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稳了,”泽维尔低声提醒,“我抱着您。”
马蹄踏过已然有些萧瑟的草地,草叶呼啦啦拂过马腿,速度慢慢快起来。寇秋听着青年仍旧沉肃的声音,知道他仍在生气,一时间有些慌。
系统这个军师也被两人之间僵持的气氛感染到,恍惚间觉着像是又看见了上辈子的蛟龙爸爸。它咽了口唾沫,为宿主出谋划策:【这样,你亲一口。】
寇老干部:【什么?】
【亲一口,】系统暗戳戳地搞事情,【你亲完了,他应该就不气了。】
说不定还会把你亲亲抱抱举高高,画面一定会变得非常和谐!
寇秋想了想,果然努力试图转过身去。泽维尔扶了他一把,道:“少爷?”
“我想看着你。”
“”
泽维尔自然无法拒绝这样的要求。
他一抖缰绳,放缓了马的速度,另一只手牢牢扣在寇秋腰上,用上了力气,不容拒绝地将他的主人抱了起来,换了个方向。
近到呼吸相闻。
泽维尔仍旧抿着薄唇,银灰色的眼眸里头一片沉静,如同无一颗星辰升起的暗淡夜空。寇秋打量了他一会儿,随即慢慢探直了身,将唇飞快地贴了上去,发出一声轻微的“啾”的响声。
不紧亲,他还要和泽维尔低声说:“不要生气”
青年淡金的睫毛猛地颤了下,一下将缰绳拉紧了。
他肩部的肌肉紧紧绷了起来,整个人像是张拉满了的弓,从头到尾都不松懈。他抬起眼,望着自己的神。
“我的主人。”他轻声道,“您这是在要我的命。”
马匹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迈动了蹄子。
泽维尔拉开了自己的衣襟,将身前的人牢牢护在里头,不让他受着一点风。他催动了马,两具灼热的身体也就碰触到了一处,整整齐齐的外套与马甲仍旧套在身上,只有下面的衣服被粗粗拉开了。在马匹笃笃的踏声中,偶尔会顺着秋风飘荡来几声断断续续的、夹着哭腔的低吟。
系统崽子与马赛克面面相觑,差点抖成筛子。
不是它吞了吞口水,玩这么大的吗?
来真的??
他们一直奔到了极远的地方,这才从马背上下来,一路滚至略略枯黄的草叶中去。清香的泥土夹杂着青草的味道一个劲儿灌进鼻子中来,泽维尔脱掉了自己的外套,铺展在地上,这才慢慢放下自己怀中的小少爷。
寇秋抱着他的背,忍不住要低声哼唧着抗议:“一个猎物都没有,等下会被他们怀疑的”
话未说完,他又禁不住周身战栗,紧紧地抓紧了手旁的青草。汁液迸溅出来,染绿了他的指尖。身上的青年不疾不徐,听了这话,只是将腰又沉了沉,随即慢慢吻上他的少爷白皙的手背,珍而重之落下一个亲吻。
“少爷,”他慢慢道,“这些事,只要交与我就好了。”
“您——还是专心一些,需要我来帮助您专心吗?”
秋日的阳光灿烂但不刺眼,是温和的光晕。系统勉强避开了这一片马赛克幽幽望着天空,心想,哇,今天的太阳真的好大啊。
巨大一轮太阳,正亮闪闪发着光。那光芒,简直让它这么个单纯善良的小系统以为自己瞎了。
啧啧。
真刺眼。
寇秋最终带回了最多的猎物。
他的确是不擅骑射,可有泽维尔在,就像是跟了个人形作弊器。青年手把着手教导他,指引着他瞄准猎物、一击毙命,寇秋手软脚软,泽维尔便亲自上手,到了时间后,马背上装了无数猎物。
贵族们瞥见寇秋的战果,皆称赞其狩猎本事。
只有诚实的寇老干部有些心虚。
【心虚啥,】系统崽子豪气地说,【这都是爸夫猎的,而爸夫是谁的?】
【爸夫可是你的!所以根据从属关系,这些东西也是你的!】
寇秋:【】
他还是头一回听人把抱金大腿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爱伦也夹杂在那些人之间,眼神却比其他贵族要复杂莫测的多。她坐在高高的马背上打量着寇秋,待到寇秋的眼神投射过去时,又不着痕迹地将目光移开了,转头去与一个一直奉承自己的贵族子弟说话。
她的手摩挲着马鞭,却显然心不在焉。
与她搭话的贵族殷勤道:“爱伦小姐,不知您刚刚狩猎时去了哪里?”
他瞥瞥对方空无一物的猎物囊,笑得愈发诚挚,“我想将这一头母鹿赠送于您”
爱伦只是望了眼那只毛色光润棕黄的母鹿,神色愈发若有所思。
她纤细的手指抚弄了几把母鹿的毛发,这才闭了闭眼。
“爱伦小姐?”贵族连声唤了几句,“爱伦小姐?”
“无事。”爱伦最终回答,挺直了身子,从仆从手中接过一杯香槟,晃了晃其中澄澈的酒液,举到殷红的唇边,一饮而尽。
十月,寇秋听闻了起义被镇压的消息。到底是一派匆匆集合起来的乌合之众,再加上身为领袖人物的赫仑自身便不是什么正派人物,流言盛传之后,顿时军心不稳。在国王的大力打压下,这一点小反抗就像是簇火苗,被他的脚一踩,便彻底熄灭了。任务值一下子升至了七十,好在赫仑逃脱了,并不曾被抓住。
可国王到底是发觉了其中的问题。在几个月的拉锯战之后,顺从民意,彻底废除了奴隶制度。曾经在历史上留下惨重一笔的奴隶群体,至此正式退出了舞台。
寇秋也是请愿的贵族之一。
只是德洛丽丝听说这消息后,却匆匆乘坐马车回到了布莱登家的宅邸,一时间神情都不太好看,艳丽的面容上也难得地现出了几分担忧。她在扶手椅中坐下了,挺直脊背问:“怎么忽然想着参与政事?”
她的侄子正坐在窗前读书,听闻这话,倒奇怪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哪里算是政事?”他平静地说,手指间夹着一页书页,翻了过去,“这是事关国计民生的大事。”
德洛丽丝咬了咬殷红的唇。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重新整了整自己头上的黑色礼帽,风姿绰约站起了身。临到门前,她才回过头嘱咐侄子:“不要太过痴迷于此。”
寇秋从她的口中听出了点别的意味。
但德洛丽丝并没有进一步解释的念头,她匆匆地来,也匆匆地走,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未留下。寇秋若有所思望着她的背影,刚叫了声“泽维尔”,青年已经毫不犹豫单膝跪在了他面前,垂下了头。
“少爷,”泽维尔低声说,“我将为您取来您想要的一切。”
寇秋犹豫半晌,却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他说,“我相信姑母不会害我。”
他白皙的手指敲在桌面上,意味深长道,“有时,知道了本不该知道的秘密,这也不是一件好事。”
系统:【别以为我看不透,你分明就是只想一心谈恋爱懒得管这些支线好吗?】
被抓包的寇老干部:【】
他有点难以理解,自己这个崽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敏锐了?
系统简直要败给他了。
【你还说?】它幽幽道,【你当我没看见爸夫天天敲你房门的那动静么?】
跟个催魂曲似的,基本上这声音一响起来,系统就知道自己该进入学习时间了。
说起来,这真是有史以来最让它操心的宿主了。现代世界就一心想考公务员,要么就一心谈恋爱,正儿八经的任务永远想不起来,渣攻也被扔至了十里开外——再这样下去,它觉得它迟早得心肌梗塞,说不定真会扔下宿主,和马赛克组个甜甜蜜蜜的cp呢。
然而它的爹显然不管它是不是心肌梗塞,尚且还在为自己找理由:【恋爱嘛。】
系统:【恋了几辈子了?】
寇老干部想了想,倒是答得飞快:【可对泽维尔而言,这是第一次啊。】
系统:【】
一抬出爸夫,它这个爸夫控就有点哑口无言。
行,你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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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泽维尔的第一次恋爱,也是他最后一次恋爱。可奇异的是,他分明是个毫无经验的初学者,却似乎不需要加以磨合,便轻而易举地和他的少爷相处的亲密无间。
他的少爷。
只要提起这个称呼,胸中便溢满了隐秘的欢喜。
床头的白玫瑰几乎每日都在更换,在花时,哪怕是大雨瓢泼之际,泽维尔也会顶着这雨出去,将一束尚且沾着露水的玫瑰插入寇秋床前的花瓶。他用小银剪子剪掉多余的枝叶,恰恰只剩下花朵和一片叶子,露出一截不长不短的花梗。
花被安稳地放置在了水中。
“每晚都去,实在是太辛苦了,”寇秋闻过花之后,蹙起眉,神情中全是毫不掩饰的心疼,“不如让花农直接送来。”
“这怎么行?”
泽维尔正蹲在他身前,为他套上柔软而合脚的皮鞋。听见小主人的话,他抬起了银灰色的眼眸,唇角也勾上了几分笑,神情骤然柔和了,“送给我的少爷的东西,怎么能通过别人之手?”
他握着那只脚,在鞋面上轻轻吻了吻,低声说:“还请您不要拒绝。”
——这是我唯一能为您做的了。
寇秋实在拗不过他,说:“那让我陪你——”
“少爷那时是起不来床的,”泽维尔唇角笑意更深,声音压得低了些,里头暧昧的意味浓的几乎要溢出来,“少爷手软脚软,怎么会有力气跟我一同前去?”
他仍旧固执地坚持着这个习惯,就像是走在朝圣路上。他顶着漆黑的夜色,裹紧披风,穿过呼啸的风,将他唯一能上供的贡品,亲手交与他的神明。
城中的流民开始增多。他们像是从什么地方逃难来的,往往都大片大片地聚集在一起,缩在桥下瑟瑟发抖。
惶恐不安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只是靠近他们,便连空气都变得沉滞厚重了。泽维尔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再走时,便避开了人群聚集之地。
他迎着月光,采回了他的白玫瑰。
玫瑰园的花农对他已经熟透了,曾无数次称扬过他的忠心,每晚都会为他留下一扇小小的偏门,由着他自由出入。泽维尔把其中最娇艳的玫瑰采摘下来,捧至了手中,预备着回去修剪。
他从门中穿过,正欲离开,却忽然听到了另一道沉重的呼吸声。
那呼吸声就近在咫尺。
泽维尔后退两步,却忽然见有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从门后头窜出来,一下子将他扑倒在地。浓重的异味伴随着灰尘铺面而来,兜头将青年压了个严严实实。
“别”
身上那人近乎声嘶力竭地喊,“别想抛下我!你们你们想都别想,谁也不能就这么扔下我——”
他手脚并用,紧紧地缠了上来,如同一条湿漉漉的水蛭,扭缠着,迫不及待想张开狰狞的口器,吸干人血管中鲜红的血液。
泽维尔察觉到了他身上高的不正常的温度。
在这种时候,斗奴的本能反而发挥了作用。泽维尔几乎是立刻便将人掀翻在地,同时站起了身,冷着脸,拍了拍衣襟,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个人狠狠跌到了地上,却仍旧在喃喃;“别想扔下我,我不走、不走”
门后较为昏暗,黑糊糊的一片。泽维尔看不清他的面容,也不懂他说的究竟是何意思,他站在原处,却忽然见遮挡住月亮的那一片云彩散开了,眼前的一切陡然间明亮起来。
月光如盐。
泽维尔看清了眼前人的脸。
只那一瞬间,他的血液一下子冰冷起来,似乎全都被这温度凝结住了,转而汩汩重新向着心脏涌流而去——他无法呼吸,双手猛烈地颤抖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花束扔掷到了地上。
那些娇嫩的白玫瑰花瓣从未遭受过如此粗暴的对待,一下子折损了,染上了尘埃。
在这之前,泽维尔曾以为,他终于被上帝眷顾了这一次。
可现在,他才知晓,那些眷顾,原来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时长两秒钟的前奏罢了。
——他的少爷。
他的少爷
寇秋没有见到泽维尔。这是件奇怪的事,他将铃拉了又拉,最终却只有拜尔匆匆跑进他的房间,对他弯下了腰:“少爷,您需要什么?”
寇秋坐在床上,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烦闷,“我要泽维尔。”
拜尔上前:“我帮助您更衣——”
“不用,”寇秋扣好了珍珠纽扣,眉头锁得更紧,“泽维尔人呢?他怎么还没过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拜尔张了张嘴,看着神色像是有些犹豫。他的手指惴惴不安搅在一起,许久才道:“少爷,我们没有看到泽维尔回来从早上起来,他便不在了。”
寇秋的头嗡的一声响。
不在了?
他不信邪,直接亲自下了楼去找,可推开青年的房间,里面却是空荡荡的一片,分明各色用具都仍旧好好地摆放在原位,可就是没有他所寻找的人影。
攒下来的钱财还在,衣服也还在。
系统崽子也惊讶道:【爸夫这是去哪儿了?】
不应该啊,主人还在这,忠心耿耿的大型犬能自己跑到哪儿去?
寇秋的眉头蹙了蹙,想也不想道:“套上马车,我要去玫瑰园。”
玫瑰园的花农正在为这些娇贵的花浇水。他骤然见一辆名贵的马车停在园前,还有些意外,待到看到从中出来的贵族少爷后,却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当真是这国家中最娇艳的玫瑰。与他相比,甚至连这些活生生的花儿也瞬间失去了颜色,沦为他的光芒下的陪衬。
寇秋诉说了来意,老花农也说不出泽维尔的去向。他在夜间并不曾起来,安稳地一觉睡到天亮,根本不清楚园子里发生了什么。
寇秋的失望情绪更加浓重,打起精神和花农道了谢,并赏给了他一个金加仑。
花农受宠若惊。
待寇秋准备转身离去时,花农叫住了他,迟疑了一会儿,道:“您就是泽维尔的主人吧?”
花农由衷地赞叹:“您和泽维尔所描述的一样。您请放心,泽维尔对您,有终生都不会背叛的忠诚,哪怕是寻遍这国土上的每一块,您也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忠诚的奴仆了。”
寇秋碧透的眼睛闭了闭,简短道:“我知道。”
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惶恐。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处,搅得他连疼痛都是血淋淋的。
泽维尔能去哪儿?
这之后的几天,布莱登家族放出了数十个仆人,全城打听泽维尔的下落。从街头的报童到黑-帮,从贵族到奴仆,他们几乎询问过了所有人,可对于那样一个带着寒意的深夜,又是一个不起眼的下等人,没有任何人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就像是滴水融进水里,风刮入风中。
泽维尔,他轻易地彻底从这世上消失了,连一点踪影也不曾留下。
寇秋不信邪。他原本以为,泽维尔第二日便会回来了,可等他满城都放了消息,却还是等不到青年归来,这种期望便慢慢成了一场空。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寇秋仍旧坚持着去找,锲而不舍地找,布莱登家里的所有人都被他派了出去,待到约翰布莱登回府时,只面临了一个空荡荡的大宅。
约翰布莱登满心诧异,待等到老管家回来说明时,又觉得无比荒唐。
“就为了一个男仆?”
老管家答:“就为了一个男仆。”
他花白的眉头蹙了蹙,满含担忧,道:“老爷——少爷这几日,几乎没有吃下任何东西。”
尤里西斯的身子弱,每日的饮食都是由老管家和泽维尔亲自看着,丝毫不敢出任何差错。可如今,接连四五日不曾吃喝,老管家的心里也禁不住直打鼓。
他不敢违逆小主人,但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
“胡闹!”
约翰布莱登站起身,一时间震怒不已,“他!他是什么样的身份,哪里值得尤里”
他的话忽然顿了顿,没有继续向下说,只是沉默地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老管家也默不作声,在长久的静默之后,才道:“当年的艾妮丽雅公主也是如此。”
为了一个仆从,甚至不惜扔掉自己皇室继承人的身份,义无反顾做了一个普通人。
约翰布莱登无力地垂下双手,忽然间苦笑了声。
“当年我拦不下艾妮丽雅,”他望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难道如今,我便能拦得下她的孩子么?”
他最终还是在宅邸里等到了寇秋回来。
在见到这个孩子的一瞬间,那些想要吐出口的责备几乎都一瞬间随风远去了,他下意识上前一把扶住对方,对着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前所未有的心惊,“尤里!你必须得吃点东西!”
手下的触感冰冷一片,少年伶仃得像是枝一折便断的脆弱花茎,只有眼睛带着让人心惊的亮意,像是在其中,点燃了两盏不灭的灯。
约翰布莱登越看越害怕,隐约觉着对方像是就被这样一条线吊着,倘若许久仍旧得不到消息,这条牵着他的线断了,他也会瞬间委顿下来。约翰扶着这个孩子,声音不禁放柔了。
“尤里”他说,“好孩子,你得先吃点东西了。倘若不吃,你怎么还有力气去找泽维尔?”
系统崽子也差点哭出来。它哽咽着说:【阿爸,你别这样,我害怕——哪怕没有这个世界,我们也会有下一个世界的,你们还是会再见的,不是么?】
寇老干部却说:【我害怕,真的没有下一个世界了。】
系统一下子哑口无言。
毕竟,直到如今,他们仍旧不清楚爸夫究竟是什么,也不明白对方究竟是怎样,才能做到在每个世界都紧密跟随——在这样的前提下,突然消失绝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们甚至说不清,这一次消失,是不是便是永久了。
寇秋闭了闭眼。
【没事的,】这种时候,反倒轮到他反过去安慰系统,【当时他没有从战场上回来,我不也是找到他了么?】
他的声音里满是笃定。
【所以我会找到他的,一定的。】
寇秋勉强用了点点心,几乎是被约翰和老管家搀扶着躺在床上。他没有阖上眼,只静静地盯着天花板,像是沉醉在过往的回忆里。
系统没敢打扰他,只蹲在角落里啪嗒啪嗒掉眼泪。
半晌后,寇秋勉力坐直了身,说:【别哭了。】
系统尚且带着哭音:【啊?】
【我想到他会在哪儿了,】寇秋开始向身上披披风,【走,就现在。】
他扣紧了纽扣,碧透的眼睛中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神色。
【我们要把你爸夫接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