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镜的情商,有肖书记带着教了两年,也不那么木讷了。
虽然庄洛枫今年已经不用再去化肥厂上班,她要求把顾问的职务也撤掉,有事临时找她,帮个忙也无所谓。
但人家没那么干,职务还给挂着呢。
只是不给发工资了,原来分的菜地也不分了。
只适当的给发点儿福利,这个肯定没有什么问题。
肖玉姝又一直在零件厂和食品厂两头跑,庄洛枫怀孕,肖书记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等她要排号买砖盖房子,电话一打过去。
人家就想法子让砖瓦厂那边儿加一会班,多给烧出来几千砖倒一下。八壹中文網
转天就给送过来了。
也没人提钱的事儿。
那庄洛枫肯定不能在这个事情上让人指摘。
过去把钱该付的正常付了。开春儿正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她带着两袋子糯米过去的,让食堂给加了一餐粘蒸,这东西最顶饿。再来上二斤板油,一袋子白菜土豆,用上二两油,把菜那么一炖,没人再说什么。
砖瓦厂的砖卖得好,那内部人自己用,还能真的去排队等着不知道啥时候才能买上吗?
总得想想法子,加个塞吧?
怎么加?
土是现成的,内盐和煤自己出钱跟厂里买,然后自己想法子求了人,让帮着多加一会儿班给烧出来。
这也算是职工福利之一,谁去说啥。
顾闻溪那边儿弄其它的建材,也跟红砖差不多。
都是想法子从内部给匀一点出来。该拿钱拿钱,只是不用公对公的买,排队什么的。
然后晚上屋子里没人的时候,两口子再进空间,把要换的建材买回来。
夜里庄洛枫借着出门上厕所的名目,把建材换了。
也不用找专门的工匠建房子,厂里好多人都会呢。
老敢叔带着保卫科和一些半大小子,一身力气的,换班的时候,就把房子建起来了。
这又是领导,伙食又好的,都可乐意来家给庄洛枫干活呢。
这些活儿都是业余时间干。
该上班还是得正常上。
今年除了日常的咸菜、卤菜和豆制品,最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准备做调味料。
建厂房、建库房,准备工具,最重要的,备豆子、备盐。
赶在三月做酱引子之前,就得招工,还得把厂房建好的。
这次用不上那么多人,打算招三十个正式职工就够用的。日常十个人看一个厂房,打耙啥的,能看得过来。
忙的时候,把家属动员起来做临时工,完全可以。
临招工了,上面给分下来十个大学生。
“一群书生,能指着他们干什么。还不是该招多少人就得招多少。分明就是让咱们多养一个吃白食的……”
听说要来十个大学生,管理层里,几个车间主任就先不乐意了。
可再不乐意有啥办法,分下来的,还能退回去?
“咱们厂现在也不算小厂了,各个职能部门再能省就省就不合适了。特别是宣传科,工会,再蹭着零件厂那边说不过去。这些要动笔杆子的活儿,那咱们不是也干不了嘛。再一个,也别觉得大学生都不行,那电工、水工、修车工,是不是得有知识的人干?你看看咱容副厂长,这一年带徒弟是不是够尽心的了?可谁干得比他干得好了?看不懂电路图,全靠脑子记,那不得慢?”
许书记一点一点的给掰扯,她是书记嘛,这种做思想工作的事儿,她擅长。
“咱也不是说对领导有啥不满意的,就是心疼咱那工资,今年任务多了一倍,将打将能干完就不错,想多干出来点多挣些奖金,怕是难喽,分得人还更多……”
“行了行了,别报怨了,这话就是在这儿说说,出了会议室都咽到肚子里,再不能说了。记住没?工人越来越多,别一个个的没心没肺,啥啥都出去说,可长点心吧。”
知道啦,知道啦。
等分来的大学生一来报道,一看,五男五女,领导们心里怎么想的,是一回事。
那些未婚的大姑娘小伙子的,心可都活了。
新招上来的工人,三十个正式工,二十五个都是已婚的,还有几对是双职工。五个未婚的,跟大学生一比,那也是生生的就差了一头,眼不睛的都能看得出来。
工作才刚刚分配好,那一个个的,就跟盯着香肉似的,小动作不断了。
像是张清川张清梅这样的,算是比较受欢迎的香饽饽,很快就找到目标,暗搓搓的处上对象了。
肖玉姝那样儿的厂花,那更是抢手货。这不是,一个京城大学的毕业生,长得特别斯文的男生,很快就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说来也巧,这人还是容易的同学,一个系的,不同专业,但是同级,宿舍都住隔壁。
这个陏良分在技术科做技术员,主要管着厂里的机器维修。算是厂里很吃香的部门,香饽饽的岗位。
自视甚高,来厂里一看,他学历最高,毕业学校最好,便很有几分高高在上,偏总有那么一些小姑娘,冲着读书人使劲,乐意捧着他,越发把他捧得,看厂里的姑娘,跟选妃似的。
那当然得找最好看的姑娘了,别人哪能入得了他的眼。
送花、写诗、念诗……
文人嘛,追求人就那么些技量,他也没啥特殊的。
别的姑娘羡慕得不行不行的,把肖玉姝给烦得不轻。她在大上海,见多了这样的,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华而不实的。
“嫂子,我想跟容易结婚,你看行不?”
啥?被问到头上的庄洛枫一脸懵。
“你不是跟陏良谈着吗?”
“谈啥谈呀,一天天竟整没有用的。他这样儿的,还不如那个李默呢,那个好歹知道提前权衡利弊。这个?呵呵,脑子就不数儿。真有一天,看成分,他得第一时间把我卖了。就是没有,等我老了,他也得找年轻漂亮了。不可靠。”
“那咋又看上容易了?他怎么说啊?”
“到不是说多喜欢他,他也够滑的,长得也不咋滴。我就觉得,他那心眼子,都往里使,跟他这样的过日子,吃不了亏。而且,我们成分半斤八两的,谁也不用嫌弃谁。真有事儿的时候,也是抱团取暖,想撇清关系都没用,横不能把爹妈祖宗一起扔了吧?”
呃……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真要有事,可是连个庇护你的人都没有了。我的意思,最好找一个当过兵的。咱厂这边儿你要是没有看得上的,还有库仓那边的呢?再不行,你妈单位上不是也有很多吗?”
“我爸我妈不都是庇护嘛。能庇护不用找别人,不能庇护找谁也没用,还拖累人。就这么着吧,我就想活得轻松点儿。”
“那容易乐意吗?”
肖玉姝就撇嘴,“他?他有啥不乐意的。心里不定怎么乐呢。”
就他那个出身,能得一大厂花落他手里,那可不是都要美出鼻涕泡来嘛。
一问,那是千万个乐意的。
他爹妈得了信儿,知道儿子没被家里耽误,找了那么个四角俱全的媳妇,有一个那么厉害的老丈人,当天就带上八盒礼到酒馆找庄爸庄妈,非说谢媒人。
说要不是庄洛枫照顾,容易可找不着这么好的婚事。
生生是把功劳往她身上扣。
行吧,媒人就媒人吧。
阴历五月,刚刚把最后一批酱、醋都下缸,庄洛枫挺着大肚子,做了正婚人。
连着参加好几场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