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云翩翩醒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
正好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墨眸。
男人双眸幽暗,薄唇微抿。
不知盯了她多久。
云翩翩觉得,萧长渊那张清冷绝尘的冰山脸,神色似乎有些幽怨。
这种表情……
好像是欲求不满。
不,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她家失忆渊很纯洁。
他连“欲”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更加不会知道什么是欲求不满。
所以,云翩翩只当是自己眼花。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她变得邪恶了,所以看什么东西都很邪恶。
云翩翩红着小脸反省了三秒钟。
两人起身洗漱。
宫人们送上美味佳肴。
用完膳后,云翩翩带萧长渊在皇宫里闲逛,她想让他熟悉这个新环境。
墨国的皇宫很大。
云翩翩这么多天都没有彻底逛完。
她很多偏殿都没有去过。
但已然足够用来给萧长渊当导游。
宫人们给云翩翩准备了皇舆,但云翩翩更想走路,所以她拒绝了他们,屏退左右,不让宫人们跟随。
两人从御花园逛到了熙德门。
云翩翩伸手指着夺月楼,向萧长渊介绍这座玉阶高楼:“这是夺月楼,皇宫里最高的楼阁,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皇宫,夫君要上去看看吗?”
萧长渊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要。”
昨夜,云翩翩差点从这玉楼坠落。
他现在只想将这里夷为平地。
萧长渊的寒眸逐渐染上一丝血光。
苍白的下颔紧绷起来。
云翩翩没有察觉到异常。
见萧长渊不想上楼。
她只当他是对这座玉楼不感兴趣。
两人在皇宫里逛了一个上午。
中午回寝宫用膳。
用完膳后,两人在寝殿门口散了一会儿步,云翩翩每天用完午膳就会小憩片刻,这会儿脑海里的困意席卷而来,她打了个哈欠,那双澄莹秀澈的杏眸弥漫开来一层迷蒙的水雾,她睡眼惺忪地对萧长渊说道:“夫君,我有点困,想回寝殿睡会儿午觉……”
萧长渊道:“我陪娘子。”
说着,男人伸手,将云翩翩拦腰横抱起来,向寝宫中走去。
云翩翩伸出纤白细嫩的手指,攥紧了萧长渊胸前的衣襟,她并没有觉得萧长渊这个动作有何不妥,因为失忆渊从前也经常这样抱她。
萧长渊将云翩翩抱回寝宫。
放下帷幔,将她娇软香甜的身体揽在怀里,阖上眼眸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
云翩翩的呼吸声变得平稳清浅。
他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萧长渊睁开一双漆黑幽暗的墨眸。
他的眼中没有半丝睡意。
萧长渊松开手。
将云翩翩娇软的身体放回龙榻上。
似乎觉得龙榻不够柔软。
少女黛眉轻蹙,在睡梦中嘤咛了一声,这声娇婉含媚的轻吟落到萧长渊的耳朵里,宛若星火燎原……
烧得他双眸燃起火焰。
差点失去理智。
萧长渊竭力控制住自己的野望。
他知道他现在不能这么做。
这不符合他的身份。
若是被云翩翩发现他没有失忆。
那他就前功尽弃了。
他一定要克制。
一定要忍耐。
萧长渊克制得双目染上猩红,眉头深锁,犹如笼中困兽。
他拥有摧毁一切的力量。
但在云翩翩这团娇软面前,他却只能忍耐着、克制着、压抑着,最后他忍无可忍,也只敢低头小心翼翼地去亲吻她的唇角,生怕扰醒了她。
如同害怕惊扰一只花瓣上的蝴蝶。
她明明这么脆弱。
他一只手就可以捏死。
但她就是拥有摆布他的力量。
并且令他甘之如饴。
萧长渊难舍难分地松开了云翩翩。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解决。
萧长渊起身下床。
宫殿角落备着冰块,清风送凉。
萧长渊担心云翩翩会受寒,将薄衾搭到她的腰上,替她小心翼翼地将帷幔拢好,轻手轻脚地向殿外走去。
他走出寝宫。
宫人们纷纷低头,不敢抬头看他。
萧长渊声音冰冷道:“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皇后午休。”
宫人们战战兢兢:“是,陛下。”
萧长渊向熙德门的方向走去。
他边走边对身侧的刘顺寒声吩咐道:“立刻让营造司派人来拆了夺月楼,朕不想再看到它。”
刘顺低头道:“是,陛下。”
营造司专门负责皇宫修缮工作,主事得到命令后,亲自带领三百个宫人前来拆楼,这三百个宫人大多数都是第一次见萧长渊,见陛下眸光阴鸷,神色不悦,纷纷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
萧长渊声音冰冷道:“拆楼的时候不要发出任何声音,若是惊扰了皇后午休,朕让你们提头来见朕。”
众人诚惶诚恐道:“是,陛下。”
因为萧长渊不让营造司发出任何声音,所以众人不敢直接用重锤砸夺月楼,他们在玉石上垫着厚实柔软的垫子,垫子可以减震消音,然后他们隔着垫子击打玉石,待玉石裂开一条小缝之后,他们才敢用工具,一点点地撬开玉石,如同蚂蚁搬家一般,艰难而缓慢地拆除夺月楼。整个拆除过程可以称得上是如履薄冰,惊心动魄。
萧长渊前往文渊阁。
文渊阁是皇宫收藏书籍的地方,这里收藏着天下奇书,是墨国最大的藏书阁。
萧长渊屏退左右。
他神色冰冷地走进文渊阁。
他知道这里收集了天下间所有的书,所以这里一定有那种书。
那种描述敦伦之礼的书。
云翩翩不肯将魔功的真相告诉他。
他就要逼得云翩翩告诉他。
萧长渊很快就在书架的角落找到那堆书,他随手翻了翻,黑睫低垂,神色懒散,萧长渊不以为意的同时,还学会了很多新姿势,最后,他的重点落到了如何取悦女方上。
眸光顿凝。
萧长渊凤眸微眯。
眸底绽放出兴趣盎然的幽光。
原来……
还可以这样……
萧长渊神色愉悦地将这些书带回寝宫。
寝宫里,清凉的微风拂过帷幔。
云翩翩还躺在龙榻上睡觉。
萧长渊将这些书放到锦盒里,将锦盒放到御案后的书架上,他脱了鞋袜,轻手轻脚地上床,将云翩翩娇软的身体揽到怀里,萧长渊闭上眼睛假寐,想到待会儿会发生的事情,萧长渊唇角轻翘,清冷如玉的俊脸上,那抹笑意怎么掩都掩不住。
云翩翩睡到酉时才醒。
日落黄昏,天空布满暮云晚霞。
云翩翩掀开帷幔。
看到窗外的浓云暮色。
她脸上愣了愣。
没想到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云翩翩伸手,推了推萧长渊。
“夫君……”
萧长渊早在她要转醒之时,就察觉到了她的呼吸,这时被她推动,他装作一副堪堪才醒的模样,神色困倦道:“娘子,怎么了?”
云翩翩蹙眉道:“太阳都落山了,夫君今日怎么也睡得这么久?”
萧长渊眸光幽暗道:“娘子在我身边,我不想醒过来。”
云翩翩被他的话说得有些脸红。
这家伙失忆后。
变得比从前更加会说情话了。
云翩翩吩咐宫人传膳。
两人用完膳,云翩翩在宫殿里活动了一会儿,抱着干净的寝衣去白玉汤池里的沐浴洗漱。
萧长渊坐在龙榻上,安静地等候她沐浴,听到浴池里传来隐约的水声,萧长渊的眸光变得有些幽微。
云翩翩穿好寝衣出来。
萧长渊那双漆黑幽暗的眸子望向她。
不知道是不是云翩翩的错觉。
云翩翩觉得萧长渊今天的眼眸格外的漆黑。
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渊。
但凡跌进去,就会尸骨无存。
云翩翩眼睫轻颤。
萧长渊看了云翩翩一眼,抱着寝衣去浴池里沐浴。
他很快就沐浴完,从屏风后面出来。
云翩翩觉得他今天沐浴的速度比昨天还要快。
萧长渊的身上还冒着湿气,黑睫上凝着湿润的水雾,看起来格外纯洁温驯。
“娘子,我们来批阅奏疏吧。”
云翩翩一愣,萧长渊并不是一个勤勉于政务的人,虽然他的提议令她觉得奇怪,但想到萧长渊今天的确睡得太久,荒废了光阴,于是便没有多加怀疑,她点了点头,跟萧长渊一道走向寝宫外间。
萧长渊从前在寝殿里批阅奏疏的时候,丝毫没有避讳过云翩翩,他甚至还手把手教她如何批阅奏疏,然后将她跟奏疏一道,把玩在他的手心里。
云翩翩今日正好可以将昔日学到的东西还给萧长渊。
萧长渊走到御案前,没有理会奏疏,而是将视线落到御案后的书架上。
“娘子,这些锦盒是什么锦盒?”
云翩翩想起那个染血的凤印,以及那个疯狂的男人,鼻尖泛起酸涩,她神色恍惚地说道:“盒子里似乎是些玉石……”
萧长渊伸手打开那个锦盒,故作惊讶的模样。
“娘子,这不是玉石,而是一本书。”
云翩翩一怔,走了过去。
正好萧长渊翻开了那本书。
两人的视线一道落在了那个活色生香的画面上。
云翩翩眼睫一颤,心脏狂跳。
小脸立刻红到了耳根。
她有些不敢置信,暴君渊为什么会收藏这种书?
萧长渊抬起那双漆黑幽暗的墨眸。
“娘子,这不是魔功吗?”
云翩翩红着小脸,结结巴巴道:“你听我解释……”
萧长渊眸光晦暗道:“好,我听娘子解释。”
云翩翩不敢抬头看萧长渊的眼睛。
她声音轻颤地说道:“这其实不是魔功……”
萧长渊装模作样地说道:“那这是什么呢?”
云翩翩轻咬红唇,双颊酡红,羞得说不出话来。
萧长渊伸手,将云翩翩横抱起来,往龙榻上走去。
“没关系,娘子可以慢慢说……”
萧长渊放下帷幔,淡色的薄唇微不可察的勾起。
“我们还有一晚上的时间……”
长夜漫漫,满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