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弦歌发了两天低烧。
原因:受凉。
第三天,少年的低烧总算好了,身旁,是月照不解的声音:“殿下,您大秋天洗什么冷水澡啊?热了?”
风弦歌埋在被窝里,不说话。
“我也忘记了……”
“只记得我当时很热,身上好硬,不用冷水浇就会炸开,真的很难受。”
中秋后的事情,都被他忘了大半。
孤光说,这是短暂正常的后遗症。他和音音做了什么呢?
直觉告诉他,不能问音音,不然活命都是个问题。
月照:“……”
风弦歌不再理她,埋头睡觉,听门啪嗒一响,紫衣少女拿着账本进门,顺势坐在他身边。
他眼睛一亮,从床上弹起来!
“音音,你回来啦。”他露出甜甜小酒窝,帮她揉肩,瞥见账本上的安字,“安家什么时候归你管的啊?他们怎么不见了?”
“你发烧的两天。”谢予音瞥了他一眼,“被一个叫暗霄门的门派灭了。”
“暗霄门?”
风弦歌歪歪脑袋,好熟悉的名字啊。
谢予音板正了他脑袋,三下两下将他裹成粽子:“最近两天,他们可能还会出现,你待在我身后,别被坏人拐跑了。”
“好~”
总之,在安家被针对后,谢予音收了安家的银两和店铺。安家别的没有,银两还是可观的。
安家药铺被吞并后,叫好的大有人在,可能是前些年招惹太多人,活该。
一时间,千金堂风光更甚,太傅府也吃够了瘪没动静,应该够惹七星阁注意了。
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
直到今日。
林姑姑匆匆忙忙进门,眼角含泪。
“王妃,殿下,长公主府,公主府出事了!”
“您快去看看吧,怕是不好……”
*
两时辰后,二人匆忙赶到公主府。婢女来来往往,隔着屋子都能闻见浓重的血腥味。
风惊鸿两眼肿成桃子,双手紧紧绞着巾帕。
风弦歌递过一杯茶,声音很温柔:“长姐,怎么了?”
“不是我,是驸马。”
风惊鸿咬牙切齿,眸中恨意雪亮。
“他本来战争打胜,都要凯旋了。结果回程遇到了刺客,身上中了三箭!”
“每箭都有剧毒!他手下只来得及抓刺客,但来不及救人。要不是有南堂主从前送的药吊着,现在他就……”
“不过,还是很危险,太医还在里面诊治。”
林姑姑继续补充:“那毒极其少见,驸马中毒又太久,加上旧伤未愈,现在怕是……”
风弦歌眸光黯淡,长姐也要失去亲人了吗。
他微微俯身,认真道:“长姐,当时所有人都说我会死,但我没事,驸马那么强,相信他也会没事的。”
风惊鸿眼泪刷得流下来,她握紧少年的手,点点头。
话音方落,一个年过半百,高颧骨的男子走了出来,面色沉重。
风惊鸿蹭地站起:“陆大人!我夫君他怎么样?”
出来的是陆太医。他德高望重,是荣京最有解毒经验的名医,医术在南陵屈指可数。
此外,他还是南知意比较得意的徒弟,不是谢霄雪花架子能比的。
他摇摇头:“不行,驸马他中的毒太深,活不过一个时辰,截肢可能还能多撑两时辰!”
截肢?!
风惊鸿身子一晃:“大人,完全没希望了吗?”
“非常棘手。”陆太医神色凝重,“这种毒,七星阁大部分人都没法治,请最擅解毒的南堂主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殿下您不是和他相谈甚欢吗,他现在在哪?”
“南堂主?”
风惊鸿脸色非常差:“他是说过会来,可事发突然……少说也得三日能过来。不能请别人吗?”
昨天,南知意给她回信,说宸王妃的药方很有意思,他会尽快到荣京。
但具体多快,谁也不知道。
少说也得三天以上吧?
而驸马受伤的消息,今早才传到公主府。
她的信送出去才半时辰,南知意不可能收到!
“三天?”陆太医脸色一沉,“那恐怕来不及了。殿下,您把驸马家人叫来吧,臣已经尽力了。”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南堂主。七星阁阁主或者前阁主过来,这种毒一定不在话下。但人家行踪不定,怎么可能出现?
陆太医也觉得太匪夷所思,就没说。
风惊鸿喉咙一阵甜腥,眼泪簌簌而下:“怎么会……”
她咬紧下唇,缓缓坐回椅上:“他很年轻,他不该死的,我们明明……”
四下沉寂,风弦歌想起自己被判死刑的那日,悄悄扯住谢予音衣袖。
“音音,驸马他……”
“放心。”谢予音悄悄点头,上前一步。
“长姐,驸马的毒我在医书上见过。能让我进去看看么?”
风惊鸿抬起朦胧泪眼,看向谢予音,眼神骤然一亮!
对了,还有她!
“宸王妃,你能救他吗?”她腾地起身,紧紧抓住谢予音衣袖,声泪俱下,“你若是能救他一命,让长姐做什么都愿意。求你了!”
有后遗症也好,精神不正常也好,只要能让他活!
谢予音忙扶住她:“别着急,等我给驸马看看再说。”
刚才她虽没进去,但根据众人口述,情况也了解个八九不离十。
有点难办,但可以治。要是南知意那水平都能救活,那她就更有把握了。
她洗净了手,拿出银针要进门。但刚上前,就被陆太医挡住。
陆太医皱了皱眉:“您……是宸王妃么?”
没等谢予音回话,他便眉尖微蹙,不悦开口。
“娘娘,臣相信您医术是不错,比谢霄雪那绣花枕头强,但您看着才刚及笄,需要多历练,不能拿人命开玩笑。”
“驸马是内外伤兼具,和殿下完全不一样。经验不足,只会加快他的死亡速度!”
陆太医呼了口气,露出副苦口婆心的表情来:“王妃娘娘,臣知道您想出名。但驸马爷性命垂危,您这样玩弄性命,践踏医学,绝对不可取!”
话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