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召三年秋,淅沥沥下着小雨。
林将军府内,主厅。
一个茶杯摔在了地上,茶杯应声碎了一地,茶水四溅。
一个女子跪在厅中,不停的擦拭着泪水。
上首坐着一位年长的妇人,手中握着一根权杖。
旁边站着一位健硕的中年男人,一脸怒气的看向跪着的女子,这个茶杯也正是这个中年男人摔出。
“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你最好祈祷寻双母子平安无事,不然我绝饶不了你。”
说话的是林大将军——林长召。
“老爷,妾身和嫂嫂是无心的,请老爷饶命。”女子上前抱住林长召苦苦哀求。
林长召直接无视女子:“来人,把她先关起来。”
“不要,请老爷听妾身解释,妾身真的是无意的,看在妾身服侍你多年的份上........”女子上前抱着林长召的腿,进来的家丁也不敢强拉。
不待林长召说话,上首年长的妇人开口打断了。
“住口,胆敢再说一句,立刻逐你出府。”
女子被这一句吓到,不敢在说,就连哭都不敢大声。
“母亲息怒!”
毫无疑问,刚才出声呵斥女子的就是林老夫人。
“就是念在你服侍我儿的面子上,没有对你用家法,才让你免受皮肉之苦,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在这边跪着吗?”林老夫人句句铿锵,女子不敢反驳。
此时一小厮气喘吁吁的来报。
“见过老爷,老夫人。。。。”小厮停顿了一下,没有叫地上的人,显然地上的女子之前也是位主子。
“快说,双儿怎么样了。”
“产婆说夫人情况很不好,恐怕要不行了。。。。”
小厮还没说完,身边一阵风,林长召疾步向后院走去。
“再给将军多拿把伞,老身也去看看。”身后的嬷嬷拿起伞跟着林老夫人一起出去了。
小厮一见都走了,紧跟其后,地上的女子也跟要出去,被两个家丁拦住。
“蓉姨娘,你不能去。”
“滚开,老爷,和老夫人都走了,就凭你们也敢把我关起来?”
两人对视一下,谁也没有说话。
“你们不用为难,等老爷回来我自己说,现在我只想去看看夫人。”
二人慢慢放下手,不再拦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等蓉姨娘走远,其中一人说:“应该没事,蓉姨娘跑不出去,你我二人在这守着吧。”
后院,丫鬟们忙碌着,端一盆干净的水进去,端出来的都是血水。
屋内,林夫人早已经筋疲力尽,豆大的汗水和头发粘连在一起。
一个产婆握住林夫人的手:“使劲,林夫人。”
一个产婆走出门外:“药呢?药煎好没有。”
“来了!来了!药来了!”
“快端进去!”
“人参呢?”
“人参在这呢!”
“快拿进去!”
就在产婆要进房间的时候,林长召来了。
林长召没有拿伞具,一路疾行,头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十分焦急。
“双儿怎么样了?”
“林夫人的情况不是很好!您要有准备。”
“准备什么?”
“准备。。。”虽说沈寻双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但是毕竟还活着,产婆也怕惹怒了林长召。
室内林夫人已经喝过药,又含着人参,意识已经有所恢复。
“长召是你吗?”
“双儿,是我!快让我进去!”
“林将军,万万不可!产妇生子,男子不可入内,不祥。”
“滚开。”
“召儿,听产婆的,我进去看看。”
等林老夫人和产婆进去后,门被关上了。
“母亲。”
“快快躺下。”林老夫人上前握住林夫人的手:“双儿,母亲已经问过产婆了,你要加把劲,孩子很快就要来到这个世上了。”
沈寻双一脸平静,林老夫人以为沈寻双信了她的话。
谁料沈寻双对林老夫人说:“母亲,双儿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但是我一定要生下孩子,如果我走了。。。。”
“不会有事的。。。。”
“母亲,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沈寻双顿了一下:“如果我走了,请母亲一定要照顾好她们,老爷要是续弦一定要找温婉,家室清白的女子,不要让孩子受委屈。”
“禀老夫人,刚才老身又看了一下,夫人这是双生子,生产时间越长对夫人和孩子都不好。”
“双生?”
林老夫人第一次听到,其实林夫人刚才已经说过,照顾好她们,只是林老夫人只关注寻双身体情况,忽略了这个问题。
“那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呀!”
“是是是”产婆连声答道。
两个产婆沟通了一下,请林老夫人出去,就准备开始。
林老夫人走至门口,转头对沈寻双说:“你放心,如果你过不了这一关,老身会好好照顾她们。”
听到林老夫人的承诺,沈寻双欣慰的笑了。
林老夫人刚一走出房门,林长召就急切的问:“母亲,寻双怎么样了?”
林老夫人微微摇头:“愿上苍保佑她和孩子们,召儿,产婆说寻双怀的是双生子,母亲这就去佛堂,祈求菩萨保她们。”
听到这个消息,林长召并没有太多喜悦,虽然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但是他清楚,女人生孩子如在鬼门关走一遭,先不说是两个,就说这孩子还不足月,又受此打击。
想到这些的林长召一下子颓废了。
而刚听到这些的蓉姨娘,心里却是百味杂陈。
自己跟着林长召五年都没有动静,而沈寻双才跟林长召一年多就有了,而且还是双生子,心中说不出的羡慕,更多的是恐惧,如果林夫人难产,那就是一尸三命,又或者林夫人无碍,孩子.......
以林老夫人对子嗣的看重,自己恐怕难逃一死,叶语蓉不敢再往下想,所以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三人平安。
不多时,屋内传来林夫人的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林夫人,用力,林夫人,用力呀!”
里面的人喊的撕心裂肺,外边的人听着揪心。
时间一点点流逝,屋内的喊叫声越来越小,就在此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使外面的人松了一口气,可是很快又担心了起来,林夫人的喊叫声停止了,而且只是一个婴儿的声音。
林长召激动的敲门,产婆只是简单的处理一下,就赶紧把孩子包了起来,然后走出房门向林长召报喜,因已是深秋,外边又下着雨,并没有把孩子抱出去。
“产婆,我夫人怎么样了?!”
“夫人只是喊累了,老身出来给林将军道喜,是位千金。”
“怎么一个孩子,另一个呢?”
“林将军,别着急,老身这就回去继续接生。”
说完就返回房间,关上了门。
只是这第二次不太顺利,一是林夫人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二是因为时间太长的缘故。
沈寻双已经没有力气说话,甚至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样闭着眼睛,听着产婆在耳边说着。
产婆也十分着急:“林夫人,千万不能睡呀!”
沈寻双没有任何回应,要不是能看到胸口起伏,产婆就以为她不行了呢!
无奈之下,年长一点产婆,抱起第一个孩子。
“夫人,您听,孩子在呼唤您呢?您听到了吗?”
可惜孩子的哭声太小了,不知是不足月的缘故,孩子瘦瘦小小,哭泣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无奈产婆在那孩子的屁股上,连续打了几巴掌,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也只是比刚才大了那么一点。
不过足够了,都说母子连心,果然,沈寻双睫毛动了一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看到沈寻双睁开眼睛,产婆把孩子放到她的枕边。
“孩子,我的孩子!”
沈寻双还向孩子的目光,是如此的温柔,这就是母爱。
“夫人,这是第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孩子还在您肚里,您一定要挺住。”
“恩,我一定要挺住,你也要挺住。”沈寻双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在肚子上。
这句话是激励自己的,也是说给肚子里的孩子的。
紧接着一阵腹痛,沈寻双又开始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
枕边的孩子也开始痛哭了起来。
沈寻双肚子中的孩子,好像听到了母亲和姐姐的“呼唤”。
只听见产婆说:“夫人,再加把劲,老身已经看见头了。”
沈寻双听到之后,双手紧紧抓住被褥,手上、额头上青筋暴起,拼尽全力的喊了一声,孩子应声落地。
“生了,生了!”产婆惊呼,总算是完成了任务。
沈寻双听到孩子微弱的哭声后,欣慰的笑了一下,眼角滑落了一滴泪,呢喃到:“你们一定要健康长大。”
之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两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顿时大哭,由其是那个沈寻双还没来得及看的孩子。
产婆一看沈寻双去了,忙去外边通知林长召,另一个产婆抱起第二个孩子。
林长召听到产婆的汇报,跌跌撞撞的进了产房,来到床前,握住沈寻双的手,一声一声的呼唤:“双儿,你看看我,我是长召,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回答我。。。”
此时,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哭的像个孩子,可见夫妻情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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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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