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虹回到住所,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听莉娜的话把门锁好,用几层报纸将窗户遮起来。
那盏昏暗的灯散发着微微光亮,段虹看着别扭,就把灯也关了,自己藏在熟悉的黑暗中。
他摸索着拿出一支烟,确认了一下,还剩两支了,看来是真的要戒烟了。
段虹自己也知道,作为一名职业运动员吸烟是不对的,但是那又能这样呢,自己对尼古丁的依赖从父母离开之后,就戒不掉了。
他将点燃的香烟放到嘴里,然后深吸了一口,熟悉的感觉又通过逐渐被麻痹的气管传到他的全身。
他享受着,但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在地狱,我依然能体会的吸烟的快感?不是已经没有知觉了嘛?
他摸了摸自己的双腿,然后又捏了捏自己今天被打伤的地方。
嘶....有一点痛!
他吓得赶紧站起来打开了灯,跑到镜子面前看着自己受伤的腹部。
只有几处凹痕,但除了铁青色的皮肤,并没有一丝血迹...这是为什么?
他现在想赶紧跑到莉娜那里问个明白,可又想起莉娜的叮嘱,还是明天再说吧。
...
...
...
地狱的夜晚由远处那座宫殿的明暗来区分,头顶的那个巨大白色光圈也会在夜晚消失。
段虹走到窗户旁,然后撕开一点报纸缝隙向外看去,那安静的氛围与刚来的时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万物销声匿迹,不见踪影,但不自觉的让人背后发凉,真是静的可怕...
突然!一只人类的手从外面伸了进来!捅破了贴在窗户上的报纸,直逼他的面庞。段虹吓得汗毛倒立,连忙向后倒退了几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血红色的恶魔就从天上朝他飞来,随着一声剧烈的晃动,重重的落在段虹的门前。
段虹瞪着两只眼睛,整个身体僵硬在原地,眼前的恶魔就像他所看到的神话故事那样,长着龙一样的犄角,绯红的眼睛,肥硕的肚皮上长满了羽毛,还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盆大口。
它抓起前面人类的脖子,那人双脚悬空,恶魔巨大的手掌环绕着他的脖子,越来越紧,就要把脑袋挤爆了。
段虹真的吓坏了,他瘫坐在地上向后挪了几步,然后迅速转身进了厕所,将门反锁。
这...这他妈...真是见鬼了,虽然地上那些狗东西也够吓人的,但相比起来他们还真是可爱呢!
大概过了五分钟,段虹听外面没了动静,就悄悄的开门出去。
外面的恶魔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人的部分残骸还在段虹的阳台上。
段虹赶紧从包里掏出最后一根烟,叼在嘴里.....呼,长出一口气,然后又听见外面传来了求救的声音。
他露出脑袋,向外看去,看见楼下正有一个人疯了一样的到处逃窜。
后面同样跟着一只红色恶魔。
这...这为什么会有人在外面?
段虹又仔细一看,不对,那人怎么看着眼熟....好像是他原来的老板。
他又仔细辨认了一下,还他妈真是!
那人叫李诚云,他以前拳馆的老板,也是坏事做尽,两年前死于心脏病。
这狗东西来地狱段虹一点也不意外,但是他察觉到了一点异样,刚才那个爬到他阳台上来的人好像已经没有了意识,像一具丧尸。
但李诚云跟他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他的逃跑出于本能,肢体动作也显得灵活,这让段虹想到了自己刚刚发生的变化,他竟然可以开始感觉到腿部肌肉的颤抖,但是十分微弱。
段虹把头缩回来,就地坐下,抽着他那最后一根宝贵的香烟。
可外面李诚云的惨叫不绝于耳,让他没法安下心来,旁边的房间也没什么动静,估计是习以为常了吧。
过了一会儿,段虹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踩灭香烟,他打算去救人....
可真他妈烦啊!
段虹烦的并不是外面传来的惨叫,而是懊恼自己怎么会有救人的这个心思。
李诚云作恶多端,他罪有应得,李诚云作恶多端,他罪有应得。
段虹反复念着,给自己洗脑,但身体还是冲了出去。
时间紧迫,他没走楼梯,直接顺着楼外的窗户爬了下去。
爬到三层的时候,他回头望望地面,不算太高,反正没什么知觉,直接跳下去吧!
这时李诚运也看到了他,但是没认出来是段虹。
“兄弟!兄弟!救我!”
段虹喊道:“你往这边跑!”
“你快点帮我把门打开!”
段虹也没犹豫,一咬牙就从三楼高的窗户跳了下去,可令他完全没想到的是,当他落地的瞬间,他的两个膝盖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让他直接摔倒在地上,无法起身。
说好的...没知觉呢....段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恶魔将李诚云像撕玩具一样撕成两半,然后嗅了嗅,吞进了肚子里。
段虹见势不妙,因为那只恶魔也发现了他。
两双眼睛对视的一瞬间,段虹的内心涌现出无数过往画面,都说人死之前会回想自己的一生,可我已经死了啊!看来这次真的要灰飞烟灭了。
那只恶魔起身,缓慢的挪着脚步向他走来。
段虹死死的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一只巨物贴着他的身体,喘息带来的气流遍布全身。
可奇怪的是,那只恶魔只是看了看段虹,然后转身离开了。
段虹睁开眼睛,他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那只恶魔似乎对他没什么兴趣。
他扫了眼周围,还有几只恶魔盘旋在高空,然后他用手臂吃力的撑起身体,转身向里面走去。
他回到房间,眼前全是刚才李诚云被吃掉的画面,除了恐怖之外,他还感到一丝丝的惋惜。
他掏出烟盒,然后又翻了翻包,看来刚才那支香烟,果然是最后一根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膝盖,疼痛的感觉,又比刚才加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