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村五十七壮士,在与溃军的战斗中大获全胜,重伤五人,轻伤七人,挂彩二十三人,以微弱的代价击溃这波兵匪,让石坚在一众人心中的地位变得牢不可破。
石坚出身平凡,在华国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大学生,自然没有享受过身份带来的高规格待遇。 来到大宋,被安排了徂徕先生石介“曾孙”的身份,虽然不是长子长孙,但也却是嫡子嫡孙,让他第一次明白了古代“名门望族”这四个字的份量。 在种世礼的亲卫精锐协助下,宋彪一百一十五人的匪军全军覆灭,对于投降活下来的二十几人,石坚没有妇人之仁,坚决果断的让他们为自己的罪恶付出了代价。 他们抢夺的无主财物,也都成为了石坚的战利品。 换作遇到其他普通义军,种世礼会将这些战利品全部纳入囊中,现在既然遇到的是名门之后的石坚,他只好“忍痛割爱”,让出了大头。 石坚“视金钱如粪土”,但却不得不考虑麾下兄弟的士气和军心。他将这些财物交由种世礼帮忙处理,折算成银钱,共得六千贯。 杀人放火金腰带,这些匪兵居然洗劫了如此多的财物! 由于尚未得到小种经略相公的回复,加入西军一事还未尘埃落定,石坚便将这六千贯意外之财做了安排。 两千贯托种世礼送与小种经略相公作为见面礼,两千贯作为“军资”,托种世礼帮忙采购兵器、甲胄、马匹以及药品等,两千贯作为奖赏及备用。 浮财种世礼让出了大头,但溃军的兵器甲胄都属于“违禁品”,只能由西军“收纳”,待小种相公接纳了石坚他们,再“低价”处理给石坚他们。 “分出去”的六千贯浮财,转眼间就“回归”四千贯,饶是战场上见过大世面的种世礼,也被石坚的这种大手笔震撼了:果然是名家之后,视金钱如粪土,挥一挥衣袖,千金散去…… 投桃报李,种世礼也没有占石坚的便宜,当下就亲自挑选可用的兵器甲胄先配备上,更是准备将西军的一匹党项烈马送给石坚作为回礼……军马乃是大宋硬通货,哪怕只送一匹马,也要小种相公点头才行。 “石兄弟在做什么?”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妥当,种世礼却在临时驻点没有看到石坚。
种猛神情有些古怪,欲言又止! “怎么了?”种世礼内心一沉,莫非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石秀才,在给那几个重伤的伤兵动手术,对,就是动手术!”种猛认真咬文嚼字,确定自己没说错。
“带我去看看!”种世礼急切道。
大宋自范仲淹范相公以来,都有着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说法,一些士大夫在研习经史子集之余,也会学一些岐黄之术,个别颇有天赋的士大夫医术可媲美名医。 石家村重伤了五个村民,在心硬如铁的种世礼面前,已经是得天侥幸了,但凡宋彪还有一丝血性,此战石家村五十七人能不能活下来一半都难说。而现在,一波溃军却妥妥成了石家村勇士的经验值,这些见过血活下来的年轻人都是军中好苗子。 不过,这几个重伤的人别说告别军旅生活了,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至于残疾或是留下什么隐患,简直再正常不过。 种世礼已经吩咐了随军的军医对他们医治后妥善安置,不曾想石坚还藏有秘术。 来到石家村勇士的营地,种世礼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安营扎寨的技术是他手把手交给石坚的,石坚麾下的这些非专业军人做得一点不比他们差,甚至执行得更加彻底和严谨。 这石坚,其他不论,治军颇有一套。 走进营地,首先映入种世礼目中的是几口煮着沸水的大锅,不时的有村民用钳子夹出洁白的棉布晾着,然后送入一顶帐篷之中,换出一个个染血的布条。 种世礼想要迈入帐篷,却被值守的军士挡住:“禀翊卫郎,石先生说手术室要保证清洁无菌,冒然进入会将毒漳带入……” 种猛大怒,正要呵斥,却被种世礼止住:“无妨,我们就在外面静静的等待。”过了一柱香左右,一个浑身缠着绷带的伤兵被抬出,送到旁边帐篷里,穿着白大褂的石坚也从帐篷走出:“种兄,怠慢了!”
“石兄,你这是……”种世礼有些好奇,但又怕被误认为要打探秘术,不知道从何说起。 “种兄,坐!”
招呼种世礼到他的营帐坐下,石坚才知无不言的将给五名重伤士兵做手术的情况说了一遍,特别强调了干净、卫生、杀毒的几个要件,以及术后的注意事项和效果。
“秦风有云: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领着脑袋跟着我们干的都是同胞兄弟,不是手足胜似手足。石兄感慨将此秘术告诉种某,想必就是想在军中推行,救助更多的同胞兄弟。石兄胸怀宽广,请受种某一拜!”种世礼闻言,大礼参拜!
西军和党项人征战多年,若早有此秘术,不知能多救活多少兄弟,对于士气更是极大的提升。这种秘术,对于种家而言,太过贵重,以石坚的名家出身,在此事上必不会骗他,种世礼自然毫不犹豫以大礼拜之。 “种兄客气了,值此国家危急存亡之时,这秘术放在石某这里敝帚自珍,与国何益?与家何益?唯有在种兄手里,方能利国利家。”石坚原本没想太多,只是救助手下兄弟。既然种世礼重视,他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种世礼比石坚想象的还要重视此事,他安排前锋郎中将石坚阐述的清创、包扎、手术、消毒杀菌书写下来,并让郎中亲自下场,在石坚的指导下给几名轻伤士兵做手术,而后,写了一封长信,连夜让郎中带着书写的《手术纪要》到小种相公的西军主力处报道。 有了这一层关系,种世礼对待石坚也愈加亲密,有能力的人在哪里都会受欢迎。 石坚也没有再去打什么黑风寨,而是和西军前锋一起摸到了距离大名府不到一百里的地方。 一路行来,随处倒毙的无名尸体让石坚心态逐渐麻木。“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在过去不过是他在史书里读到的一句祖先们感慨的话语,现在却成了活生生的现实。 虽然还未当面与金兵对抗,但金兵在河北路执行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对宋人的累累恶行罄竹难书。路途之中,到处都可以看到倒毙的宋人官兵和百姓,一句生灵涂炭不足以表达河北路的惨状。 几日的行军,让石坚对于大宋禁军的作战方式也有了更多的了解,种世礼的前锋,承担着打探敌情,侦查地形,评估敌方战力等多重任务。 前锋是西军精锐中的精锐,只是不知道和金兵精锐想比战力如何。 “石兄,家父回信已到,石兄奋勇杀敌,击杀幽燕汉儿百余名,救助百姓有功,保举为从义郎,从八品,已上报朝廷。可喜可贺,恭祝石兄再接再厉,再立新功!”种世礼不光是嘴上道贺,还给石坚带来了一匹党项烈马和一套大宋从八品从义郎的服装铠甲。
这匹党项烈马是标准的河曲马,体大协调,体躯舒展,骨量充实,筋腱强健,肌肉丰满,浑身上下都是棕红色的毛发,几无一根杂色,如火炭一般。马头仿若正兔,和传说中吕布的坐骑赤兔如出一辙。 一般情况,河曲马性情温驯,但眼前的这匹神骏悍威,暴烈异常,种猛和几个大汉勉勉强强将这匹马制住,拉倒二人面前。 种世礼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疑惑,这匹暴烈的“血兔”是父亲最为珍爱的收藏之一,自获取之后尚未有闲暇将它收服,折家折可求以重宝酬换,都被拒绝。军中是获得了一批党项烈马,但种世礼怎么也想不到父亲会把血兔送给名不见经传的石坚。 虽说石坚是徂徕先生之后,但徂徕先生是名仕而非名将…… 石坚面对高大神骏的血兔,并没有太多惊喜。主要是他从未骑过马,也不懂马,对于这堪比大宋兰博基尼的宝马没有太多感觉。但他的表现被种世礼看在眼里,却被当成了心有城府,波澜不惊,对他的评价更提高了很多。 石坚伸出手,接过了种猛手里的缰绳,无视他的提醒,让几人松开了制住这匹马。 一股猛然的力道传来,让石坚几乎站不稳脚步,但他很快淡定下来,双腿略微弯曲,牢牢定在了地上。 在种世礼几人惊愕的目光中,石坚拽住缰绳,居然以更大的力道将暴烈的血兔一步步拉倒了自己的身边。 待他将手放在血兔的脖颈上,原本死命挣扎,不断嘶吼,抛撒四蹄的血兔突然安静了下来,任由石坚抚摸他的颈部、背部、身体,甚至温顺的用马头顶了顶石坚的胳膊,惊呆了一地眼球。 石坚闭上眼,将头枕在马颈处,这一刻他仿佛和血兔心意相通。 源自蜥蜴人血脉的心灵感应原本随着血脉的剔除消失了,现在,石坚发现这些被他使用过的能力似乎“残留”了一些在体内。