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已经停了,山区的情况早已稳定下来,受难者也早已安置妥当。
只剩下谢绥宴和南吟没有出来了。
李队看了眼时间,语气急切又担心,“一个小时多了,他们还没有出来,不能再等了,你们和我一起进去!”
站在一旁的徐路州蹙了蹙眉,沉思着几秒,声音坚定,“再等等,我相信他,一定会平安把她带出来的。”
徐路州的话沉稳,李队犹豫了一下,思考着要不要带队进去。
谁也不知道,那里到底情况怎么样。
如果贸然地带人进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徐路州微蹙着眉,站在一旁安静地等着。
他信谢绥宴,也明白谢绥宴对南吟的感情,所以,他一定会拼命带她出来。
只是,万一……
想到这些,徐路州的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许冉站在徐路州旁边,看着前方被大雨冲刷的泥路,眼里布着担忧的情绪。
不论如何,她只希望他们平安出来。
虽然这次泥石流灾害算是严重,但是情况还算可以。
几人在外面等着,看着前方,只希望能出现谢绥宴和南吟的身影。
大雨早已停下,道路的阻力也下降了不少。
没过多久,谢绥宴抱着南吟出了东面,到了距离救援区不远的地方。
李队和徐路州一行人都静静地注视着前面的情况,一刻也不敢松懈。
“快看,那不是谢绥宴和南吟吗?”其中一位救援队员兴奋地大声喊道。
李队立马望过去,眼角发酸,“老天!真的是他们,他们出来了!”
看着走过来的人影,徐路州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了一下,不是幻觉,那个不远处慢慢走过来的人真的是谢绥宴,是真实的,完好无损的谢绥宴。八壹中文網
几乎一瞬间的功夫,徐路州一直控制着,积攒在心里的情绪,顿时涌了出来,他声音微哑着开口:“是他们,谢绥宴把南吟平安带出来了!”
许冉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人影,几乎激动地哭出声音。
还好,他们平安回来了。
李队赶紧带人上去接谢绥宴,被徐路州拦住,“就这点距离了,他不会舍得把南吟交给你的。”
李队了然,轻轻地点了下头,感叹道:“好久没见着这样纯粹又坚韧的感情了。”
“谁说不是呢?”徐路州笑,“连命都可以不要,真是要命的喜欢。”
李队爽快地笑出声,拍了拍徐路州的肩膀,“这可都是福气!”
徐路州没吱声,自他明白谢绥宴对南吟的感情后,他也越发不明白这是福气还是劫数了。
但他清楚也确定,无论是劫数还是福气,南吟都是谢绥宴的全部。
所以,即使冒着生命危险,他也拼尽全力把南吟带出来。
他做到了。
徐路州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轻笑了一下。
谢绥宴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只几分钟的功夫,谢绥宴已经带南吟到了救援区口。
谢绥宴把南吟放在了早就准备好的担架上,然后起身。
徐路州立马迎上去,“终于回来……”
话还没有说完,谢绥宴忽然倒地。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伤口也已经暴露在众人眼前。
谢绥宴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但此时的后背早已经被血染红,留下一片暗色的红。
而地上,他身上的血都和地面上的雨水浸在一起,醒目又刺眼。
众人倒吸一口气,还是李队和徐路州率先反应过来,把谢绥宴抬上了担架。
许冉从地上泥坑里的血水里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身侧的白大褂。
……………………………
一个小时后,谢绥宴醒过来。
徐路州赶紧从床边的椅子上起来,拿着手中握着的保温杯递过去,“喝点水。”
谢绥宴没接话,不顾身上的伤口就掀开被子起身。
“南吟还没醒。”
徐路州看着他被伤口疼得皱眉的眉眼,眼里不争气地闪着星点泪花。
“你伤得比她严重,她除了脚踝伤到了就没别的伤!
你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也得为南吟想想,难道你希望她醒来看到这副死样子!”
徐路州叹了口气,“她只是疲劳过度,马上就醒了。”
谢绥宴重新躺回病床上,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放缓声音,“抱歉,是我冲动了。”
“你也知道你冲动了?”徐路州接过他喝完水的杯子,“那你不顾生死地要去找南吟的时候算什么?”
徐路州想了一下措辞,“是——暴动?”
“‘暴动’不是这么用的。”
徐路州哼笑一声,“你别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只知道,你依靠一身蛮力拼死上去找南吟,这不叫‘暴走行动’?”
谢绥宴没接话。
看着谢绥宴后背的伤口,纱布已经渗出了点血,徐路州默了默开口问他。
“谢绥宴,靠近死亡的那一刻,你就没有半分犹豫吗?”
见谢绥宴低垂的眸子,徐路州叹了口气,语气淡淡,“你满心欢喜地去赴约,可是却连人影都没见到,黯然神伤地回来。
如今又凭着一身孤勇拼死去救她,偏偏还不知道她心底对你的半分想法。
我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可是这么多年了,没有任何回应,甘心吗?”
谢绥宴轻笑,“甘之如饴。”
“哪有什么甘不甘心呢,只要她还好好的,在不在我身边也没那么重要了。
我想和她在一起,可若是她不愿,我就一直等,等到她点头为止。”
谢绥宴眉眼温柔,神情格外认真,淡淡开口:“如果她还是不喜欢我,那也没办法,这么多年的喜欢,早就渗透了我身体的每个角落,即使是疼,我也无比乐意。
至于有没有后悔,我只希望在危险来临的那一刻,我能为她遭受所有的苦难。”
谢绥宴嘴角勾起一抹笑,“要怎么忘记呢?”
他抬眸看着徐路州,语气认真坚定,“没办法忘,也舍不得忘。”
徐路州轻笑了一声,“你这是栽在南吟身上了。”
谢绥宴笑了笑,而后开口说道:“只要是她,又有什么不好呢?”
谢绥宴的话一字一句地落在徐路州心上,他忽然想到了那个在酒吧驻唱的女孩,身上带着一股颓然的气息,可是她笑起来又那么勾人心魄,直直地砸在他的心上。
徐路州笑了笑,“听你这么说,我好像能理解这种感情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黯淡的笑容,语气有些神伤,“跟中毒似的,心甘情愿地往火坑里跳。”
谢绥宴没接话,徐路州知道他是赞同自己这句话的。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