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虹一夜没睡,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带给他的冲击不亚于他自从记事起,地上世界带给他的冲击。
对他打击最大的还是陈钢的事情。
首先陈钢也会来地狱是他没想到的,其次就是陈钢也会用电击器这种东西,让他大失所望。
当年一起打拳的时候,陈钢虽然一直是他的竞争对手,但陈钢也是他唯一在这个圈子里尊重的拳手。
无论是人品还是竞技精神,或者说是拳法,段虹一直暗中拿他作为自己的榜样。
希望有一天自己也可以成为像他那样的拳手,用良心去打拳,不再被操控。
但这一切从昨天开始,就都成为假象了。
不过段虹经历了那么多年的风吹雨打,背叛与欺骗,这倒没让他太过意外,毕竟他仅存的那一点善意早就被社会给磨平了。
他反倒嘲笑自己以前太天真了,怎么可能会有不被资本操控的拳手呢?
段虹当时的初衷就是靠打拳赚钱,所以有人找他假赛他也一概接收,只要钱到位,怎么都行。
毕竟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
...
...
段虹依然坐在冰冷的地上发呆,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头顶有微微亮光,抬头一看,那顶白色的光圈又浅浅的浮现出来。
远处那座宫殿的轮廓也逐渐清晰,看来是‘天亮了’。
段虹打开门走了出去,看见莉娜已经站在了阳台上,她还是穿着那身黑色的运动服,面色铁青,毫无美感。
“你醒了。”莉娜主动说道。
段虹点了点头,他没打算把昨天的事情说给她听,只是说了一句:“我...昨天半夜感觉身上疼痛难忍,这正常吗?”
莉娜转头看看段虹,然后皱了皱眉头:“疼?你在开玩笑吧。”
“我说真的。”
莉娜觉得不可思议,走到段虹面前看了看他昨天身上的伤口:“奇怪,这点小伤,还没愈合吗?”
段虹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肚子,伤口还像昨天一样,但是疼痛的感觉减了不少。
莉娜摇了摇头,忧心忡忡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总之,近期看来是不能去比赛了。”
说完,她转身进了屋子,拿了几罐淡紫色的瓶子就准备出去。
段虹看的出莉娜闷闷不乐,说道:“我能打,没问题。”
莉娜表情突然变的有些慌张,赶忙说道:“不行,你身体这样怎么参加比赛。”
段虹有点奇怪,自己去参加拳赛不是正好帮她挣钱吗?她这般阻拦该不会真的是为了我着想吧。
“好吧,那就先休息两天,反正房租总该够了吧,如果不够,我可以...”段虹想说我可以先借给你,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毕竟他也没办法完全信任莉娜,也不知道莉娜到底是干什么的。
站在旁边的莉娜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段虹自己待着无聊,就想出去逛逛,而且手里又有两个闲钱,看看能买点什么,自己从上面带下来的裹手用了几个月,都快烂了。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的那本日记,上面有手画的地图,但也只是大概的方位,没有什么具体的店铺。
他把日记揣好,然后慢悠悠的走下了楼。
其实f区并不是地狱最小的区域,按地图所示,日记的主人最多到过b区,中间的几个区域看起来都要比f区还小的多。
但是在f区的后面,还有一张地图,那里的地形极为复杂,而且不像f区至少还有像样的街道。
日记的主人用了整整一页纸才大概画个明白,而且应该是还没绘制完全。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我想‘废墟’应该最为合适了。
...
...
...
段虹按着f区的地图到了类似市中心的地方,一路上他兴致颇高,因为这里的一切虽然破烂,但起码是新鲜的。
街上的鬼有的穿着满是补丁的褂子,有的穿着整齐的西装,但脸色都是统一的铁青,双目也无神。
街边最多的就是铁匠铺,三五成群,光着膀子在街边就凿着刚出炉的铁块,到处四溅的火花在幽暗的环境里显得更为扎眼。
还有赌场里面挤满了人,段虹仔细向里面瞅了瞅,然后看了看自己带着这几张钞票,犹豫了一会儿没敢进去,自己这点家底,估计连娱乐都难。
而剩下最多的就是拳馆了,段虹这一路走来少说看见了五六家。
大多都是清龙帮开的,看来清龙帮在这片区域的势力主要集中在拳馆上,换句话说,清龙帮应该就是靠拳头起家的。
段虹边走边看,一拐弯,前面街上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
他抬头一看,一座十多层高的大楼,跟周围破败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半空中挂着四个大字,天地银行。
天地银行?段虹想起来日记上提到天地银行的账户,估计就是人间像地狱烧钱用的吧。
自己又一想,苦笑了一声。
想到自己无亲无故,谁能给自己烧钱呢?这想在这个鬼地方生存下去,看来全得靠自己了。
不过他也明白了一件事,那些有家有业的人死之后,每年的贡品肯定少不了,估计被安排到其他富人的区域了。
按照财富来划分等级,人间都是这套规则,更何况地狱呢?
段虹琢磨了一会儿,发现有件事儿他想不太明白,既然这里的鬼不用吃不用喝,只用交房租,那这钱们,都花哪去了?
还有这房租到底是谁规定的?难道现在地狱也实行现代化管理了?
他想不明白,暂时也不想明白,他抬头,盯着那白色的光圈看了好一会儿,非要看清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除了看的眼睛生疼,什么也没看见。
这时,有一辆车穿过人群挤到了段虹的面前,从上面下来两人,胳膊上都文着清龙帮的标志。
段虹心里一下就明白了,昨天从阿红手里拿走一个亿,按照莉娜所描述的阿红的性格,他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放过自己。
段虹整了整领子,然后没等两人说话,就自己钻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