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成功拿下了二夫人派出的护卫,碍于白天人多眼杂,没敢带回府,将人打晕了关在外面的临时落脚点,只等天黑了再悄悄带进来。
盛青云急于查找真相,等不到天黑,便决定亲自出府去审。
谢南嘉要随时留意郑氏的动向,没有和她一起去,带着流苏回了添香居。
碧螺那边暂时没什么动静,谢南嘉便歪在榻上小憩,眼睛刚合上,就听到外面七嘴八舌的说话声。
流苏进来禀报,说几个公子来找她玩,问她见不见。
人都到院里了,不见显然是不行的,谢南嘉便起身整理好衣裳,让流苏请他们进来。
少顷,苏家兄弟进了屋,除去几个当差的和被郑氏拘着练字的苏锦阳,剩下的全来了,七七八八地将谢南嘉围住,为昨天的事请求她的原谅。
“二妹妹,你说得对,我们确实没有尽到做兄长的责任,不但让你在外面受了惊吓,还因为没礼貌丢了咱们国公府的脸面,我们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请你原谅我们这一回吧!”
“是啊二妹妹,我们不比赵靖玉差的,我们只是头一回当哥哥,没什么经验,所以就想拼命地宠着你和大妹妹,以为这样是对你们好,我们现在知道错了,你能不能不要因此而嫌弃我们?”
“对对对,我们一定会改过自新的。”
“二妹妹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谢南嘉听着哥哥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向她承认错误,好笑的同时又莫名觉得感动。
她原本以为自己害哥哥们罚跪了一夜,哥哥们心里多少会有些怨言,没想到他们非但没有怨言,反倒先跑来给她道歉,真的太让她意外了。
昨天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太多,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试探锦屏县主,而苏家兄弟出身京中最有名望的大家族,从小在蜜糖罐里泡着长大,能长成这样其实已经很优秀了,外面那些官家子弟张狂跋扈花天酒地的恶习他们通通没有,生活自律,心地善良,除了对妹妹太护短,别的没什么毛病。
要说还有什么不足之处,大概就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缺少随机应变的能力,但这种能力随着阅历的增长自然会有的,就好比经过昨天那场混乱,下一次他们自己就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哥哥们不要太过自责,该道歉的是我才对,我昨天受了惊吓口不择言,哥哥们不生我的气我就谢天谢地了。”她一面道歉,一面热情地招呼苏家兄弟坐下,亲自动手给他们沏茶。
苏家兄弟一看妹妹没生气,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围坐在茶桌前开开心心地喝着茶聊起了天。
“昨天没能去北城门,真的好可惜,听说南风表弟可威风了,白马银盔,玉树临风,迷得那些大姑娘小媳妇都跟在他后面尖叫,帕子香囊纷纷往他身上扔,队伍过去,满地的花花绿绿。”
“那他岂不是出尽了风头,害得我都想入伍了。”
“我也想,我要有一天当了将军得胜归来,指定比他还招人稀罕。”
“妹妹还没有见过南风表弟吧,过了小年,大伯母应该会带你去将军府探望的,到时候你多向他打听打听军营里的事,回来和我们说说好不好?”
“好啊!”谢南嘉笑着答应,自个也等不及想看看弟弟的变化。
正说着话,碧螺从外面回来了,见满满一屋子的人,也没多说什么,默默退出去,直到苏家兄弟喝了一肚子茶尽兴而去,才又进屋来给谢南嘉回话。
谢南嘉招待客人有些乏了,懒懒地倚在榻上问她:“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碧螺回道:“先前被派出去的那个丫头回来了,护卫没回来,丫头见了二夫人之后,二夫人发了很大的火,如今往佛堂去了,佛堂那边偏僻人少,我怕被发现,没敢跟着过去。”
“没事,不用跟我也能猜到她去做什么了。”谢南嘉道,“你今天辛苦了,快下去歇着吧!”
这个时候去佛堂,应该是已经知道自己上了当,怕那个没回来的护卫会坏事,为防万一,提前和锦屏县主串供去了。
串不串供有什么用?谢南嘉无所谓地笑了下,秦氏那么难缠的人都死在她手里,还在乎这两个乌合之众,只要能确定当年使坏的人就是郑氏,她有一百种方法让郑氏自己认罪。
至于锦屏县主,倒是不用着急,哪怕她认了罪,也得让她先撑一阵子,撑到自己和赵靖玉成了亲,再一举扒下她假县主的身份,到时候木已成舟,皇后和太子再生气也无济于事。
她倒要看看,当全天下都知道太子娶了个冒牌货的时候,把皇室颜面看得比天还大,甚至不惜杀她灭口的孟皇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想害她的人,她也不能让对方好过,哪怕是皇后也不行!
……
晚饭时,谢南嘉去了琼华院,恰好苏贤和苏锦城也回来了,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共进晚餐。
明天是小年,男人们要在家中祭灶,苏贤和苏锦城一个是长房长子,一个是长房长孙,要负责带领全族男丁祭灶,虽然每年都是相同的流程,盛青云仍然不放心,将一应注意事项细细交待了一番。
苏贤一一应了,问盛青云:“小年了,锦屏还要关在佛堂里吗,这样对她会不会太残忍了?”
盛青云下意识地看了谢南嘉一眼,屏退众人后说道:“这个处罚对她来说已经够宽松了,才刚过了一天就放出来,以后还怎么约束其他孩子?”
苏贤叹了口气:“那孩子其实挺不错的,就是教养欠缺了些,等过了年,让邢姑姑多费些心好好教教她。”
“说来说去都怪你,当初为什么不问仔细些?”盛青云抱怨他。
“我怎么不问仔细了?”苏贤道,“她养父母说三岁的时候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小时候的衣裳鞋子都有,蝴蝶胎记也在,眼睛同样是丹凤眼,回来后你自己也是瞧了又瞧辨了又辨的,你不也说就是她吗,现在认错了,倒来找我的后帐。”
“小时候的衣裳还留着?”谢南嘉忍不住插了一句,“当时我丢了之后,全城的官兵都在找我,那贼人怎么着也得给我换身衣裳躲避搜查吧,我的衣裳又不是寻常百姓家能有的料子,他还敢随身带着到处跑,并且一直保留到把我卖出去?”
“……”夫妻两个都是一愣,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们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都怪当时太急于找回孩子,看到那个胎记,就先入为主地认为找对了人,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说到胎记,盛青云又道,“别的能造假,胎记总造不了假吧,为什么这么巧她也长了一个呢?”
“谁说胎记不能造假?”苏锦城在旁边悠悠道,“敌国的奸细为了隐藏身份,脸皮都能换了。”
“……”盛青云白了他一眼,“你这孩子,普通人能跟奸细比吗,奸细改头换面都有目的,锦屏她什么都不知道,能有什么目的,就算是她养父母想骗过你爹捞些好处,那也不是当天就能造出来的假,难道他们能掐会算,几年前就算到你爹要去找人,即便真算到了,那也得锦屏同意才行吧,自己身上烙那么大个胎记,她能不知道,你总不会说她和养父母合起伙来……”
说着说着自己说不下去了,瞪大眼睛惊悚地看着丈夫儿子和女儿,心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苏贤也震惊了,和她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才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锦屏不会的……”
“会不会的,你先听我说说今天的事再做定论吧!”盛青云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将今天发生的事前前后后和他详细讲了一遍。
苏贤听完,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可能,二弟妹绝不是那样的人。”他宁死不肯相信,“孩子丢了以后,二弟妹比谁都伤心,没日没夜地陪着你,为了找孩子,发动了娘家所有的亲戚,你怀疑谁也不能你怀疑她呀!”
“那你说说,她收到信后为什么要派丫头去赴约,为什么要派护卫去杀人灭口?”盛青云道。
苏贤哑口无言。
”有什么好猜的,把锦屏叫来一问便知。“苏锦城沉声道,站起来就要去佛堂找锦屏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