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予权抵达红柳城的第三天，全国牌王大赛正式开赛。
苏赫朝鲁又搞了个仪式。
居然还有红柳城的重要人物给他站台。
当然，苏赫朝鲁耍了个花招，所有参赛选手，输赢都是筹码，牌桌上不许出现现金。不过知情人都很了解，筹码是预先拿现金换的。
苏赫朝鲁又不是慈善家。
预赛地点就在红柳大酒店。
实际上，这个应该叫复赛了。
能够参加这个复赛的，都是前几天在各个场子里决出来的种子选手。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安排，参与复赛的选手，正好一百零八位。
倒是和陈予权曾经听说过的“一百零八将”吻合。
在陈予权的记忆中，九十年代，草原甚至还出过“牌王扑克”，两副扑克牌上，详细记录了一百零八位“牌坛高手”的信息。
当然，照片是没有的，姓名也没有，只有外号，和擅长的牌技。
这种牌王扑克在各地的地下世界流行一时。
陈予权记得，其中一副扑克的小王就是鬼手七，另一副扑克的大王，则是龙千峰。
足见这两位在“传统牌坛”的地位。
这一次，这两副扑克应该是不会再现世了。
陈予权自然没有“出席”这个开幕式，太嚣张了会被人打的。
这一点，陈七爷心里有数。
不过开幕式和复赛情景，倒是尽收眼底。
依旧还是在红柳城工商局宿舍区的那个两居室内，陈予权和卫汝嫣歪歪斜斜地靠在电脑椅里，看监控。
这是工商局的老宿舍楼，去年工商局新建了宿舍楼，大多数干部职工都搬过去了，这栋老楼就出现了不少空房子，正好拿来出租。
类似的情形，红柳城还有不少。
卫汝嫣在这里租房子，哪怕苏赫朝鲁在红柳权势滔天，也很难找得到她。
毕竟你再能耐，也不能挨家挨户搜查吧？
陈予权在美佳酒店掐过杨二娜的脖颈之后，自然也搬了过来。继续住在美佳酒店，那就太挑衅了，苏赫朝鲁没办法装不知道。
“国内喜欢玩牌的人这么多吗？”
陈予权看得无精打采，卫汝嫣倒是兴味盎然。
她以前接触这个比较少，自然很感兴趣。
“这才哪到哪啊？”
陈予权笑着摇头。
整个九十年代，是国内“棋牌业”最兴盛的时候，全国各地都牌风甚炽。不过规模搞得这么大的，草原终究排在第一位。
“哎哎，你看，闹起来了闹起来了……”
卫汝嫣指着显示屏，嚷嚷。
陈予权一看，闹起来的是骰子那一桌。
整个五大比赛项目，骰宝是人数最少的，毕竟这玩意需要的牌具比较特别，不方便随身携带。远不如扑克牌和麻将那样有广泛的基础。
不过也有八个人参与。
谁知却是人数最少的这个项目先吵起来。
监控能看到图像，但是隔得远，声音却是听不清楚。
吵了一会，陈予权看到，鬼手七亲自出马了，给他们进行了调解。似乎大家都比较服气，很快这点矛盾就消弭于无形。
苏赫朝鲁卑词厚礼请了这些老江湖出来，为的当然是撑门面，同时也能起到调解的作用。
蓝道一门，到底还是讲究传承的。
鬼手七在道上名声太过响亮，谁都要给三分面子。
也正是因为鬼手七传递出来的信息，郭景阳才能迅速确定苏赫朝鲁的居所位置，并且提供给卫汝嫣，再配合卫汝嫣在苏赫朝鲁家里安装了监控装置。
如果是在二十年后，要完成这个任务很难。
因为苏赫朝鲁这种级数的江湖大佬，通常来说警惕性极高，对高科技产品也有足够的认识。但现在嘛，自然不一样。
苏赫朝鲁虽然也在自己的场子里装了监控，但估摸着他压根就不会操作，平时也很少过问。这是一个思维概念的问题，脑子里没有这根弦，自然就不会时时刻刻提高警惕。
这才给卫汝嫣创造出了机会。
鬼手七另外一个任务，就是确定决赛的具体地点。
除此之外，陈予权不需要他再提供任何消息。
岁寒社的人，早已渗入到了苏赫朝鲁的各个场子，普通消息，陈予权有的是来源。就没必要让鬼手七冒太大的风险了。
万一出点差错，对不起人。
“没什么意思了，你要是想看就再看看，我眯一会……”
陈予权打了个哈欠，身子往后仰。
这两天，他体力有点透支，得好好休息一番，否则今晚上就得趴窝。
“行，你休息吧……”
卫汝嫣还是兴致勃勃。
谁知陈予权刚眯了不到两分钟，急促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陈七爷有点烦，却又不得不按下接听键。
谁特么这么不懂事……
“七爷……”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很不确定的声音。
陈予权顿时就笑了。
他还真没想到，这个人会在此时此刻给他打电话。
“金五哥？”
是的，给他打电话的这个人，就是大华酒店差点将蓉姐逼上绝路的金五。当初陈予权让巴图不要为难他，也是惜才。另一方面，江湖上但行善事，莫问回报。
陈予权是相信“阴德”这个说法的。
所以金五才能全身而退。
此后再也没有消息。
“是我……七爷还记得我的声音？”
听得出来，金五略有点激动。
陈予权微微一笑，说道：“金五哥，我相信你也一样能记得我的声音！”
咱俩干啥的呀？
听骰党啊！
连骰子在骰盅里几个点都能听得出来，还能记不住一个人的声音？
“七爷，你现在在红柳？”
“是的。”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随即金五深深吸了口气，说道：“七爷，你不该来！”
“我知道，但是我已经来了。”
陈予权依旧微笑说道。
金五再次沉默片刻，才叹息一声，说道：“七爷，我知道我劝不动你，方便见个面吗？”
“好，你说，时间，地点！”
陈予权毫不犹豫。
“晚上吧。晚上九点……”
金五在电话里说了一个地址。
“行，晚上九点，我准时到！”
陈予权依旧没有半点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