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恩赐有些意外，但稍作思考之后，很快镇定下来，“司少？你和熙熙……”
“我们在一起。”
所谓在一起，既指他们目前在同一个空间，也指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陆恩熙在一旁听的清楚，但没有反驳。
纵然不是那么爱了，司薄年始终是她心里分量最重的异性，是她不可遗忘的存在，也是她……正一步步走近的人。
陆恩赐接受了司薄年说法，自己的妹妹，自己了解，那丫头典型的嘴硬心软，他早就见识过，“你和熙熙在为过去的事……争执？”
司少道，“没有争执，是我的疏忽，没照顾好她的情绪。”
比起物质，女人更在乎情绪价值，司薄年承认自己做的远远不够，他今晚不该提不愉快的往事，不该勾起她不愉快的经历。
陆恩熙斜着眼睛往天花板瞭过去。
陆恩赐听得出司薄年的意思，正因为听出来才越发惊讶。
司薄年在低头认错？
那可算得上是大新闻了。
对于感情，陆恩赐想着，他不用说太多，司薄年和熙熙都是经历过许多风雨的成年人，他们既然选择再次尝试，自有他们的相处之道。
于是他就事论事道，“陆氏过去或许存在一些不太好的行为，既然熙熙想查明，我会提供一份名单，排查一下到底哪些人私下里借用km的资源，如果真存在熙熙说的，我来承担后果，但是公司内部的所有操作，和熙熙都无关，她从不参与管理，也没给任何人行过方便，司少既然和她走到一起，想必对此也有所了解。”
司薄年目光轻柔落在陆恩熙身上，随着她的每个动作一起滑动，以前他没注意到，陆恩熙掩饰不自在时，竟然有这么多小动作，一会儿摸耳朵，一会儿撩头发，一会儿捏捏鼻子，一会儿翘起腿。
完全不输给多动症儿童。
也完全不输给儿童般的可爱。
以往，他确确实实没发现陆恩熙可以用可爱来形容。
安静地等陆恩赐说完，司薄年道，“你在海外不方便，我来查，水落石出之后，给熙熙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再次用熙熙来称呼陆恩熙，让陆恩赐和陆恩熙都凝神了起来，尤其在转头之际，恰好对上他深情款款的双瞳，犹如一个猛子跳进了清澈无底的湖面，漂浮在波澜之间，载浮载沉。
陆恩熙不由得张了张嘴，“额……”
陆恩赐自然不知道这边的情景，听完司薄年的说辞，心里是满意的，“那好，这些年熙熙没少被某些误解困扰，你家人对她的态度，你比我清楚，希望真相大白之后，熙熙可以受到该有的礼遇。”
司薄年话不多，但足够坚定，“当然。”
此事聊完之后，陆恩赐又说，“融资的公司，我最近才知道是司少安排的，无论如何谢谢你，等公司正式上市，得到市场的认可，我再当面致谢。”
司薄年道，“投资主要是互惠互利，我看中你的管理才能，相信你大有可为。”
陆恩赐笑道，“就没别的？”
司薄年随即一笑，“自然有。”
明白人不戳穿，不点破，陆恩赐又说道，“另外，我还要谢谢你照顾朵朵，熙熙说朵朵恢复的很好，比在美国治疗时效果更突出，朵朵的康复，离不开你的帮助。”
司薄年道，“朵朵是个可爱的小女孩，照顾她很轻松，也很开心。”
对很多事都只是平平淡淡的司薄年，连着说了两个‘很’字，足见他的态度转变之大。
陆恩熙很清楚，司薄年能够这样和哥哥说话，是他对陆家整体的改观。
说不开心，那是假的，但开心的程度，也不至于太明显。
男人的对话没太多小心思，聊完便挂了。
拿回电话，陆恩熙道，“我不是较真非要讨个说法，而是在自己可控范围内，我不希望再被人泼脏水。”
盯着老赖的名字生活五年之久，承受的谩骂讽刺太多了，但凡有机会可以为自己主持公道，陆恩熙都不愿意放弃。
司薄年浅笑道，“我帮你。”
他说完帮，下一刻就给林修晨打了个电话，详细交代一遍，让他务必尽快办完。
一首插曲结束，鳕鱼饼便暂时搁置了。
不过陆恩熙已经记在心里，她会再给他做一次的，或许就在不久之后。
在那之前，她还要再学几次。
夜宵是云筑特意送来的，两人就着窗外的月色，品尝美食，没再提及任何与林舒、何居正他们相关的消息，默契的夹菜，喝粥，吃点心。
静悄悄的夜色覆上山峦和庭院，把他们包围在恬然的世外桃源，仿佛时间就此停止，用一句地老天荒来定义。
吃过东西，陆恩熙突然说，“司薄年，我这人很念旧。”
司薄年优雅放下餐具，手中捏着餐巾纸，擦拭嘴角的手，便这么悬着了，“嗯？”
念旧……包括他这个旧人吗？
陆恩熙望着点墨般的天空，靠着椅背慢悠悠的说，“我喜欢听老歌，看怀旧电影，以前乔菲说我老土，不追求时下流行的东西，但我渐渐发现，所谓流行，总是来去匆匆，几年而已，连影子都找不到，而经典的东西，就算过了十年二十年，依然被人缅怀留恋，就像直到现在，每年的四月一号，还有纪念张国荣的演唱会。”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司薄年五官被月华雕刻出轮廓，清晰又坚毅，不亚于文艺复兴时期最美的雕塑，“每一个时代都有潮流和经典，所谓经典，也是传承下来的某个特殊时候的流行。”
尽管他知道，陆恩熙的意思是，她喜欢稳定长久的感情，不喜欢一时新鲜的撩骚。
而他，早就做好了百年相约的打算，如果他们有那么久可以存活的话。
陆恩熙道，“传承下来，是因为优秀，通透，真诚，深入人心，我喜欢那样的。”
不光要长久，还得看质量。
司薄年薄唇轻抿，刻成了一道平滑的直线，须臾他说道，“我懂你的意思了。”
月亮慢慢爬上山头，山林越发阒静优美，天变暖了一些，月光下的枝丫有了淡淡的新意。
空气里隐约嗅到春天的气息。
陆恩熙笑笑，“司薄年，你想跳舞吗？”
司薄年低头看了看坐着的轮椅，“现在？”
“对，就现在。”
说完，陆恩熙站起来，一个优雅的转身，轻飘飘降落在司薄年的腿上，然后牵起他的手，唤醒智能音响点了首《thinkingoutloud》。
音乐前奏响起，edsheeran的歌声通过立体音效传遍客厅，月色和温柔最登对，相得益彰，氛围满分。
whenyourlegsdon'tworkliketheyusedtobefore
当你腿脚不再如从前那般灵活
andican'tsweepyouoffofyourfeet
当我也不再如从前让你神魂颠倒
willyourmouthstillrememberthetasteofmylove
你会不会还记得我们相爱的点滴滋味
willyoureyesstillsmilefromyourcheeks
你的笑颜又是否会如从前那般闪烁
anddarlin'iwill
亲爱的
belovin'you
就算我们年入古稀
tillwe'reseventy
我也依然爱你
babymyheart
我的宝贝
couldstillfallashard
我的心跳依旧如23岁遇见你时
attwentythree
那般剧烈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