如此浓厚的怨气才对。
这里,一定还发生过别的事情!
娄村长举着灯带我们看了一圈。
“怎样,我就说不可能在祠堂里,两位还不信,现在看完了应该放心了吧?”
“落落?落落,你在哪儿?你出来吧,我错了,我给你赔礼道歉,我们回城里去好好办一桌酒席,把婚给结了,好好的养孩子!”
赵斌仍然不死心,四处的大声嚷嚷,以他这个嗓门别说祠堂,估计半个村子的人都听到了,桌子上的排位,都一阵颤抖。
娄村长在一旁看着,有些叹息。
“也是痴情人啊,可惜这世间,很多时候都不是只有一腔真心就可以做成的。”
他话里有话,说得时候望着我,似乎在提醒什么。
但见赵斌焦急难过的模样,我也终于有些按耐不住了。
这村子怎么一直把人当猴耍?张落落是生是死,甚至不敢言明,难道真相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到了这里我内心也焦躁了起来,嘴上还不忘安慰赵斌道。
“你别着急,既然到了村中,又正好符合你的梦境,那我可以算的更详细一点了。”
没错,一路上赵斌都想让我再算一卦,可被我以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但是现在,我不想再拖延了。
娄村长一听这话脸色一变,就想上来阻止,但为时已晚,我已经开始了掐算,掐算的时候,还带着一丝快意。
村子里的人一直处处阻挠赵斌,害怕我们发现什么,实在是让人憋着气,今日我就要看看,这个村子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算卦讲究天时地利,此刻我已在娄石村,又知道张落落的生辰八字,推算起来无比容易。
再加上我用的是最细致的梅花易,一算之下,卦像立刻跃然心中。
解出来之后,我却忍不住咦了一声,赵斌立刻急切的问道。
“怎样,道玄,到底在哪?”
在哪儿?此刻,我却突然有些不确定了,茫然地抬起了头。
“卦象上说应该是在……悬空的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