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的疼痛伴随着大脑的苏醒愈发的让人难以忍受。
鼻息间是让人难以忍受的难闻的气味。
周围有人。
不清楚形势的泊简放缓着呼吸,警惕的听着周遭环境的动态。
越泠鸢恨恨地将一旁的瓷碗扫到一旁,白米参杂着菜叶滚落在地上,她走到门前,敲了几声道:“崔锦佑!你究竟想做什么!”
外面没有声音,似乎没有一个人看守在外面。
但越泠鸢知道不是,这几日,每日崔锦佑都要来一次,开门所见的外面屋子围守着不少的人,而他也没有要掩盖自己身份的意思。
想到崔锦佑所说的话,越泠鸢不由咬住下唇。
什么邪祟附体,她绝对不能承认自己不是原主!想到古人对待邪祟的手段,越泠鸢不由打了个冷颤。
她的目光挪向床榻上的泊简,此处虽简陋,但桌椅床铺一一俱全,不像是对待囚犯,倒像是只想将她们软禁。
她得想办法离开!
越泠鸢知道崔锦佑似乎对这个女子也有不一般的感情,而每次他来给泊简喂药时,都要来盘问一次自己。
旁敲侧听的询问火药以及自己的身份。
她敏锐的感觉这个人不耐烦了,从前天开始,他来的次数依旧不变,却再也没有询问自己什么话。
若说软禁她是因为火药还有自己身上的秘密,那么这个女子,越泠鸢不由猜测他是否要将她拿去威胁石韫玉,毕竟石韫玉为了救泊简,从皇宫掠走太医,满京城的寻找能救活泊简的大夫。
天子不是傻子,如此异样的举止早就被人暗暗记下心底。
崔锦佑在其中成功隐藏为不明显的透明人,怕是石韫玉也没想到,崔锦佑明面上与他一条线,实际为天子的一枚探子。
越泠鸢捡起地上的碎掉的一块瓷片,收入袖口内封。
在敲门高喊了一声她有关于火药的话要对崔锦佑之后,没过一会,便传来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女郎这是想通了?”崔锦佑走进屋子,步履徐徐,没有丝毫意外之色。
泊简仔细的听着二人的对话,在听到越泠鸢对崔锦佑说,火药她只是提供了部分材料和来源,而真正的需要相关人员去做出来之时,心头微动。
她昏迷这几些时日,并不是完全的昏死,上官鹤一与陆言卿同小主子的交易对话她记在了心里,也大体猜到,越女郎恐怕是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手中的助力底牌。
而如今却被崔锦佑抓到,越泠鸢只关了几日便将这些托盘说出,如此,便麻烦了。
若是紧咬牙关,那些人害怕你有什么底牌,自是不敢动手。但眼下这般。
泊简如此想。
便听到崔锦佑轻笑一声,然后越泠鸢刺耳的声音传来道:“你这是做什么!崔锦佑,你不是说只要我说了我知道的事就放了我吗?!”
崔锦佑捏着被手下压住肩膀手臂的越泠鸢的下巴,微微上抬。
上挑的眼尾犹如含着的一抹春光,明明是如此俊美熟悉的眉眼,却令越泠鸢感觉生疏的可怕。
崔锦佑嘴角含着戏谑的微笑,道:“越小姐怎么如此的不长记性,我可没说一定会放了你,况且,我可不信,你口中所说的话。”
“比起火药,我和圣上,更感兴趣的,可是你的身份和秘密呢,毕竟能知道火药这些东西,肯定会知道其他更有用的什么的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了,火药是因为之前一个乞丐告诉我的,我就是越泠鸢,哪还有什么身份和秘密!”
看着一口咬定的越泠鸢,崔锦佑懒洋洋的挑了挑眉,道:“看来我们越小姐现在不愿意说啊,我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只能等会,我再去看看越小姐,看看越小姐愿不愿意告诉我了。”
听着越泠鸢被带下去的动静,泊简气息不变,感受到留下来的人朝自己的方位走来。
便是听到崔锦佑道了一声端上来,随后坚硬的瓷勺触到自己的唇齿。
泊简维持着一个昏迷之人的状态喝完了药,被帕子细细的擦拭完唇角后,泊简听到崔锦佑自言自语道:“让我亲自伺候喂药的,暗卫长姊姊还是第一人。”
“难怪那么多人倾慕姊姊,若不是圣上的人看着,我还真想将姊姊带回府上精细的侍着。”
崔锦佑坐了一会,吩咐下人将屋内有些烟气的煤炭换掉后,将泊简的被褥掖好,这才走出了门。
直到听到上锁的声音后,等了一会,泊简才缓慢的睁开了眼。
她先扫视了一眼屋内的环境,忍着喉间上涌的血腥,感受了一下体内运转起来格外艰涩的内力。
心下有了计较,若真如崔锦佑所说的,要利用越泠鸢所知道的东西对付小主子,那她便不可能将越泠鸢留在他们的手中。
“越女郎还是什么也不愿意说吗?这可真是让人惊讶。”崔锦佑用铁杆挑开越泠鸢垂着的头发,道:“听我的手下说,你还想逃跑?”
“若不是我在墙口处以防万一安排了人看守,倒真是让你给逃走了。”
看着眸子中对着他已经染上了恐惧之色的越泠鸢,崔锦佑愉悦的笑出了声。
“虽然有些奇怪你一个弱女子是怎么从我那孔武有力的侍卫手中逃走的,但这不重要了,看看这人,眼熟吗?”
随着沉闷的重物落地声,越泠鸢喉中压抑的尖叫破口而出。
那已经算不上是一个人了,血肉模糊的肉块以及被筋骨连着的四肢拖曳在地上。
“这是做了一半的人瓷,确实有些吓人,不过好在师傅的手艺实在高超,即便是这样,都还留着这人的一口气。”
崔锦佑饶有兴致的看着越泠鸢变换的表情,在接踵的刺激下,越泠鸢面孔一片空白,竟是被吓的浑身僵直呆滞了。
一个在前世便是生活在法治社会,就是来到了古代也是从未见过,受过这些血腥肮脏的,温室里的花,如何能缓冲的住这种场面。
便是刚刚将她丢在蛇鼠窝之中,早就将她吓破了胆。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说,先前的经历告诉她,若是开了一个口,迎来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更恐怖的东西。又或者,即便她说了,他们也不一定相信她所说的东西,以崔锦佑的性子,最可能就是将她全部榨干可利用的东西,然后杀了她。
看着即便如此还是不愿开口的越泠鸢,崔锦佑微垂着眉眼,道:“我与越女郎也算相处过一段时间,竟是不知,原来越女郎也有这么令人钦佩的一面,那便开始凌迟吧,什么时候越小姐愿意开口,什么时候,我就让人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