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弄文心里更是不忿,甩开秦清的手便夺门而出了。秦清来不及想其他的,便赶紧微微福身告辞,出去找谢弄文。谢宝坤虽生气却也奇怪,弄文这两个月读书进步神速,这事儿本应高兴,为何还这般不乐意。只见温子安起身道:“谢老爷莫生气,谢少爷应当也不是故意的。”
谢宝坤抱歉道:“哎,先生体谅,稚子年幼,以后就交给先生了。”
温子安恭敬的作揖道:“定不负谢老爷重托,那今日便叨扰了,明日温某再来。”
“好。”
谢宝坤招手让小厮送了温子安。刚出府门便看到追上谢弄文的秦清,正在劝说,谢弄文眼里的刀子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剐了,他轻蔑的看了一眼,昂首忽略了谢弄文,只对着秦清浅笑道:“少夫人,温某先行告辞了。”
秦清正要上前回礼,却被谢弄文一把拉于身后,轻笑一声:“温秀才,好好在家读你的圣贤书吧,谢家你还是不必来了,免得耽误了你的状元梦!”
秦清扶额,傻瓜,人家那不是做梦,人家是真的成状元了,最后还为太子师,你能成为他的学生,以后谢家定会受到庇护的,就不用她担心走后之事了。也不知他哪来的这么大的气性,上次不是都已经解决了吗?“相公……”秦清上前欲要劝阻。没等秦清说接下来的话,谢弄文便转头怒气冲冲的瞪着她。“报告:谢弄文爱意值—5,目前总分值80分。”
听到爱意值的减少,比什么话怼秦清都有用多了,惊得她直接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她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谢弄文,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倒有错了?特么的,她千防万防,防得了女主,却没料到男主也有这本事。谢弄文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生气,但每次见温子安看娘子的眼神他就莫名的来气,这人从不正眼看他,却一直盯着娘子,谁知道心里在打什么歪主意,娘子却不自知,竟还一味的袒护与他。相比于谢弄文的火爆脾气,温子安淡定多了,他淡淡说道:“圣贤书如何?状元梦又如何?寒窗苦读多载,虽无金屋寄此身,起码温某问心无愧,对得起逝去光阴。”
接着又是轻嘲一声:“呵、再者谢少爷大可不必如此,温某来此是为谢老爷于我有恩,也是为着少夫人的知遇之恩,若谢少爷真不愿,也无人强逼了去。”
这温子安怎么红口白牙的乱说,说老爷于他有恩倒是没错,毕竟老爷乐善好施,这整个晋安村的人都受过恩惠,可她几时与他有知遇之恩了?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买个果子就知遇之恩了?以往见他稳重,今日说话却这般轻挑,秦清不免斜了他一眼,简直就是火上浇油,生怕谢弄文这个小祖宗不发火。等等!难不成就是为了让谢弄文发火?为了确保自己的猜测,秦清细瞧了此刻正气的有些发抖的谢弄文一眼,又看向温子安,只见他虽浅笑着,说着狠话却未见有任何生气的痕迹。见秦清再看他,竟对着她勾起唇角,作揖道:“如此,告辞了。”
说完便拂袖就要离去。得了!他真是故意的!可他为何要如此呢?没等秦清反应,谢弄文直接朝着前方的温子安喊道:“站住!”
温子安自是不听他的,仍旧向前走,谢弄文放开秦清的手,几个箭步便冲了过去,挡在了他面前。“耍完嘴皮子了就要走?你方才说那些话是何意思?你问心无愧?那老子就问心有愧了?就虚度光阴了?你若无意来,大可不必前来,又何必如此假惺惺的在老子面前做戏给谁看?给我爹?还是,给我娘子?”
温子安依旧是笑的一脸云淡风轻:“谢少爷竟能从温某的话里解读出如此多的意思,当真称得上是足智多谋了,温某惭愧。”
谢弄文自然听的出来他言语里的讽刺,他本就年少气盛,再加上一向直来直往,不懂拐弯抹角,碰着温子安这样的软棉花,却无从下手,越想越气,手上的动作自然要比他的脑子更快一些,直接一拳就冲着他的侧脸挥了上去!温子安本就是个文弱书生,哪抵得住常年混迹街头的谢弄文这一拳,一个踉跄脚下不稳便直接倒地上了。“给老子能滚多远滚多远!最好别再我娘子眼前晃悠,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本以为这下那人定能服软,却不料温子安颤颤巍巍的支起了身子,喘着气冷笑一声:“谢少爷就这点能耐?温某若不愿呢?打死我?倒也不是不可以,你可看到她此刻看你的眼神?”
谢弄文虽不想听他扯,但因提到秦清,便也随着他的侧目而看向秦清,只见她蹙着眉,眼里满是担忧。可她倒不是担心谢弄文,他在拳头这方面是吃不着亏的,而是在想这温子安到底是何意思,为何要激化矛盾?但看在谢弄文眼里却是另外一种意思了:娘子不愿看他这般动粗,更不愿他打这个穷秀才!谢弄文泄气般收起了即将再一次出手的拳头,温子安揉了揉脸,面上依旧是温吞的笑容。“若你觉得凭着祖上庇佑能富贵一世,亦或者认为意气用事一手空拳便能护她,就当温某今日从没来过。”
说完便转身对秦清作揖道:“告辞了。”
临走时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于秦清,似是释怀,也似是抱歉。他方才对谢弄文说的那话,她都听见了,自然也明白了他这样做的用处,只是他这般激谢弄文,当真有用吗?她从来这个世界就没想过让他去争什么,安稳一世便好。难道是她错了吗?现如今有爹娘、有她,他才能如此不用操心,可她终究是要离开的,爹娘亦是,总有一天他要独自面对一切,那么,到时候他又该如何自处?秦清慢慢走上前去:“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