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山林中。
唐西走后,保罗依旧是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此时他只能等,等到他身上战甲的禁用时限结束,这才得以遁走。
而在此期间,他也期盼这处山林不要有任何食肉动物出现,例如,老虎狮子,鬣狗之类的。
不然保罗深受重伤,只能是被“掏肛”的命运了。
拥有草原“鬣老二”之称的鬣狗,最爱这种行为,看过《动物世界》的人不无熟悉。
此时,保罗却见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像个似有若无的“鬼魂”。
是人是鬼,保罗都不怕,只怕“鬣老二”出现。
来人,正是伊贺小美森。
她将保罗从地上扶起,看到他满身伤痕,不禁一愣。
是唐西做的?
未等伊贺小美森说话,保罗便道:“走!扶我回皇宫,我要疗伤。”
伊贺小美森却道:“保罗先生,皇宫可能回不去了。仪天回来了,李禾禾可能不再为我们所用。不如,我们回蓬莱,从长计议?”
保罗先是一阵愕然,而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片刻后,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也好!就回你们东瀛蓬莱吧,说起来,唐还在那里。我突然想到了一条妙计,让唐西那小畜生和唐,父子相残,嘿嘿,那肯定很有趣!”
...
御书房中。
李禾禾全然答应仪天的要求后,脸色变好了许多。
想要掀开轿子的帘纱,看看她许久未见的母亲,却被仪天制止:“你不要过来,朕现在还不能见你们两个。”
李禾禾瞬间又有一些不忿道:“是不能见我吧?你把姐姐带走,她肯定就能见到你。”
仪天有些无语,李禾禾的“醋意”倒不是一般的大,便回道:“行了,瞧你那小气样。做了皇帝,还小肚鸡肠?你和你姐姐比什么?”
李禾禾:“比!母亲给姐姐封了侧圣,而我还没有。说起来就是偏心,怎么不比?”
仪天有些幽怨道:“你现在说起这个干嘛?你姐姐有什么,你就必须要有?再说了,你不是有了百人面首宫吗?还让一介金科状元郎,去做了那宫首。”
李禾禾愤然道:“那面首宫都是些奇形怪状,无奇不有的人,怎堪为侧圣?而且,我也没召见过面首,都是伊贺小美森用的。”
仪天:“那朕允许你将外边那个状元郎纳为侧圣,行了吧?”
李禾禾却道:“不!我只要信中之人!”
说着,她又收紧了怀中的信件。
仪天笑道:“当真?那你以后别后悔!行了,也没什么事了。你姐姐回来后,朕再来见你。跪安吧!”
李禾禾便以“女帝”之身,对着她那位母亲跪了下来。
仪天走后。
李禾禾收拾了一下情绪,便又将唐西叫进了御书房。
“陛下,请恕臣有伤在身,不能行大礼。但心中对唐西此贼之恨,如滔滔江水,永不停歇。臣万恨啊!”
唐西摆出一副恨死自己的神情,企图迷惑李禾禾,让她不要将郝仁的身份与唐西联系到一起。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李禾禾已然不关心这件事情。
顿了顿后,李禾禾才道:“郝爱卿,这...其实呢,你也不用这么恨唐西,他出手抢婉儿姐姐,应该说是之前和朕有些误会。误会的意思,你懂吧?”
唐西内心愕然,暗道:我擦!老子没听错吧?这女帝是在说我的好话?不可能吧?
他万难置信,还以为李禾禾是在试探他,便又想对“唐西”口诛笔伐,却被李禾禾打断。
她说道:“行了。你少说两句,朕叫你来,不是听你骂人的。听着,过些时日,宫中一位贵人要远行,朕要你随行,并将那位贵人的一举一动都告知于朕,你可明白?”
宫中贵人,除了仪天之外,却也再没有人能让李禾禾如此上心。
唐西听后,既感疑惑,又显惊喜。
他还在烦恼着如何保留郝仁这个身份,又能陪着仪天去吐蕃,此番李禾禾竟主动让他陪同?
这算是一个意外之喜,还是李禾禾的阴谋?
“还有,你们随行会有很多人,如果你发现和朕长得很像之人,也不必惊讶。她不是朕,你明白吗?不过,注意那位贵人,她如果以真面目示人,你一定要告知于朕。”李禾禾又补充道。
唐西再次纳闷,显然很不解李禾禾的话。
什么叫和她长得很像的人?她指的是李潇潇?
她自愿交出李潇潇了?
还是迫于仪天的压力?仪天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眼下,唐西似乎觉得李禾禾像变了一个人,少了之前的深邃和戾气,多了一点常态的随和。
但不及他发问,李禾禾便又道:“好了,无事了。你退吧!你也要随行之事,朕自会跟那贵人说。”
唐西便只能先退出了御书房。
...
七日后。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出现在长安东门,却非一般礼遇地在众多禁军的陪护下,直入皇宫,甚至进入宫门时都未曾落车。
唐西再次被召见,连同婉儿也一起。
等到这对“郝仁”夫妇来到御书房门口时,却发现房门紧闭。
守在门口的老太监说,陛下随后召见。
而此时的御书房内,李潇潇和妲雅已经被“请”到了。
仪天也在,仍旧是坐在她那顶单人轿子内不动声色。
李潇潇此时一身平民的打扮,却难掩身上的皇族气质,看起来还是多年前的那般清秀淡雅,美丽可人。
她这几年虽受到了囚禁,但李禾禾终究是念及姐妹之情,并未对她进行肉体上的折磨。
但心理上的创伤,有时候比肉体更加难以愈合。
她与李禾禾之间相比,两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李潇潇多了一丝典雅端庄,温和秀慧,而李禾禾则多了一丝霸气和威严。
妲雅一贯的高冷中不乏隐晦的温柔,还是那一副深沉缜密的样子,别样的西域面容特征,挺拔的鼻子,精致的五官,丝毫不差于眼前任何人。
她和李潇潇在一起可算是“难姐难妹”,自从那年唐西远去云台山不回,李禾禾接管长安后,她就被迫与李潇潇关在了一起,忍受着与纳吉的骨肉分离之苦。
李禾禾站在龙案前,背对着几人,忽然道:“姐姐,别来无恙。你可知轿子里坐的是谁?”
李潇潇眉目一动,看了那轿子一眼,却没有表态,转而道:“禾禾,你恨的是我,与其他人无关。不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只希望你不要连累无辜的人,包括唐西。我虽然不知道你让我来长安是为何,但我既然来了,能不能给我见见喜儿?”
她说着话,眼眶不觉红了。
她生子第一天就被人带走,喜儿先是由仪天抚养,而后又被李禾禾带走,致使这对亲生母子至今都无法相见、相认。
不论是思子还是思乡之情,都难免让李潇潇落泪。
李禾禾回过身,却道:“姐姐,你想见喜儿,朕不会不给你见。但喜儿同时见到两个母亲会作何想法,你可曾想过?况且,如今在这御书房中,也不是朕说了算。”八壹中文網
说着,她看向了那顶轿子。
喜儿落入李禾禾手中后,李禾禾自称是李潇潇,也自认是喜儿的生母。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喜儿一直都认为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就是他母亲,且叫李潇潇。
如今,如果真正的李潇潇突然出现,推翻了这一原有的认知,恐怕会让喜儿难以接受。
谁人面前出现了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妈妈,或许都会难以接受。
故此,李禾禾此言也是在暗指此意,而看仪天那一眼,便是要仪天来定夺。
仪天沉默了些许,这才说了一声:“潇儿,你莫急去见喜儿,容后再说。”
而听见这个声音,李潇潇浑身一震,她听得出来是仪天的声音,却不知该如何叫。
此前,李潇潇管仪天叫了十几年的“皇奶奶”,此番又在李禾禾口中得知,其实她俩是仪天亲生的。
这“逆差”极大的身份转变,让李潇潇一时难以适从。
“你是...皇...还是...母亲...”她谨慎地对着轿子问。
仪天“嗯”了一声:“此事,朕自会给你交代。倒是那位突厥的女公主,你可以先去见见纳吉。”
妲雅闻言,微微冷笑,不卑不亢道:“那就多谢大周的上皇了,不过大周皇帝给妲雅的这份大礼,妲雅和一众大草原的勇士,也一定会回礼。”
说完,便要转身。
她言之“大礼”,实则是指被李禾禾囚禁的这些年。
“回礼”,便是间接说明,日后若能回到大草原,必然要对大周兴师问罪。
李禾禾却叫住了妲雅,笑道:“等等!突厥要与我大周怎样,尽管来就是。既然做了,我就不会逃避承担后果。但眼下,你知道纳吉在哪吗?不如,让朕的金科状元带你去吧!”
说完,便高声喊道:“来人,宣郝爱卿。”
唐西应招入内,一进门首先就见到了妲雅,心中一阵欣喜:那小妮子身材还是那么好,脸蛋还是那么标致...
而后,又望见了李潇潇那落寞的身影,不觉内心就蒙上了一层寒霜,她...还好吗?
她还是那个温情的对我说“今夜来我寝宫”的可爱女人吗?
她会不会怪我,那么多年都不来救她?
最后望向李禾禾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时,顿时又让唐西泛起一丝恨意...
那个可恶“诛心”的女人!
他百感交集,心中思绪万千,没想到时隔多年后再次与她们重逢,竟是这种令人难解的心态。
“臣,郝仁,拜见...”
“行了,带这位突厥的公主去见纳吉。”
唐西正儿八经地要拜见,却被李禾禾直接打断。
便只能,应了一声是,而后对妲雅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心中却在想:好呀!给我和小妲雅自己相处一下也不错,你们这三位“女帝”先处理家务事,本少主过后再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