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羞愧难当,匆匆离去。沈夫人继续热情的招待着客人。
男宾席上,向几位族老敬酒之后,沈大人开始与平辈的兄弟们推杯交盏,亲密交谈。不时还会有晚一辈的孩子,过来敬酒,大家便暂停交谈,将话题暂时转移到来敬酒的孩子身上。就这样,沈大人又多认识了几位族中子弟。
沈潇第一个去敬酒,他高高的个子,较黑的肤色,平时总是一副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其他孩子都不太敢接近他。
明年的科举考试,他是最有希望能中的。沈族长对他多几分关照,想让兄长向他引荐几位达官贵人,好多几分把握。
沈潇举着酒杯过来向诸位伯伯叔叔们敬酒时,沈族长特意向兄长介绍了他的过人之处,沈大人因此也多看了几眼这位年轻的后生,嗯!倒也仪表堂堂谦逊有礼,待有空再抽擦功课。
沈浪依然一袭月白长衫,素净整洁,面带微笑地向伯父敬酒行拜年礼。对于这个侄儿,沈仪最熟悉不过,他聪明活泼记忆超群,十二岁时就考中了秀才。
沈仪认为,他才是沈家将来最有希望成为国之栋梁的人。因此沈浪是他最喜欢的侄儿,他对他的关注,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两个女儿。
沈浪才向各位叔伯们敬完酒,转身回自己的席位,却看见王知府拎着礼盒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矮胖的男子,一打听才知那人便是巴义方。
王知府强行来参加沈家家晏?这目的……
沈浪一个箭步迎上前,向知府揖礼,道:“知府大人,小生有礼了!您这边请!”他指着自己的席位,这一桌坐的都是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们。
待二人落坐后,沈浪道:“诸位兄弟,这位是咱们雷州的父母官儿王大人,大家一定要好好招待。”
孩子们听出沈浪言语中带有几分讥诮,先是一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一拥而上,将知府二人团团围住。
递茶的、倒酒的、不断礼让二位吃东西的,每个人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招待着两位贵客。
盛情难却,王知府和巴义方二人在孩子们一轮接一轮的敬酒和礼让之下,竟没挑出空来去见沈大人,实在是失策。
宴席快散时,巴义方已被这帮小孩“照顾”的酩酊大醉,扒在桌上叫不起来。
王知府虽有几分清醒,却已是一身酒气,这样的状态是无法向上官大人问候行礼的。他一时懊恼不已,起身道:“今日多谢诸位小兄弟盛情款待,王某告辞了。”
沈浪亲自送他至大门外,王夫人正等在那里。沈浪道:“大人慢走,等过一会儿巴老爷酒醒了,我再让人送他回去。”王知府道谢之后,上车离去。
沈浪低着头,回转至院内,沈潇迎面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他毕竟是咱们的父母官儿,你为何如此待他,害他白跑一趟不说,还自取其辱。”
沈浪抬起头,见是沈潇,道:“手握权力,却不能公道行事。不过是追名逐利的小人。”
沈潇好奇道:"何以见得?"
沈浪向他讲起齐若雎两次上公堂之事。沈潇听后,长舒一口气,道:“这样看来,若非康国公夫人警告在先,齐家姑娘定被冤死,齐家极有可能被抄家。”
沈浪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继而又道:“任期即到,他今日之行的目的,昭然若揭。”
“不幸却遇到了你!沈二少爷。”沈潇与沈浪相视一笑。沈浪道:“无论他去哪里,我只希望他不要升牵,否则那手中的权力,便是屠宰民众的利刃。”
沈潇将手揽在他的肩膀上,一起向屋内走去。
王知府一路唉声叹气,王夫人生气道:“长吁短叹像什么样子。”
王知府正一腔怒气无处发泄,遂怒目圆瞪道:“但凡什么事,占上巴义方总没个好的。”
王夫人气急,道:“都是你自己没本事,怎怨得了别人呢?”
“停车!停车!”王知府喊道。
马车刚停下,不等车夫放下马凳,王知府已经跳下车。一抬头便看见烧毁的锦绣布庄,里面似乎有人在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