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克估计一支烟没有抽完,他就回来了。
“你们师父已经走了,是我把他送上火车的。他走之前跟我说,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找你们。”
“对,不收费!”夏清瞥了岑克一眼,这算不算售后服务?
“那口井,到底是怎么回事?”岑克鼓起勇气问道。
“具体怎么回事,这样,您今天回去,半夜子时左右开始在那井边上挖,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个方向各下三尺,看到有不该出现在哪里的东西,比如钉子啊之类的,拿出来,等看看明天您的家里或是亲戚们有什么异样,大概就能判断是怎么回事了。”
夏清补充道,“当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话,您也可以不去做。因为这事做不做也已经这样了,横竖要等把药材找到了,炼制出药来,您母亲才能药到病除。”
“我知道了!”
岑克还是拿出了一个信封,推到夏清面前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风水一行,我多少还是知道点,有时候泄露一些天机回遭到反噬,分文不收还是不好。”
夏清没有客气,等岑克走后,她才把信封拿起来,捏了一下,大约四五千块钱的样子,不多,但也不少。
这一趟下来,刨开昨天买礼物的五千三百多块钱,夏清挣了将近两万。
她自己之前还留了五千块钱,算下来,两万五。至于家里还有多少钱,夏清没管,卢秋菊和夏崇平都不是乱花钱的人,他们在吃穿用度上都很节约,也不怕他们把钱浪费了。而这两万五,夏清没打算拿出来,一来不好交代,二来遇到了要花钱的时候,还要伸手找父母要,很麻烦。
霍九霆带夏清随便吃了点东西,两人便回了房间。
岑克失魂落魄地回去,他在家门口徘徊了很久,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挖。不去吧,他手里连锹都提了,挖吧,他下不了这个决心。明知道,老道士他们之所以没有揭穿,是不想坏了他这个家,但这一刻,他还是难免怨恨,为什么不说,一开始就说出来不好吗?非要让他左右为难。
风水师,都不是好东西!
“岑总,您怎么在外面,不进来吗?”照顾老太太的阿姨从窗户上看到岑克,连忙过来开门,见岑克手里提着把锹也不没问什么。
这一刻,岑克的脸色难看得要命。
他没有怀疑谁,可是,人人都成了他怀疑的对象。他的妻子,小姨,甚至死去的父亲,都成了他怀疑的对象。
为什么?
都是亲人,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毒手?杀人不过头点地,十年卧床不起,折磨的不仅仅是他母亲。
应该不是他的老婆!
但是,十年前,他们结婚了,一直没有怀上孩子,他妈和他老婆天天干仗,要是现在他们肯定早就离婚了。难道说,是因为这个?
那口井,当时是谁提议打在这里的?挨着厨房,似乎不需要谁提议,也都应该打在这里,离厨房近,用水也很方便。
岑克想不起来了,他脸色很不好看,一把新锹,穿过客厅的时候,在地上留下了不浅的痕迹,岑克也没有发现。
“克儿,你在做什么?”胡月娥在房间里有气无力地喊。
岑克听这声音,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如果是他母亲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得了这个病,他心里还好想一些,但现在不是,自己身边的人啊!
不,说不定不是家里的人,是外面的人呢?岑克突然有了勇气,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有可能是外面的人呢,他家的后院围墙也不高,半夜里翻进来做这种事也不是没可能的!
“妈,没什么,您睡吧,我也要去睡了!”
半夜,子时!
岑克还记得这个时间,他躺下去之前,明知道自己肯定睡不着,还是把闹铃定在了半夜十一点。
这一夜没有月亮,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北风呼啸,刮在人身上,如刀割一般疼。
探照灯挂在墙上,刺眼的灯光把井盖周围照得宛若白昼。
岑克穿了一件旧棉袄,一锹一锹把土挖出来,已经快三尺了,还没有看到什么。岑克心里莫名轻松起来,或许是他们错了,哪怕多花了五千块钱,那也没什么,以后有什么事还能让他们出手帮一把。
刺啦一声,是铁锹的刃口与金属刮擦出来的声音,刺得人毛骨悚然,很多人都不喜欢听这种声音,岑克也一样,而此时,他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不知道是什么,灯光打在上面,反射出一点耀眼的光芒,岑克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朝那地儿摸去,是一枚钉子。
岑克再次松了一口气,自己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了?
他忘了这时候,他已经挖到了三尺深了。
钉子有点长,岑克往外拉,他拉出来后,迎着光一看,不知道什么年头的钉子,居然没有生锈,约莫三寸!
三寸?
岑克只觉得四周一阵阴风阵阵,寻常的钉子多长?三寸长的钉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岑克还是不愿意相信,他不信,他要继续挖,这里只是东面,还有南面、西面和北面,他能挖到什么?
岑克浑身都充满了力气,他跟疯了一样,夏清让他只下三尺,他井的东面一块都挖了快三米深了。
阿姨听到了动静,吓了一跳,看到外头有灯,她喊了岑克一声,听到应答,才跑了过来,“岑总,你这是在做什么?”
岑克抬起头来,她看到岑克的眼睛猩红,脸上满是挣扎后的狰狞,吃惊道,“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您要是不睡的话,就在这里陪我一会儿。”
岑克换了个方向,他在正南面下了锹,三尺后,铁锹再次刮擦出了刺耳的金属声响,阿姨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紧接着,她看到岑克把锹给扔了,跪在地上,用手往外抽,抽了一半,抽不动了,他又用锹铲了一点土,一根三寸长的钉子被拉了出来与之前一枚并排放着。
“这是定魂钉?”阿姨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