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姜黛旁敲侧击，半点有用的话都套不出来。
西装男句句有回应，但半天算下来一直在和她讲废话。
他领着她来到熟悉的位置，把大门打开，绅士地邀请她进去。
姜黛直截了当地拒绝，“我不是来这儿的。”
她扫视一圈，视线停在走廊尽头。
“审讯已经结束了，我来这儿是为了见你上司。”
十五岁的少女，长相还很稚嫩，说出来的话却极为大胆。
她眼神坚定，并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意识到这点，西装男惶恐地催促：“请快进去吧！”
姜黛直接忽视掉他的话，大步走向走廊尽头。
越靠近，那种异能的气息越浓郁，待她走到尽头，能量已经满溢而出。
是一扇普通的木门，眼看着没有什么不同寻常。
只有握上门把手的时候，才会发现上边设置的细碎的布阵，顺着接触的地方迅速钻进手臂里。
不痛不痒，但姜黛还是谨慎地收回手，示意紧随身后的西装男向前。
他一脸便秘色，疯狂摇头。
下一秒，姜黛转身要走，他只能认命地把手搭上，门就此打开。
里面摆着几张凳子，中间坐着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专注地盯着眼前的屏幕。
这边的响动都没吸引到他的注意力，他一动不动，像是老僧入定。
要不是异能一直在波动，姜黛还真要觉得他是个雕塑。
西装男在门口畏畏缩缩，眼睁睁看着姜黛走进去。
她几步走到男人旁边，拉开板凳坐下去。
旁边来了人，他也还是没反应，等到西装男颤巍巍走进来汇报了一声，他才不悦地别过脸。
这一看，原先该待在审讯室的人现在正悠闲地坐在他身边。
她靠着椅背，懒散地看着两块屏幕，乍一看颇有她导师的神色。
审判者脸一黑，低吼道：“把她给我带到审讯室去！”
“是！”西装男连忙上前，却被姜黛凉凉一瞥，动作顿时停住，一时间进退两难。
老陈大骂：“废物，快点！”
监控里的人没什么动静，一个面如死灰地呆坐着，另一个有一搭没一搭地摸下巴的胡子。
两人僵持半晌，屋子里的怒火都快烧起来了，姜黛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陈先生，这么叫你没问题吧？”
她上下扫他一眼，冷淡地说道：“我的审讯已经结束，你无权对我进行囚禁。”
他刚在下属身上收了气，找不到地方发泄，就有人送上门来。
正要劈头盖脸大骂出声，年轻的学生定定看过来，语气稀疏平常。
“余剑的犯罪记录，还有三十名死者的尸检报告，希望您能给我看一眼。”
话却无比狂妄。
她神色淡淡，“这种东西都是公开透明的，您不会拒绝的吧？”
她一脸镇定说出的话，差点把老陈一口血干在喉咙里出不来。
他想着开口拒绝，姜黛再次出击。
“其实你也知道，把他们再关三天四天，甚至更久，都问不出结果来。”
她的眼神中流露着同情和嘲讽。
“但是你还是要坚持，因为不坚持，你就找不到突破口。”
老陈反驳：“你放屁！”
姜黛冷冷看他，“与其浪费时间做这种没用的事情，还不如早点去找其他的突破口。”
男人目眦欲裂，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
但姜黛并没有打算闭嘴，她用充满怜悯的目光看过去，说：“怎么只会做假把式啊？”
瞬间把导火索点燃，老陈拍案而起，一手指着她的鼻子：“给我滚！”
这么快就失态，还真是有点出乎她的预料。
真是多亏了他那没有用处的努力，熬鹰一样熬审讯室里的人。
同时还忽略了被熬的自己，在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下，人是很脆弱的。
姜黛不动声色，眼看着他的火烧起来。
平日里不怒自威的队长成了现在这样，西装男更是害怕了。
他不断挪动着，想要无伤退场。
姜黛才不会如他所愿，在他一只脚退出去的时候，高声喊道：“先生，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枪口瞬间对准他，队长的目光立马追上来。
他欲哭无泪，结结巴巴地开口：“也……也许吧。”
回答他的是一声暴喝。
“滚——”
人屁滚尿流地离开，他看着原地不动的姜黛，不痛快地用鼻腔哼声。
调整好情绪，他才降尊纡贵地问：“你又有什么好方法？”
姜黛噗呲一笑，“你先把他们两个放出来。”
“我怎么知道你的话可靠？”他反问。
“死者和余剑之间的关系你们调查得怎么样了？”
她问道，拿起桌上的文件，“仅仅只是同属上流圈层？”
这个结果把她逗笑了，她合上文件，无奈地扶额。
“陈队长，这个结果你也相信吗？因为想要叛逃，所以随机挑选几个重要的人士杀一杀？”
“他们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住址也杂乱无章。”
他很不认同姜黛的说法，狠狠皱眉。
“多数和余剑这个人没有过联系，甚至连第三方联系都没有。”
姜黛迅速接话，“那为什么不选择在一个他们聚集的时间杀人，偏偏要选择一个个去解决？”
她咄咄逼人：“既然是随便杀几个为什么不是选在涉涿的商圈或者学校，那儿的人更密集，以余剑的实力，轻松解决完全没有问题。”
她看着沉默的审判者，“为什么选择了在重重保护下的重要人士？他们之间真的一点联系都没有吗？”
一串炮语连珠，把他轰得回不了神。
却见姜黛语气平静下来，“我知道你们的调查机构很可靠，但为什么没有再向更深处挖掘？”
“人不是一下就变的。”
说完，她空出整整一分钟，静默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他脑子飞速运转，终于在后一瞬得到解放。
他看向倚靠在桌边的少女，身姿飒爽，意气风发。
她看上去是极其内敛的，却不经意间透露出点疯劲儿出来，影子不断和那个人重叠。
他犹豫了半晌，向对方伸出左手。
很快，小了一圈的手击上来，两手相撞，在空气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