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在出神。
萧长渊低声唤了她一声。
“娘子?”
云翩翩回过神来。
她抬起睫羽,望向萧长渊。
云翩翩愣愣地点了点头。
“夫君演得真像。”
萧长渊看到她这副懵懂无辜的模样。
眸色渐深,滚了滚喉咙。
他垂下黑睫,那双漆黑深邃的寒眸幽暗地盯着云翩翩的红唇。
“那娘子是不是应该奖励我?”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
带着一丝危险。
云翩翩小脸一红。
萧长渊恢复记忆之后再也没有让她主动亲吻过他,他似乎十分抗拒她的亲吻,每次她只能等待他主动吻她,她没有亲吻他的权利,而现在突然被萧长渊央求奖励,云翩翩的心脏突然急剧加快起来。
萧长渊伸手,将她拉到他的怀里。
那双幽黑危险的墨眸盯着她的小脸。
“娘子,我要奖励。”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不稳。
云翩翩心尖一颤,只好酡红着滚烫的小脸,伸出纤白细嫩的手臂,勾住萧长渊的脖子,仰起头,小心翼翼地去亲吻他的薄唇。她没亲多久,男人就伸手捧住了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亲吻。
她纤白的手指攥着他胸前的衣襟。
云翩翩觉得这次的亲吻,似乎比从前更加凶狠更加缠绵了一些。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喘息着分开。
云翩翩双颊滚烫,小脸酡红,眸光变得有些湿润,她窝在萧长渊宽阔温热的怀抱里,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心中突然想到这一件事情。
她抬起眼睫。
望向萧长渊的耳朵。
宫灯昏暗,光影朦胧。帝王清冷俊美的脸庞上,染了一层熟悉的薄红。那精致白皙的耳朵更是红得可以滴血。
云翩翩愣了愣。
她突然想到,暴君渊最近不让她亲吻他的薄唇,是不是因为他在害羞呢?
每次她奖励失忆渊的时候,失忆渊的俊脸就会不可抑止地泛红。
暴君渊那么骄傲,那么狂妄,那么傲慢,那么喜欢掌控一切,他是不是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不喜欢在她面前表现出羞涩的情绪,他认为羞涩这种感情会令他丢脸,所以才会那样强硬地命令她不准亲他呢?
云翩翩突然觉得自己过去可能误会了暴君渊。
原来不是暴君渊脑袋有病。
而是她的反应太过于迟钝了。
云翩翩想起正事,直起身子,望向萧长渊:“夫君,你记忆中最后一个画面是什么?”
萧长渊面不改色地说谎道:“娘子将我赶到隔壁客屋睡,不给我奖励,也不给我惩罚,我睡着之后,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
云翩翩一顿,原来萧长渊的记忆还停留在江家村他们冷战的那段时间里。
萧长渊抱住云翩翩纤细娇软的腰肢,墨眸幽深,用一种委屈的语气说道:“娘子,今天我们还要分房睡吗?”
若是放在昨天,萧长渊就算是死在云翩翩面前也不可能说出这么软弱的话来。
但萧长渊方才经历了他人生中最绝望的一幕。
云翩翩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寻死。
虽然云翩翩最后没有死成,但仍旧给萧长渊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为了不让云翩翩离开他,他可以放他的骄傲,放弃他的尊严,放弃他的一切,他只想将她留在他的身边。
萧长渊方才已经尝过了示弱的甜头。
示弱可以令他的翩翩不再哭泣。
示弱可以令他得到她的奖励。
萧长渊不再抗拒这种软弱的情绪。
他甚至有些乐在其中。
因为示弱就是掌控。
他正在以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掌控云翩翩。
云翩翩听到萧长渊语气里的委屈,想起往事,心中立刻有些愧疚,她紧紧地抱住萧长渊的腰,将粉颊埋在萧长渊的怀里,小声说道:“我以后再也不跟夫君分房睡了,夫君原谅我好不好?”
萧长渊墨眸渐深。
淡色的薄唇微不可察地翘起。
“好,我原谅娘子。”
只要他示弱。
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他就能让云翩翩永远地待在他的怀里。
“娘子不可以不要我。”
云翩翩点头:“我永远都不会不要夫君。”
“娘子不可以离开我。”
云翩翩顺从道:“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夫君。”
“娘子要永远跟我在一起。”
云翩翩听话道:“我永远都会跟夫君在一起。”
萧长渊心满意足地眯起了幽暗的凤眸。
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云翩翩的身体。
原来示弱比命令还要有用。
萧长渊决定向云翩翩示弱一辈子。
夜色渐深,云翩翩带着萧长渊参观这间寝宫,告诉他每天需要做什么事情,御案上堆着奏疏,萧长渊装模作样地翻了翻,云翩翩在一旁介绍,将正事全部交代完之后,云翩翩抱着干净的寝衣去紫檀木嵌玉雕云龙纹屏风后面的浴池里洗漱沐浴。
萧长渊用极大的自控能力才能按捺住那颗想抱云翩翩沐浴的野心。
他知道,失忆时期的他,还没有对云翩翩做出那些亲密的事情,所以他现在必须忍耐下去,等云翩翩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之后,他才能对云翩翩做出这些亲密的举动,彻底地将她占为己有。
云翩翩泡在白玉浴池里,任由温热的温泉水包裹着她的身体,湿气氤氲,熏得云翩翩粉颊嫣红,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将花瓣拨弄到她白嫩柔滑的手臂上,这是她第一次单独沐浴,以往每次都是萧长渊像抱布娃娃一样将她抱进来,然后帮她清洗身体。她从前总觉得她失去了自由,但现在她得到了自由,心中反而有种空落的感觉,她觉得她身后应该是一个厚实宽阔的胸膛,而不是冰冷坚硬的浴池玉璧。
云翩翩摇了摇头,将这种邪恶的想法赶走。
沐浴过后,云翩翩换上了干净的寝衣,让萧长渊去沐浴。
白玉汤池里的温泉水是活水,自浴池上方的龙头引入,自浴池底下的孔窍流出,不管何时进去,都能保证温泉水的洁净。
萧长渊很快就沐浴完,换上了一身宽松舒适的寝衣,向龙榻上走去。
他将云翩翩娇软的身体抱在怀里,她的身上散发出沐浴过后的清幽香气,本来萧长渊还想忍耐一晚上,但闻到她身上的香甜,就忍不住低头,含住了她的红唇。
云翩翩被他亲得迷迷糊糊。
如跌云雾。
但萧长渊却解开了她的衣裳。
云翩翩吓得立即清醒过来。
那双湿润迷离的眼眸有些震惊。
“夫君,你在做什么?”
她家失忆渊很纯洁很清澈。
他跟她做得最亲密的事情也只是接吻而已。
他根本就不可能会解开她的衣裳。
萧长渊瞳孔微缩。
身体蓦地一僵。
他很快就意识到他做了不符合他身份的事情。
萧长渊的后背生了一层冷汗。
他露馅了!
尽管萧长渊心中兵荒马乱铁马冰河溃不成军。
但他的面上却不动声色。
仍旧是一副清冷绝尘的冰山脸庞。
他眨了眨眼睫,露出无辜茫然的神情。
“娘子,为何我会解开你的衣裳?”
那双漆黑幽冷的墨眸里,划过一丝淡淡的疑惑。
“难道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其他事情吗?”
云翩翩将寝衣捂好,蹙起黛眉,仔细观察萧长渊俊脸上的表情。
宫灯昏黄,帷幔低垂。
年轻俊美的帝王,眸光犹疑,薄唇微抿,神色无辜。
他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必要说谎。
云翩翩只好打消了疑虑,含糊其辞道:“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夫君可能是太热了,解错了衣裳……”
萧长渊如释重负,眸光幽暗道:“原来是这样。”
于是乎,两个说谎的骗子抱在一起,各自心怀鬼胎,相拥而眠。
云翩翩很快就昏睡过去。
半夜,她突然听到了熟悉的水声。
云翩翩睡眼惺忪地醒过来,发现身侧空荡,萧长渊没有跟她睡在一起,心中有些奇怪,她抬起纤白细嫩的手指,掀开垂落在龙榻边缘的帷幔,宫灯散发出昏黄的柔光,水声似乎变大了,隐隐从屏风后面的浴池里传来。
云翩翩眨了眨眼睫。
她心中隐约有一个画面,于是云翩翩起身下床,向水声处走去。
现在正是盛夏,宫殿里会备着冰块解暑,这些冰块平时都放置在冰鉴里。
云翩翩发现那三个躺在角落里的冰鉴被人打开,里面装着的冰块全都不见了。
绕过紫檀木嵌玉雕云龙纹屏风,云翩翩看到萧长渊不着寸缕地坐在浴池里,温泉水面上漂浮着许多体积庞大的冰块,这些冰块,将湿气氤氲的温泉冻成了寒潭,如浮萍般荡漾,萧长渊苍白的皮肤被这些冰块冻得有些发青。
云翩翩心中一紧,立刻伸手去拉萧长渊,想将他从水池里拉起来。
“夫君,不要泡冰水,快起来。”
云翩翩的小手摸到萧长渊的胳膊。
触感一片冰凉。
心中暗惊。
她不知道他在这里泡了多久。
萧长渊起身,溅起淋漓的水声,云翩翩的余光落到某处,小脸陡然一红,她连忙转身,将搭在木架上的寝衣递给萧长渊。萧长渊伸手接过云翩翩手中的寝衣,穿在他的身上。
云翩翩脸颊烧着似的滚烫,连走带跑地离开浴池边,跑回龙榻上躲起来。
不多时,垂落的金色帷幔被人从外面掀开。
萧长渊穿着寝衣进来,将云翩翩泛红的身体揽在怀里,声音低哑而委屈。
“娘子,为何我的身体比以前还要烫?有什么方法可以解热吗?”
云翩翩抬起头,望向萧长渊的脸。
她看到一双漆黑幽暗的凤眸。
那双墨眸里满是对她的信赖跟依恋。
他如此清澈,如此纯洁,如此纯净,反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沾染这份洁白了。
云翩翩红着小脸说道:“没、没有……”
萧长渊闻言,俊脸黑了下来。
这个女人真是好狠的心。
竟然忍心让他独自烈火焚身。
真是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