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龙纯粹是被顾于蓝强行拖过来的,嘴上还不停傲娇地抱怨。
“不学就滚。”
一被萧枣呵斥,他就乖乖噤声了。三个人等着魏澜掏出不知道哪个课间去找学生会要得的办公室
钥匙,打开办公室门后,扑面而来一股沉积已久的灰尘味道,那个味道很相熟,和才开学后来到
教室打开门的味道一模一样,而此时他们四个人的心情也和开学后第一天来到教室的心情一模一
样。
那种久违的,好久不见的,陌生但迅速就变得熟悉和怀念的心情,那种期待着新一学期即将发生
新一轮故事的心情随之即来。
魏澜和傅龙都自觉主动地去拿工具开始打扫卫生,两个女生也加入了打扫的队伍。顾于蓝展开才
洗干净的帕子擦拭玻璃,开启了一个新话题:“虽然还很遥远……小太爷有没有想过考什么大学
呀?”
魏澜表示他确实还没有想清楚。
傅龙嘲讽说他没有理想。
“哟,那你有什么理想?”
“清北呗。”
“嚯,那我幼儿园的理想就是上清北。”
“幼儿园?”傅龙支着拖把笑道,“幼儿园时当然开心最重要,不需要切实际了,那时候我还想
上哈佛来着。”
萧枣说:“怎么还跟我撞了理想?”
“哈哈哈!”
顾于蓝把麻布搁在一边,趴在窗台,头枕在胳膊上,轻轻地闭上双眼说道:“小时候的理想啊,
其实是想当公主,虽然中途也有想过当主持人、作家,想过当编辑,但倒头来还是想当公主
啊。”
每当这样的天气。
每当这样的天气,就会想起小时候和爸爸妈妈去河边散步,那条河的名字顾于蓝到现在都不知
道,是条偏僻寂静的野河沟,河两边用草坪将公路隔开,公路那一边开着小超市、咖啡店、蛋糕
店和书店,总是十分安静。空气清爽,阳光不是很浓烈,但是闭上眼睛时能感受到眼前微微亮,
感受到发丝微微地摇,如果是这样的天气,顾于蓝一定会带上风筝或者带上羽毛球拍,和爸爸妈
妈玩一下午风筝或羽毛球,累了,就会去对面的蛋糕店坐下来买一些甜点吃。
不用想升不升学,也从来不必担心会不会和好朋友分开,好像只要到了星期一就是和神明大人玩
的日子,好像只要到了星期天就是小桥流水与可口点心。
长大了才知道不是这样的。长大真不好啊,但人好像不能不长大。
傅龙说:“想起来小时候过家家,女娃娃些都喜欢当公主吧,抢到当,麻烦得很”。
顾于蓝问那你扮演什么?
“我……额,就当小狗小狼这类的?喂!你们笑什么笑!喂,你呢,你当什么?王子吧!小姑娘
可吃你这套了,魏澜王子。”
被点名的人只是耸耸肩:“我没玩过。”其他人表示同情,然后目光又顺移到萧枣身上。
“我?我不想当公主,我想当骑士。”
“哇哦,老萧,你从小都这么man的吗?”
“那倒也不是,只是当公主实在太辛苦了,要平息战争爱戴百姓,遇到反派化险为夷,打败情敌
守护爱情,”她朝顾于蓝耸耸肩,“而骑士只需要保护美丽的公主,真是便宜的差事啊。”
而扮演一个美好的人,则是件更加身不由己和辛苦的差事。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很快办公室就干净如初。实际上,上一次他们离开办公室后就关锁窗门,新
一届的学生会除了来拿一些资料,并没有变动办公室的布局,因此这个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只留下
了曾经事务所成员的痕迹。比如书柜里还放有顾于蓝的小说和萧枣的漫画杂志,办公桌上用了一
半的红墨水和快见底的蓝墨水,抽屉里塞的全是周诚康买完水果回来没有丢掉的口袋,各位都有
节俭意识,用这些水果口袋来装垃圾,但直到他们离开前都没有用完呢。
最后一个锁门的是谁呢?好像是周诚康吧,但好像他们谁都没有意识到哪一次离开办公室就是最
后一次了,都以为大家总有一天还要再回来似的,但如果不是这次回来,他们又会时隔多久才会
回来呢。
顾于蓝又开始多愁善感了,说了多少次要改正要改正,但是情绪总是不得自己掌控。收拾完以
后,最令人没想到的萧枣竟然主动先打开书包,拿出一套卷子开始做。
顾于蓝和魏澜面面相觑,另外三个也按照老位置顺序坐下,也就是顾于蓝坐在傅龙对面,魏澜坐
在萧枣对面,傅龙和萧枣一排。
魏澜看见对面的人正在做的卷子是才考完的期中考试的语文试卷,那是一张全新的试卷,大概今
天被陆无珍叫到办公室,就是被要求重新写一遍试卷吧?但当他看见语文卷子下面压着的数学试
卷后就不这么想了。
萧枣这次是要正式地测验一次。
魏澜难言自己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但总归是替萧枣高兴的,他问需不需要帮忙批改?萧枣本来
想拒绝的,因为自己多改一次更有印象,但想到这是语文,可能答题中有些忽略掉的点,三三可
以帮忙指出自己理所当然却错误的答案,便谢过答应了。
傅龙同学也褪去了一年级时的浮躁,认真做家庭作业,有不懂的就问对面两位。虽然一开始他不
想问姓魏的,但后来傅龙想清楚了,多耽误一会儿魏澜不就多拖他一会儿后腿吗?同时自己进
步,何乐而不为呢?
魏澜替他讲数学题非常有逻辑,一言中的傅龙的缺漏所在,然后再帮助他从头理清楚这类题型的
解法。虽然不想承认,但傅龙确实觉得数学没那么难解了,就以几何体为例,虽然才拿到一个图
形,不知道从哪处下手从哪里画辅助线,但通过魏澜的讲解后,傅龙再也不是随便去乱试凑巧解
出题目了,而更有逻辑,对图案更加熟悉,正确率也逐步上升,稍微多试几次就能解出答案,突
破最难的那个点以后之后的步骤都迎刃而解。
而傅龙另一个大问题是书写不规范,标注不规范,不规范导致的结果不仅仅是老师找不到答案,
更重要的是在解题的过程中傅龙自己越做越乱,然后烦躁地不想继续,这种答题习惯的问题是由
魏澜和顾于蓝两位小老师共同帮助傅龙改正的。规范问题听上去是个小问题,实际上是个最难纠
正的大问题,是个决定成败的细节问题,自己写的都不清不楚,老师也自然以为过程是想蒙混过
关,如果中间的过程是正确的清晰的有逻辑的,那过程分也自然拿到。
最后则是对同类题目的练习,纵然顾于蓝的三门理科不是强项,但好歹比傅龙练习的题目多得
多,甚至比魏澜练习得更多,她通过不断地练不断地错去找到做数学的感觉。通过这次的补习,
顾于蓝不得不承认傅龙的确比她更快找到做题的感觉,也许不消多日他就能攻克这门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