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古筝界的青年才俊,功成名就、名利双收的时节还没有谈过恋爱,的确是一朵奇葩了。
古筝圈里不乏貌美如花又家境富庶的女生,他作为一颗闪耀的明星,不可能没有爱慕者,但凡唐天齐市侩点,都能缔结一门不错的姻缘,于自己未来的事业也多有助益,结一段筝坛伉俪的佳话也指日可待,只是唐天齐这些年对身边的追求者始终保持距离,大概是内心深处还有那么一丝对爱情的清高执念在。
从小到大,唐天齐发奋练琴,能一直保持闻鸡起舞的狠劲,除了对古筝的热爱,还有一份以古筝为敲门砖跳脱阶层的功利心在作祟。如今,所谓梦想已经实现了,站在了梦寐以求、万人瞩目的高峰上,反而连一点遵从内心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什么都可以退让,爱情不可以。这似乎是唐天齐最后的底线。
爱情这件事上,他不能委屈自己。
在陈千禾之前,唐天齐不是没有对人动过心,从少年时代开始,他就喜欢苏媛,可是碍于少年的自卑,他始终将这份喜欢埋藏心底,最初是他青涩的隐私,捂着,不敢被外人窥探,似乎见不得光,久而久之,竟成了他的一道已经结痂的伤疤,日久天长,伤口上的结痂竟自行脱落了。
再见苏媛,岁月已经过去十载,唐天齐发现自己的伤口不再发疼,只有伤好之后隐隐的发痒。果然,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能治愈一切,也能改变一切,包括人,包括心意。唐天齐也要感谢古筝,如果不是古筝在他的生命中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或许他会沉溺在对苏媛的暗恋里不可自拔,沉溺,失去自我。
如今真好,他已走出这段暗恋,有足够的能力去追求他自己的爱情了。
可是,陈千禾似乎并不能与唐天齐同频共振,她像老朋友一样兑现自己的承诺,带着唐天齐游览榕州,又是请吃饭又是当向导,做了一个十分称职的东道主。
以至于在陈千禾光明磊落的笑容里,唐天齐张了几次嘴都无法将表白说出口,似乎任何一丁点男女私欲在这时候反而是对两人之间关系的亵渎。
那就先从朋友做起吧。唐天齐自我安慰说。
但是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回京,而陈千禾还要留在榕州,两个人的工作生活一南一北,常说见面三分情,就算是做朋友,也会因为异地而影响感情,更别说情侣了。
唐天齐试探地问陈千禾:“千禾小姐有打算上京发展吗?”
站在榕州最高的山顶,纵观榕州城全貌,大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意思。朝西望去,正是画安城。冬日的暖阳遥遥普照着画安城,大概因为和周小津在画安留下了不少足迹,陈千禾望着画安的方向,心头生出亲切与挂念来。
听到唐天齐的问话,陈千禾收回视线,看向唐天齐,她自然猜不透唐天齐问题背后的那么多复杂考量,只是本着朋友间的真诚坦率,实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怎么可能上京发展呢?我从小生在榕州、长在榕州,读书、生活都在榕州,接下来就算考研也是打算考榕州的学校,以后工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大概率就是留在榕州了。榕州还有我的家人,我爷爷年纪大了,我更不可能离开榕州了。”
这就是现实。
唐天齐对于陈千禾的答案不置可否,心里却揆度着,他的事业和生活都在bj,与他相爱,携手相伴一生的女子一定也是和他一样留在bj的,而陈千禾,她是那个可以为了爱情迁就和改变自我的人吗?
唐天齐看着陈千禾,女孩子的两颊和鼻尖在冬天的冷风里冻得发红,眼睛却是闪亮亮的,像冬日暖阳,于一片寒意里绽放光明与温暖。
唐天齐走上前,将自己的围巾解下戴在了陈千禾的脖子上。
冬天该有一场雪才对,可是南方的冬天,雪花和爱情一样稀缺,可遇不可求。“如果你能来北方,我请你去看雪,冬天就要过去了,春天要来了,北方的雪很快就要化了。”唐天齐说。
陈千禾却摇了摇头说:“今年的雪,我大概要错过了,因为我准备出一趟国。”
“出国”二字听在唐天齐的耳朵里,有些怪怪的感觉,不知道哪里不对劲,直到他和陈千禾下了山,送陈千禾回家,再回到民宿,看到周小津的那一刹那,心头的谜团才有了答案。
是的,与周家人一起在闽菜馆吃饭时,周小津也说了他要出一趟国。周小津和苏媛都在打包行李了,他们不回西京了,直接从榕州的永乐机场出发,飞国外。
唐天齐哑然失笑,每天都有人出国,出国的人成千上万,所以,周小津出国和陈千禾出国又有什么关系呢?这辈子与周小津有联系的女生,只能有一个名字,那就是苏媛。
………………
奥克兰,新西兰北部的滨海城市,也是新西兰最大的城市,因为是全世界拥有帆船数量最多的城市,所以被誉为“风帆之都”。
飞机一落地,李潇潇就从机场接到了苏媛三人。
她是苏媛在海外走南闯北这些年交到的唯一好友,和苏媛一样,因为是富二代的缘故,浑身奢侈品不说,性格还豪爽,人间又一朵富贵花。
和苏媛、周小津打了招呼,李潇潇把目光投在陈千禾身上,因为旅途劳顿,陈千禾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衣着也不起眼,像个学生妹,这让李潇潇误以为她是周小津新换的助理,便问:“你们把霍林恒弄哪里去了?”
苏媛说:“林恒还是小津助理,只是这次留在国内了,没有同我们一起来,这位是陈千禾小姐,居夜阑女士的女儿。”
李潇潇顿时做了个“哦”的嘴型,打量陈千禾的目光也变成了同情。
几个人已经把行李搬上了李潇潇车子的后备箱,陈千禾上来对李潇潇道谢说:“就是你帮忙打听到我妈妈的下落啊?谢谢你啊!”
李潇潇摆摆手表示,她只是看苏媛的面子,又半告诫半安抚地对陈千禾说:“先别谢我了,也许回头你该恨我了。”
李潇潇的话让众人都愣了一下。李潇潇解释说,她是找到居夜阑的下落了,但对方是不是陈千禾的母亲还不一定,肯定得陈千禾自己确认了才知道。
于是一行人坐上李潇潇的车,跟着李潇潇入住到她在奥克兰的别墅先再说。陈千禾发现,周小津与李潇潇是全程没有交流的,就像两个人从未认识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