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
浴池里药香弥漫,白雾氤氲。
风弦歌缩在池水中,松了口气。
想象中,谢予音帮他按穴道的场面没有出现,没等脱完衣裳,她就脸红红地跑了。
有点失望,但更庆幸。
现在的他,碰到音音一定会有.反.应的。
他捏了捏自己肌肉,等养得更好,再跟她说吧……
风弦歌晃了晃脑袋,坐在浴池中开始排毒,心无旁骛。
这次,他能清醒多久?
*
谢予音坐在椅上,等了半时辰。
月照拎着衣裳路过,往里瞥了眼,开口就是一句:“娘娘,殿下沐浴您怎么不进去啊?”
“……”谢予音淡淡道,“用不上,让他自己洗。”
“喂药我上,治病也是我上,沐个浴他总行吧?”
上次在背部抹个伤口,她就出鼻血了。她才十五,还不想气血两空。
“是哦,王妃总干这些事是不太矜持。”月照阴阳怪气叹了口气,“唉,那就奴婢亲手把衣物送进去吧……”
谢予音呼吸停顿,眼神能淬出把剑。
“你说什么?”
“很奇怪吗?殿下以前有病,连自己起居都成问题,总不能几个男的服侍他沐浴吧?只能奴婢服侍。”
“王妃您是个大夫,应该不会介意这种事吧。”小姑娘扬扬眉,抑扬顿挫地道,“回头,奴婢再招几个女医、丫鬟,让她们更周全地照顾殿下……”
谢予音:“………”
她腾地起身,抓过月照手中的衣物,牙缝扔出几个字:“我去送!”
这回月照赢了,算她赢!
月照嘻嘻笑两声:“您是担心殿下在浴池犯病,作为大夫去照顾,才不是因为别的呢,是不是?”
虽然她才进府几个月,没贴身服侍过殿下。
但不这么说,王妃哪肯进去啊?
“聪明。”
谢予音摩挲衣物,中衣被揉出道道褶皱:“本妃喜欢说实话的人。”
她无视小姑娘看热闹的脸,一字一句地道:“以后,殿下都由、我、来照顾,别人我放不下心。”
“好~”月照答应得欢快。
谢予音深吸口气,走到门口轻唤:“王爷,殿下,风弦歌?”
没人应。
谢予音眸光一深,真让月照说中了?
又叫了两声,还是没反应。她掌心使力,啪地一声,门四分五裂!
一声巨响,风弦歌以为有刺客来了,哗地一声,直直站起身!
哗啦水声响起,旋即,沉默,死寂。
风弦歌不着寸缕,宽肩细腰。
完全浸湿的墨发上还滴着水,少年一双凤眼光芒呆滞,二人呆呆相望。
谢予音:“……”
谢予音:“!!!”
没等她回过神,风弦歌耳根一烫,条件反射地捂她眼睛:“音音,你别看!”
……两秒后。
男子的手,悄咪咪露出一条缝。
谢予音睁眼,看见他匀称清瘦的脚。
紧接着,缝又上挪一点点,修长双腿入目。
又往上……谢予音呼吸一滞,杏眼一眨不眨。
她常年诊病,各种各样的情况也见不少了,但这……
艳色绝世。
活色生香。
呼之欲出。
器宇轩昂。
不过,风弦歌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点的给她看?和往常不一样啊?
谢予音心脏狂跳不止,右手熟练地盲摸,从袖里拿出颗药丸含着。
好了,平静了。
再过几天,这家伙病还没好,她就疯了!
谢予音吸了口气,忽视那很难忽视的%¥#,听他问:“音音,你不是说不进来吗?”
她将拳头抵在嘴唇上,声音淡然:“我是来给你送衣裳的。别着凉了。”
说完,转身要走。但月照嚣张跋扈的脸浮现在脑海,她浑身恶寒,又转了回来。
正赶上风弦歌拦她,谢予音转了个圈,又被少年一拉,直对上他胸膛。
砰。
“你……”俊秀面庞在眼前放大,谢予音漫不经心,把锦缎巾子裹到他腰上,“殿下,以前都是谁帮你换衣裳啊?”
风弦歌眼底掠过疑惑。
顿了顿,还是如实道:“很小的时候,是婢女帮我换,好几年前我不喜欢她们,就全靠自己了,但我最近总是生病,经常自己晕倒,只能让府里的嬷嬷帮忙。”
“所以,月照没帮过你,和我一样大的婢女,最近也没帮过你?”
风弦歌点头:“嗯,怎么了?”
谢予音不回答,唇角却是悄悄上扬,带着点小开心。
“没什么。”
她眨眨眼,从背后取出衣裳:“很好,继续保持。今天我心情好,给你换一次衣裳。”
指尖从胸膛划过,风弦歌怔了两秒,眼底蓦地亮起光。
“音音,你是吃醋了吗?不希望其他女子碰我?”
少年心底悄悄雀跃,盯着满脸别扭的谢予音,眸中写满期待。
谢予音:“我——”
她捏了把手中衣裳,给少年披上,自暴自弃道:“嗯,对。我不希望你被婢女看光。”
“你只能给我看,没错吧?”
“没错。”风弦歌薄唇微牵,扬起丝满意的弧度。
真好,一醒就听到这种好事!
他看向小姑娘柔软的头发,乌发上沾了水珠,垂下两缕,俏皮地沾在两颊旁。
他玩着她头发,谢予音脸被水汽熏得发烫,也没反抗。
风弦歌得寸进尺:“音音,你看了我身体,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是吗?”
“你今天话好多。”谢予音幽幽道,“又是从长公主那听来的?”
“嗯,是她。”风弦歌顺坡下驴。
又是她?谢予音满头黑线,她和驸马的生活可真够多彩啊。
算了,童言无忌。这家伙病好后,肯定会成熟很多。
她不言不语,帮风弦歌把中衣披上。
无意间,小手蹭到肌肤,擦到紧实肌肉,又凉又滑。
两人离得很近,谢予音不经意的呼吸洒过,温度炙热,柔和缠人,在身前久久萦绕。
他一收手臂,就能抱到。
风弦歌呼吸发紧,坐立难安。他握住小姑娘的手,松开,又握住,反复几次。
好烫,好热……
像是要着火一样……
不行,真的要着了。
风弦歌身体一僵,推开谢予音:“音音,我回去了,我还要给驸马写回信!”
没等她回过神,少年身影消失。
谢予音愣了两秒,驸马,回信?
她出门,一抬头,“弦音苑”三个字赫然入目,她眨眨眼,看向空无一人的房间。
等会,这不是他房间吗?
他不回自己家,还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