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路州转身,打算去和医院其他的医生为伤员进行救治。
见许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徐路州神色未变。
“徐医生,谢绥宴认识南吟多久了?”
徐路州淡淡开口说道:“有八年了。”
“原来这样。”许冉笑了笑,“怪不得呢,他那么喜欢她。”
徐路州默了默,而后开口说道:“是啊,对于谢绥宴来说,南吟就是他的命。”
徐路州觉得,这话虽然伤许冉的心,但是也好过她求而不得的心。
许冉仰了仰头,不让眼泪落下,沉默了好几秒后正对着徐路州笑了笑,“徐医生,救治伤员吧。”
徐路州叹了口气,点头,和许冉走向伤员区。
——
谢绥宴到了山脚下,看到一位穿着救援队服的人正低头按着膝盖。
“南吟在里面?”
见忽然出现的男人,杨樾愣了愣,稍后回过神,“在里面。”
“你伤到膝盖了?”
杨樾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点头。
谢绥宴蹲下身子,一脚跪地,“我帮你看看。”
不知为何,杨樾莫名地信任他。
谢绥宴帮他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我虽然是眼科医生,但是这些基本外伤我也能处理。”
杨樾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脑勺,“谢谢你啊!”
“不用。”谢绥宴起身,“能走了吗?”
杨樾起身,走了几步,“好多了。”
谢绥宴看了一眼四周,“你让其他两位受难人员先走了?”
“你怎么知道……”
杨樾对上他一片冷静的眼眸,忽然就懂了。
他能孤身一人来这,想必很清楚现在的形势。
肯定也知道,两位受难者一定在安全的地方。
见他睿智的神色,足以让人信服。
杨樾点了点头,“我带出来了一位老奶奶,南吟把奶奶带到了平地。
因为我膝盖受伤了,所以南吟一个人进去了。
她救出了另外一位受难者,时间紧迫,我让她带奶奶先离开了。”
谢绥宴对着他点了点头,“你先走,我带南吟回来。”
“不行!”
谢绥宴神色未变,“你现在膝盖受伤了,走路不方便,到时候我只能顾上南吟。”
杨樾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按照现在的情况而言,他确实应该先走。
不然,只会拖累谢绥宴。
虽然谢绥宴已经帮他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疼痛缓解了不少,但是行动还是不便。
杨樾心里衡量了一下,然后开口:“我能问一下您的名字吗?”
“谢绥宴。”
杨樾:“是哪两个字?”
谢绥宴抬眼看向他,淡淡开口:“平安于绥,喜乐和宴。”
这也是他父母给他取名字的意思。
平安喜乐。
谢绥宴低眸,想到南吟,他内心深处生出一股温暖和安心的感觉。
自从喜欢上了南吟,这个名字的寓意都和南吟相关。
平安和喜乐,他都想给南吟。
愿她以后,平安喜乐。
见谢绥宴低眸,杨樾真诚地笑了笑,“谢谢,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之后,杨樾也没再耽误时间,转身离开。
因为东面道路没怎么受损,算是平整,而且救援区和西面的距离和东面是一样的。
没过多久,杨樾就到了救援区。
李队见人出来,神色欣喜,往身后看去,确实只有杨樾一个人。
刚不久,出来了两位受难者。
李队也明白了情况。
现在见只有杨樾一个人出来,脸上的喜色已经淡下来,语气担忧:“南吟他们还在里面?”
“嗯,谢绥宴进去找她了。”
徐路州放下手中的纱布,朝李队他们过来,“他们还没回来?”
李队摇了摇头,“没。”
徐路州和旁边的许冉都没再说话。
许冉插在白衣兜里的手紧了紧。
原来,南吟真的是谢绥宴的命。
………………………………
暗色阴冷的洞里,南吟安静地抱着膝盖埋头蹲在那里,冷风时而吹来,直直地侵袭着她的后背。
就像她当初停电了只能乖乖地呆在黑暗的房间里,发着高烧却没有一个人在她身边,那种孤独、无助又委屈的感觉,像是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没有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南吟的意识开始慢慢地恢复了几分。
在恍惚之间,她好像听见了从前面洞口传来的动静,越来越近,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随之而来的是温暖又热烈的怀抱,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无法控制地流下了眼泪。
她拼命挣脱涣散的意识,睁开眼睛去看是谁。
虽然头晕脑胀,但是她无比清楚,这是她一直以来都熟悉的眉眼,朝思暮想的人。
南吟努力地扯出一抹笑,微弱的声音里惊喜又感动,“谢绥宴,你来了。”
“是,我来了。”谢绥宴低眸轻笑,抱着她往洞口走着,“别怕,我带你出去。”
忽然一块大泥块砸了下来,谢绥宴没有任何犹豫挡住了,只剩下砸在背上发出的闷重声音。
不知是不是紧张和担忧,南吟的意识开始恢复过来。
南吟虚弱的语气里带着苦涩,“你……放下我……”
谢绥宴脚步没停,踩着水洼和泥泞往洞口走,一步一步皆是无比坚定。
他的语气很温柔又带着两分凶狠,“南吟,别想我放下你。”
不管是此刻,还是以后。
他永远都不可能放下她。
南吟的话在暗色的洞里显得格外空旷,“那你……就走不了了。”
谢绥宴抱紧了她,轻笑,“我一定要带你出去。”
他死了不要紧,她必须活着出去。
“谢绥宴,我累了。”南吟疲惫地说道。
谢绥宴知道她的体力早已不支,能陆陆续续地和他说这几句话已经是极限了。
他温柔地笑了笑,“累了就睡吧,待会儿我们就出去了。”
“嗯。”南吟轻轻出声,然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虽然洞里黑暗,但是谢绥宴抱着南吟的时候,心里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溢满了他的整个身心。
他忽然低头,极致温柔而又虔诚地亲吻了南吟的额头。
就像曾经他在南音寺里,祈求上天把他的小凤尾鱼带到他身边。
那时候,他也无比虔诚和温柔地亲吻着南吟送给他的手串。
但那一次,除了虔诚温柔,多出来的都是他无尽的思念。
而在见到南吟的那一刻:
古木逢春,春暖花开。
谢绥宴温柔地笑了笑。
他无比庆幸,她还好好的。
没有生命危险,能够带她出来。
渐渐的,洞口处的光亮透出来。
沿着光亮,谢绥宴抱着南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